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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杨广倚在窗边矮榻上看书,只见着屋内烛光一闪他座前便是跪了一人来。他放下手上的书抬头去看他,那人便是接着道:“口中含毒。”
“竟不是普通的刺客。”杨广眸色微寒,继续拾起了书来看。
“殿下,四公主来了。”就在这时候文曲闪身进了屋子来,在瞧见地上的巨门时,他微微有些吃惊,他分明从头到尾都守在屋子外,却不晓得巨门是何时进来的,看来他的功夫又进益了不少呢!
“去贪狼那里领罚吧。”杨广瞥了巨门一眼,没想到堂堂北斗的巨门竟是连两个刺客都抓不住,实在有辱名声。
“是”随着那一声应和,转眼的功夫巨门便是消失在了屋子里。
不多时杨广房门口便是娉娉婷婷走进了一人来,听到脚步声,杨广抬头去看,颇有些惊喜的放下手上的书卷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人在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下,见杨广迎着她走了过来,赧然的立在了门口低声道:“知道你看书看的晚,所以做了些银耳羹给你送过来。”
伸手接过萧绮梦带来的食盒杨广温和的笑道,“这种事情交给丫头送过来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我……”萧绮梦耳根发红,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你身子骨还未痊愈,这外头更深露重,着了寒气可不好。”杨广语带关切,衬着那温雅俊逸的容颜,只叫萧绮梦听得心头小鹿乱窜,头垂的更低了。
杨广瞧着她的头顶,温和关切的眸色之下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与讥讽。
“过一阵子我要回并州,你……可愿意同我一起?”杨广已然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稍顿之后他有些忐忑的开口道。
“啊……”萧绮梦稍微有些吃惊,抬头看了杨广后又仓促的低了头去,可那眸子里的欣喜却一点也掩饰不了。
她熬了十六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让萧皇室接纳了她,纵使她的命运是踏上和亲之路,那也总比嫁给老乡绅做个继室来的强!
分明都同是萧家的儿女,可为何她就要生活在那穷乡僻壤,为生活奔波劳累,而她的姐妹兄弟们却能锦衣玉食佣人无数?
分明都是一样的公主,可为何她就必须要嫁给别人做继室?而她的姐妹们却能独得王孙将相的青睐享尽一世的荣华与富贵?难道就只是因着她生在了不祥的二月?她怎能甘心?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杨广见萧绮梦不答便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没、没有……”萧绮梦娇怯的应诺。
她费尽心机嫁给杨广,可不是为了在这别苑之中待上一辈子的。
若不是先前出嫁的时候遇上劫匪,致使她受伤昏迷了许久,而隋皇室担心这番联姻被人破坏,所以让人代替她与杨广拜了天地,而今她已然是那晋王府的王妃娘娘,哪里还用的着什么替身?
对此她心头虽有所不甘,但好歹杨广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些日子以来,但凡他有时间,便是到了这处来看望照顾自己。
杨广不仅生的俊美非常,还是个博古通今学识渊博的人,且那性格温柔之中又不乏决断之力,是以只瞧了这几点,这杨广都是这世间少有的良人。
更遑论他还是这隋皇室得宠的二皇子,天下的晋王殿下,这庄庄件件的比对,便是由不得她不动心。
“你我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因小人作祟才不得不委屈你在此,不过现而今伤害你的人都已被正法,你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杨广安慰似的给萧绮梦说了一句。
“嗯”萧绮梦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只垂下的眸子里忽地闪了一闪。
她就知道萧绮伊不会那样容易放弃,她从小到大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她却不能嫁给她最想嫁的杨家二公子,反而便宜了她,所以她肯定是不能够甘心的,只是萧绮梦也没想到,这萧绮伊竟然会买人来对她行凶。
她不过是使了点小手段叫人在她的八字上头做了点手脚,是以她便是错过了与杨广的姻缘,虽然她在瞧着杨广画像的那一刻就嚷着非君不嫁,可最终还是将这一份好事落在了她身上。
所以她的不甘心便是换来了二十多人的劫杀队伍,只可惜天不亡她,就在她的送亲队伍被冲杀的七零八落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恍惚间她瞧见了一个惊若天人般的身影。
他骑着高壮的战马,如同书中的英雄,在混乱惊骇的人群当中为她杀开了一条血路……
萧绮梦那一颗被世事磨练的冰冷异常的心,似乎就是在那一刻裂开了一道惊艳的口子,炫目的光彩几乎湮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血色纷飞之中,她瞧见杨广惊骇痛苦的眼神,那眼神便随着她眼前的黑暗一同烙印进了她的心头。
“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知是否因着自己已经知道萧绮梦的所作所为,因此再看到她那人畜无害的样子时,总觉着心中作呕,只是他收敛的极好并未让她觉出罢了。
他晓得上一世里她在出嫁途中遇到了劫杀,原本他以为那只是一窝山匪见财起意,可多年后水落石出,杨广才晓得这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阴谋。而这一场阴谋早已预示了萧绮梦种植于骨子里的,那可恶的背叛根性。
想必就是那一次,李渊将她救出了自作孽的牢笼,免了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她才能将他背叛的那样彻底,纵使他护了她半世的安宁。
这一世那场劫杀依旧,不过叫他动了一点手脚,原本可安然无恙嫁给他的萧绮梦受了重伤,且多年前那个消失的萧思尔又重新出现了,是以权衡之下他逼迫萧思尔同他成了亲,毕竟在他来看萧思尔那愚蠢至极的女人,是比别人好控制一些的,可事实证明……
想到此处,杨广只恨的牙根发痒,不晓得此时她被留在那里,可有真心的反省没有?……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萧绮梦推辞,可那语气里的羞赧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欲拒还休。
“走吧”不由分说,杨广温温和和的取过琉璃灯盏,率先走了出去。萧绮梦垂着头,唇角掩饰不住的往上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