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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行程就按照一人一马约定的来办。大半夜先去了最近的一趟光明神神庙,由阿瑞翁高高在上的下达了阿波罗的神谕,然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斯巴达,来到了战神神庙。
阿瑞翁目盲,走的算慢。他们抵达的时候,神庙里的神仆们都睡了。阿瑞斯当然也想不到,提前跟她们指示一声。
于是,当阿波罗领着阿瑞翁进来的时候,站在战神大人破烂又冷清的卧室里,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速之客,什么叫做不受欢迎。
“这就是你非要来的地方,阿瑞翁。看看吧,看看,”阿波罗原地转着身子,“嗯,也许对你来说还不错,至少比马厩干净。哦,我忘记你看不见了。”
“少来了。我一点也不觉的好,既没有青草的芳香,也没有溪水的声音。”阿瑞翁说着,把他的后半身挪进门里。他肥大的臀部一甩,正撞上靠墙的木柜。“哦!什么东西被我弄倒了?还散了水,全泼到我的蹄子上了。诶,这里也没有我的棚子宽敞。”
“别抱怨了!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这一整天的折腾下来,阿波罗就是再□□也是受不住了,骨头散了架的疼。他甚至想,若不是有皮肤包着,他就要散作一滩。先前是来的勉强,现在真到了地方,看见了舒适的床铺,又什么都不想顾了。好好睡一觉才是正经。
阿波罗揉捏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来到阿瑞斯宽大的石床边,向里一歪,四肢大开的躺了上去。
“诶?你这是要睡觉了啊?我说,你可还没有洗澡呐!”阿瑞翁觉得新鲜,要知道,据他的了解,阿波罗就是个死洁癖,一天不清洗两次,是浑身难受。睡前不来一次,是绝不可能上床。
“嗯,你瞅瞅这里的样子,像是有人给放洗澡水的么?”阿波罗哼哼道,他人一着床,眼睛就睁不开了,“再说,这不是阿瑞斯的毛垫子么?脏了就脏了,关我什么事……”
他说着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听不到了。阿瑞翁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况且他眼睛一直隐隐作痛,在狭小的卧室了又伸展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傻愣着休息。
第二天,阿波罗一睁开眼,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日中。这一觉不仅是个超长的睡眠,更是一夜无梦。
“阿瑞翁,你睡得好么?”阿波罗伸了个懒腰,突然看见了他的黑羽使者克罗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只乌鸦站在中央的石桌上,双翅展开,一颗小脑袋深埋在自己的腋窝里,正在梳理毛发。
“克罗,你来了。我要的东西呢?”阿波罗说道。
“您是指灵液么?阿波罗大人。”克罗听见主人问话,连忙摆出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回话说,“阿瑞翁已经喝了。他说是您命我给他带来的,治疗他的瞎眼,我就喂给他了。您不用担心,现在他已经痊愈了,也睡着了。他昨天可是疼了一夜,眼睛都闭不上!”
克罗说完,自觉俏皮话讲的很有水平,仰着鸟头自己咕咕的乐了。
“闭嘴,我头疼的厉害!”阿波罗抚着前额,不大高兴。他自己也是青青紫紫的一身,疼痛倒是其次,主要是让人看着了不好。这样的伤痕,经验丰富的神祗一眼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但是,阿瑞翁已经喝了,他又能怎么样。再说,不把他哄开心了,他阿波罗就多了太多的不方便了。
“你去他叫起来。”阿波罗起身说道,“既然眼睛好了,他的气也该消了。我们趁着人没回来前回家去吧。”
“没回来,您是指战神吧?那倒不用了,实际上他已经回来过一趟了,不过天刚亮是时候又走了。我来的时候撞见了他,还看着了好大一只靓鸟。容我问一句,阿波罗大人。你认识那鸟么?他叫什么名字?”
“回来过?我怎么不知道?”阿波罗自言自语道,完全没把仆人的问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阿瑞斯昨天离开后,沿着赫拉指出的路线,寻找赫拉克勒斯。地点虽然是不错的,但却是月前的藏身处了。阿瑞斯跟阿波罗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耽误了行程,昨天再去,哪里还找得到人。于是他连夜又赶回斯巴达小睡,到了家,看见了脏兮兮的阿波罗正躺在他的床被上,心里是又满足又温馨,便也往阿波罗边上一横,跟他躺在一处。抱着一无所觉的阿波罗一觉天亮,让维尔彻叫醒了才又走的。
阿波罗可不觉得什么温馨满足,他知道了还有这么回事,当时就仔仔细细检查了身体,有没有让阿瑞斯再次施暴的痕迹,一无所获才算作罢。
而这边,密探克罗见自家主人空闲下来,才试探的开了腔:“阿波罗大人,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有关圣山的。你也知道,那群无所事事的小神们,有事没事就是搬弄是非,整的谣言漫天飞。而且还胆大包天,你说圣山上的那个主神没有被编排过。就连我们的神王,无上的宙斯都没饶了!所以……”
阿波罗冷眼一瞧,就明白了,“你是说,现在圣山上再传我的流言喽?”
“就是这样的。要我说,那些个没什么用处就会捣乱的小神,干脆轰下山去,省了个清净。”克罗讨好完了,便见阿波罗招手唤他过去。他有前车之鉴,害怕再给掐了脖子,但是光明神的命令又不得不遵从,是老大不乐意的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到了,也站在最边上,逃跑最方便的地方。他低下他的鸟头,刚好对着阿波罗的耳边,一五一十的把他在奥利匹斯山上的见闻讲给主人听。
阿波罗果然不负众望,不等克罗说完,已是勃然大怒。
“你在说一遍!他们传我什么!?疯了!简直疯了他们!稍微动动脑筋,就要知道这样的谎言有多么荒谬,多么可笑。什么和埃他们罗斯一起,还射……射那种东西,亏他们想的出来!”
他怒火四溢,眼底也让充血映的通红,凶狠地注视着克罗,把黑亮的乌鸦吓得胆战心惊,“是谁?传出流言的卑鄙者是哪个人?看来我阿波罗这幅和善友爱的模样是过于深入人心了,反倒让有些心怀鬼胎的人起了错误的认识,觉得我成了软弱可欺的人了!竟然把我拉出来,做他们这群肮脏又卑贱的低等种的笑料,饭后茶余的谈资。这是犯了大罪了!得罪了我阿波罗,就是罪不可赦的大罪!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弓箭有没有钝,我连杀七人的事迹是不是吹嘘!”
阿波罗让火气一激,连身上伤痕密布,不欲见人的心思也不顾了,甚至是他苦心经营的假象也不重要了,扭身就要带着武器杀上圣山,给某些嘴上不把门的神祗点颜色看看。
要知道,这等流言在圣山上流传,光明神的尊严都要被踩到脚下了,阿波罗要是还不动声色,那就不是善良,而是懦弱或者怀有阴谋了。
克罗早知道阿波罗会是这个反应,早早的飞离了他的身边。要他说,也是编造的太离谱了,什么跟埃罗斯一起比赛,本身就很掉价,还是比射那个玩意儿,搁在谁的身上能不气急的?
事儿是他带来的,他当然不能置身事外,加上阿波罗不住的质问他始作俑者的姓名,只得连忙飞过来劝阻道,“阿波罗大人,您消消气吧!先不要急着上圣山,那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啊。你想要首恶的姓名,我当然理解。当我了解此事之后,就是一直在调查啊。可是,这污蔑的源头,是从小神到有身份的神祗,再到贵不可言的主神,最后甚至查到了无上至高的神王宙斯身上!至于更深的真相,你说,我哪里还敢调查啊?”
“宙斯?!这怎么可能!”阿波罗一惊之下,双手松开,兵器落地,人也随之颓然的坐在了床上。
于此同时,故事的另一边,自认为把情敌藏得严严实实,化险于无形之中的美与爱之神阿佛洛狄忒,悠闲的依靠在她的贝壳躺椅上。她玉珠般圆润通透的脚趾扒着躺椅的边缘,舒适的斜纹细亚麻裙摆耷下来,藕节似的小腿显露了出来。
她心想,这件事暂时是告一段落,却不能讲是完了。不过是阻止了事情往更严重的地方发展罢了。阿波罗的问题解决完了,紧接着就是着手阿瑞斯的事儿。
前面我们说过,阿佛洛狄忒是一个难得的务实的神祗,于是她想到做到,起身就要为她的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她信步走去,渍了凤仙花汁的手指取出一个花纹繁杂的瓷瓶。里面装着的是美神无以伦比的媚药,也是阿佛洛狄忒在爱情上出奇制胜的法宝。正是依靠着它,阿佛洛狄忒才能使不知凡几的优质男神们拜倒裙下。
但她此时取出它,不是为了向哪位无辜的情人施法,而是为了解开阿瑞斯,她永不疲惫的情夫的咒语。她泛着花香的红指甲夹开了瓶塞,又将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插了进去,作为代替。
她痴痴的看着,流露出一个哀伤的神情,“阿多尼斯,我茫然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开阿瑞斯的魔咒。用我的神力对抗埃罗斯的,我从来没有尝试过。但是,有了你的帮助,我想,我会更有力量。就像从前那样,你指引着我,临驾着我,牵着我的手走到你要到的地方。祝福我吧,阿多尼斯。我们一起,把我和阿瑞斯之间的阻碍,一丝不剩的摧毁。”
阿佛洛狄忒低下头,热烈的红唇落在花瓣上。艳红的玫瑰受了美神一吻,瞬间化作了殷红色的烟雾,围绕着阿佛洛狄忒纤细的腰身缠绕一周,然后犹如一条蜿蜒的水蛇,冲入了精美的瓷瓶里。
阿佛洛狄忒重新把瓶子塞好,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仿佛看着她失而复得的爱情,甜蜜又羞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