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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村子牛车停在门口,得了通知,捎了东西的人立刻就过来拿东西,又给了百首银子。等几个人拿着东西离开,最后牛车上还剩了袋面粉,那是王青山托买的。于是让来生去了王青山家。
这时去集市的香秀也回来了,一进村她就热呼的跟遇见的人打招呼,香秀是个能说的,她虽几年不回村子,但就凭这一阵子的表现立刻和大伙搞好了关系。
农忙时节她家没种地,大伙在田里忙,偶尔她去集市回来会买些吃食,见着谁会热情的把东西拿给别人垫垫肚子,谁需要帮忙她也主动,从不推辞。自然而然时间一长,大伙都觉得她这人不错。
今天去集市路上和葛大的事被弯弯和百首瞧见,这会儿回来看见弯弯又是笑嘻嘻的,就跟忘了上午的事似的。
隔着两步远就招呼弯弯:“二妹你们也才回来呀?”
“是呀。”弯弯笑着道,看眼她空空如也的手,又道:“你们就在咱们后面都没瞧见哩!”
香秀走到牛车旁站住,麦草一如即往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你们在前面我倒是瞧见了。”香秀一双凤眼笑眯成了一条线,显然很高兴的样子。
顿了顿,又对弯弯道:“其实我今儿并不是去集市买东西的。我托熟人帮着找了个活干,明儿开始就要去了。”
弯弯一愣:“你找活了?啥活?”
香秀微微一笑:“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明儿过去才知道,不过是户大户人家庄子上干活。”
在一旁站着说话的两人听着立刻走了过来:“哟。香秀你在大户人家找了个活计啊?那一个月可得多少银子呀!”
“也不多,反正够我们娘俩儿生活了便是。”香秀不自觉扬了扬眉毛,很是高兴还有些得意。
听说在大户人家干活不是家生奴才,就是外头买的。
“不知道你这去要签契吗?”弯弯问。
香秀笑眯眯看她一眼:“要。咋不签呢!不过,我不打算签死契,签死契虽说以后主子待遇不同。但一辈子就是奴才了,所以啊,我签的活契,五年哩!”
庄稼人虽穷,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去给人当奴才,另两人听着附合了两句:“是啊,是啊。”
“再说庄子上只有管事。只要跟管事打好关系,以后轻松得哩,没主子又没人管。里面有吃有住,要是没啥其它花销,能存净银子。”见两人似乎没先前羡慕。香秀又道。
另两人听着立刻又有些羡慕起来,谁不知道帮大户人家做工银子多,没种田辛苦,这样存银子话,五年契一到,就可以回家修新房子了。还不用风吹日晒。
但这些没去干过的人也不知道,在大户人家做工是有吃有住,但规矩也多,要想过得轻松还得孝敬上头的。就像现代社会一样,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就必须封红包孝敬上司。
弯弯看眼旁边一直安静的麦草,问她:“你们家麦草也去吗?”
香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声音柔了些:“麦草不去,我不想让她去。”然后看向三人笑着道:“不过。已经说好,我每日还是可以回来,幸好也不远,不过以后可能要麻烦大伙平时多多照顾一家我们家麦草了。等以后哪家再有轻松的活就给你们介绍介绍,庄子上要男工的也多。”
两人一听立刻高兴应下:“这有啥,都是一个村的,平时有啥事说声便是。”
弯弯也笑着说行。
香秀很高兴,应下以后有好点的活一定先照顾自个儿村的,又拍拍麦草的头,轻声道:“要谢谢几位婶……”
麦草抬头羞涩朝三人笑了笑,然后又低下了头。
俏丽羞赧的小模样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喜欢,这才十几岁就长得如此好看,等以后长开了恐怕比香秀还要能勾男人。
两女人一边笑夸着一边相互挤个眼。
等两人一走,香秀看着弯弯,表情有些认真又带着恳请:“二妹,以后若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们家麦草,我们家就俩女人,我倒无所谓,她还是个孩子。这孩子性子纯,老实,自生来就有瘾疾……”
弯弯微讶,她以前倒是听过一些相关麦草的,听说是有些病,但没想香秀这时候告诉她。
“你也许也注意到这孩子从来没说过话吧……”说着香秀面露伤感:“正因为如此,自我生下她,就不受她爹喜爱。”
麦草静静的低着头站在香秀旁边。就如此一个小动作让人觉得她内心是如此孤独,正因为她说不了话,从小到大她没有一个朋友。
弯弯顿时有些同情她来。
“你跟百首兄弟我最信得过,所以,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不过,若你们有啥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香秀又忙道。
弯弯收回目光,看着香秀,微笑道:“我其实挺喜欢麦草这孩子的,看着比其它孩子都懂事。没关系,咱们是邻居,有啥事说声便是。”
得了弯弯这句,香秀终于放下心来。
两人正说着,葛金兰走了过来,弯弯把面粉抱给她,笑着道:“你再不来拿,我就自个儿拿回去吃了。”
葛金兰亦呵呵笑着道:“没事,你们就全吃完我们也没意见。”然后摸出银子给了弯弯:“那谢谢嫂子了,我这还回去赶着做饭哩!”
等葛金兰走后,香秀亦带着麦草回去了,弯弯进了院子这才发现有啥不对劲儿。
是了,葛金兰是个爱说的,香秀亦是个爱说的,平时这两人见谁都会打招呼,可刚才好像葛金兰理也没理香秀,香秀也看也没看葛金兰一眼。
这,怪了!
吃过响午百首和来生去山上,弯弯在家待得实在无聊,便跟着去了,但她啥也不做,就是跟在后面闲逛。后来在山上遇到石头爹娘,两人拿着一个篮子,不知道在找啥。
“你们这挖什么呢?”弯弯好奇的看了看篮子里的叶子。
“那是芎梗叶。”石头娘道。
芎梗叶?这是一种药。“挖这干嘛用?”
“唉,石头他爷爷这几日不知咋的老是头痛,去看了王大夫,他给配了付药,不过里面得要鲜的芎梗叶,还好找到一些,不过还得擦些。”
杨义智这几日也不咋的,夜里总睡不好觉,然后就开始头痛,王大夫看过没啥大毛病,就开了这付药方子。这人年纪大了,一倒下啥病就来了。
又是腿伤,又是头痛,杨义智在床上都躺了两日了。
百首和弯弯帮着石头爹娘终于把那芎梗叶找齐,猪草也割够了,然后几人一起下了山。
随着百首态度越来越小心,弯弯终于发现自己月事过了好几天还没来。心里渐渐有了数,而此时玉米也已到了成熟的时候。
今年的暴雨所有的作物收成都受到了影响,大伙儿都在山上掰玉米然后拿去卖,弯弯此时自个儿也仔细着了,重活也不会去干,只做些手上轻松的活。等玉米一收,就等着将玉米杆晒干捆抱回家当柴烧。
但弯弯却有另一番主意,这新鲜的玉米杆若用刀铡碎了,煮了不就是现成的猪食。于是她们家两头猪又有了新的猪食。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过了一个半月,这会儿弯弯确定自个儿应该怀孕了。家里杀了两次鸡给她补身子,但鸡圈就那么几只鸡也吃不了几次,后来百首每天一早就进山,每次尽量抓山鸡,野鸡嘛,炖得久,老,但汤也更有营养。
这田里稻一收,玉米一过,就又到了播种的时候,点麦可比种稻方便多了。百首和来生每天去地里,在弯弯耐心解释,说明下,她终于能在家帮着做做饭。
等这农忙一过,天也凉快下来。
算算日子她肚子也两个月了。而她大姐王里也快生了,听说弯弯怀孕,破天荒的她娘给逮了一只老母鸡过来,元宝娘和石头娘几个没事的时候也来看了她。梅子肚子已经显怀了,过了三个月就稳了,所以平时也能独个儿出去走走,两孕妇没事的时候就在家说说话,倒也不闷。
慢慢她胃口也越来越淡,闻到油腻的东西就反胃,跟梅子讲的一样,平时爱吃的东西一样也不喜欢了,一天到晚觉着不舒服,特别是晚上,老爱吐。真不知道这肚子的孩子是不喜欢夜里还是咋的,万幸的是,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还能吃得下东西。
等到了快两个半月的时候吐得更凶了,天还没真正寒起来,她就穿上了棉衣,也经不得风吹,一吹风就头疼,一头疼就得染风寒,只要染上风寒就完了。
吃啥吐啥,平时看着又鲜又香的鸡肉吃在嘴里如同嚼腊。别人穿两件单衣裳的时候,她就穿棉衣,别人开始穿一件棉衣的时候,她就穿两件棉衣,整日的窝在家里面不敢出去,一见风就得受凉,然后头痛,呕吐不已,折磨得人清瘦了不少!
百首急得不得了,还到集市找过大夫,可人家大夫说了,这是怀孕正常反应,他又见不得弯弯如此难受,将自己的厚衣裳也拿给她裹上,还没到冬日,弯弯就已经跟个企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