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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肉翻转,肉香越来越浓,那金黄之色逐渐浮现,余生突然撕下一只兔腿,美美地吃了一口,一脸满足之色。
油腻的嘴脸朝着红衣女子笑了一笑,那等神色,真教她怒火中烧,虽然眼前的吃食十分诱人,她依旧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可是那少年却是忍不住了,踌躇半天,在余生的引诱下,朝着他走了过去,“那…我给你钱,将你的兔肉卖我一半…”
红衣女子也头头看了这边一眼,想要看看余生到底会怎么说,一天的赶路早已让她腹中饥饿难耐,虽是不想向余生低头,但还是想要他手中的兔肉。
只见余生咂咂嘴,“你姐姐可不稀罕,这兔肉乃是下等人吃的……”
少年人脸面薄,余生这么一说自然不会强求,那红衣女子一听,心中对余生的怨艾更深,想着当时为何没有一马撞死他。
余生见红衣女子没有了声音,继续翻转着火上的兔肉,等到那兔肉熟透了,余生也吃得差不多了,唯独那三条肉质最美的兔腿之处,留了下来。
红衣女子坐在草上,手上拿着一棵长草,不断翻折,其上密布着折痕,就像这棵长草是余生一样,直要将他这样折碎。
目及四处,荒无人烟,长草晃动之下传来沙沙的声音,忽而悲从心起,胸中有万般委屈,手中的草突然被撕断,眼中竟簌簌地落下了泪水。
滴滴落在手上,那般样子,竟似娇弱,竟似哀怨,没有面对余生时那等强横的气势,泪眼模糊下,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那只粗糙的手中,拿着大半只金黄的兔肉,还有热气腾腾。
“没有你们,我也抓不到兔子,这大半只兔肉,也是你们应得……”
却是余生,红衣女子急忙抹了两把眼睛,生怕余生看见她这副样子,猛然抬起头来,竟已经换了副面孔,眼神清冷与不屑。
身旁的少年见之,欣喜过望,伸手接下那大半只兔子,向着余生道了一声谢,又看向了自家姐姐。
余生面带笑意,也不管她,转身添了些干草,又拿起匕首,给自己割了半块地方出来,铺好之后便躺在上面。
望着这江宁城外的夜空,十几年来见所未见的光景,他一直渴望着想要看到的外面的天地,在此刻看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三匹骏马在旁边吃着草,口中咀嚼之音听来十分舒服,余生也赶了一天的路,自觉疲累,便闭上了眼睛,双手抱着头,一腿翘起,沉沉睡去。
朱家姐弟见余生就这样睡在荒野之中,四周尽是黑暗之色,他们没有经历过如此事情,纵使有三人在此,也有些害怕。
红衣女子推了一把身旁叫做荃儿的少年,“再去添些柴草,不要让活灭了。”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四周,双手抱在胸前,不经意间扫过余生,心中那股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或许眼前之人,并没有那般可恶。
等到少年回来,二人静默地坐着,却都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互看一眼,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过了一刻,或许又是半个时辰,又或许夜已过半,猛然听见余生翻了一下身,二人已经非常困乏,听见这声音又惊醒过来。
“快些睡吧,此地虽荒无人烟,但是杂草之中并无猛兽脚印,几十里无林无山,想来也没有什么坏人,若是明日还想赶路,就在这草上将就一晚,不然就连草地也走不出去。”
姐弟两相视一眼,弟弟倒是胆大些,听了余生的话,睡在了绸布上,女子推了一把弟弟,“我睡中间……”
又看了一眼余生,这四方地间,三匹马站在一处,余生睡在另一头,恰好将姐弟两围在中间。
如此看来让她微微心安,心想这人心肠倒也不坏,侧着身子,屈膝抱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荒原上除了长草飘动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夜幕之下,如海洋一般,翻起层层草浪,将三人淹没其中。
…………
杂草生起的火完全灭了,就连烟尘也不见一丝,清晨的水汽相当地重,比起夜里更加地冷。
这里没有水源,自己身上带的清水也要用光,余生整好马鞍,便要走了,或许是杂草睡着并不舒服,姐弟二人也是早早醒了。
女子去了发簪长钗,三千青丝飘落,正在一旁梳妆,少年也跟着余生一起整理马鞍,还凑上来给余生说道,“谢谢你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余生…”
“我叫朱荃,看你比我年长几岁,便厚颜称呼你一句余大哥,这条路是去往昆州府的官道,不知为何却不设驿站。”
余生将马鞍绑好,摇了一下,十分稳固,“从江宁府到昆州府的路途极远,比起黎番到江宁远了数倍,若是在每一处都设立驿馆客栈,岂不是耗费财力,而且……”
说到此处,余生忽然停了一下,朱荃接着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江宁府余家所管漕运,近年来已经能够通过狭海,一路到昆州东岸,虽然绕了远路,却比陆上来得更快,你说还要费力气在这官道上建什么驿馆吗?”
朱荃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从黎番到江宁,一路上都是官家驿站,从江宁到昆州却不是,多谢余大哥指点。”
眼前这少年也比他小不了几岁,看来也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可能是余生长得显老,有一种成熟的味道。
“你们是黎番府朱家的人,岚崆山与世间的灵物交易,便要被你们占去一半,你们二人在此处,可是去往岚崆山?”
朱荃面现惊讶之色,上下打量了余生一番,“正是,经过岚崆山上人验骨之后,我与姐姐都有灵骨显现,故此才去求师问道……”
听了朱荃的话,余生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被身后女子的声音打断。
“这些事情你告诉他做什么,这人底细未知,好坏不分……”
“姐姐,我看余大哥人挺好的啊。”
瞪了一眼朱荃,女子依然梳妆好了,黛眸粉妆,青丝红衣,却是一个极美的人儿。
余生解下绑在草上的缰绳,挂好酒囔与铁棍,走到女子身前,“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朱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