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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奉命协理六宫,而如今正是春暖花开,各地纷纷有美女进京的时节。
至于京中,各家自然也有适龄的女子要入宫。
今日淑妃娘娘亲自来,有些人自然是多了个心眼儿,想要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在淑妃面前露个脸儿,将来也能入宫为妃。
当然,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也是为什么,淑妃来了,可是皇上没来,这些夫人小姐们,仍然要一门心思地往前凑。
花园里,树木繁多,空气湿凉,一阵春风吹过,还能让人产生了些许的凉意。
此时,莫映兰听完了安潇潇的话,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发白了。
“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莫映兰捂着自己的左心口处,身后的丫头,立马就拿了药过来。
含了两料在口中,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缓过来。
安潇潇双眼微眯,右手极其自然地便搭在了她的脉腕之上。
“莫小姐的身子似乎是有旧疾?”
“回安小姐,我家小姐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便落下了这心疾的毛病,若是受凉了,或者是受惊了,便容易复发。”
安潇潇微微点头,“无妨,回头,我给你开几副药便是。”
“多谢安小姐了。”
看着莫映兰的样子,很明显,她之所以会如此激动,定然是与今日的宴会有关。
只是,人家不预备说,她一个外人,自然也不好直接上前问。
安潇潇是纯粹地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刚刚自以为没有说什么太过刺激的话,她就这样了,若是真的受了惊,那岂非是更加难受?
而莫映兰想的则很简单,有些事情,是不能对外张扬的。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能说,家族里是有人在算计她吗?
两人都相互为对方着想,心中却都被这一件事溅起了涟漪。
不同的是,在安潇潇这里不过是溅起的点点水花,而莫映兰心中翻滚的却是滔天巨浪罢了。
心情不定,莫映兰怕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再引得安潇潇的注意,便告辞回到赏花阁里,直到确定她自己所在的这个角落,无人注意,方才强自镇定的心才砰砰的跳了起来,仿若在冰海火舌里起伏,眉间都是心焦。
莫映兰不会知道,在离她不远处,安子轩一身锦袍华服,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而此时,安潇潇则是半靠在一处水亭之上,独自欣赏着碧波荡漾,忽听的不远处的花丛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唇角微微一勾,继续享受凉风拂面的温柔,同时,则是身形快速地一闪,已经到了先前发出声音的位置。
因为是后花园,又是青翠处处,眼前是几株高大又茂密的树木,安潇潇就站在了外面,可是里面的人,却丝毫不知。
“我让你去抓的东西,你可都抓到了?”
“回小姐,都抓到了。您放心,一会儿一定会让那个安小姐吓一跳的。”
“都抓了些什么?”
透过缝隙,安潇潇隐约看到了是一名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女子,正在对着一个着青色裙衫的丫头说话。
“回小姐,奴婢抓到了几只蜈蚣,这么大的那种。”
青衣丫头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看那样子,怎么也得有一寸多长。
不想,那位小姐却是有些不喜,“不过才抓了几条蜈蚣?那有什么用?又岂会吓到了懂医术的安潇潇?”
“回小姐,奴婢不仅抓了蜈蚣,还抓了几条地龙,这么长呢。”
这一回,那小姐面露喜色,“真的?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青衫丫头自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回小姐,就在这里面。”
丫头小心地打开,供小姐看了一眼,随后,便见那位小姐露出了一脸嫌弃厌恶的样子。
“怎么这么恶心呀?”
“小姐,这地龙就是生得这个样子的,这东西喜欢潮湿的地方,且一般白天都是钻进土里,并不爱出来的。奴婢可是挖了好一会儿,才挖到了这么几条的。”
安潇潇的身子微动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那名姑娘有些眼熟,再看看她这一身的行头,顿时也就明白了。
她是肃国公府的小姐。
安潇潇的唇角一勾,勃然大怒!
断断没想到,这个鲁玉欢竟然也敢打起了她的主意。
这是因为之前鲁宥策出丑一事,所以才会对自己记恨在心了?
有些人,就是如此。
做错了事,不思悔改,却觉得一切的错误都是别人的。
安潇潇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当场发作。
“小姐,一会儿奴婢就将这个放到了安小姐的椅子底下,到时候,定然是会让她大大地出丑的。”
因为是宋府的宴会,一会儿的座位,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什么品级,什么身分,自然就要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了。
鲁玉欢自恃是国公府的嫡女,自然是看不起安潇潇这个侯府的小姐,总觉得她坏了哥哥的姻缘,就是恶人一个。
“好!什么靖安侯府的小姐,不过就是一个粗陋的乡下人罢了。我倒要看看,一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喊大叫,还能不能再让她得到大家的赞誉了。”
“小姐,这等东西,便是她是医者,只怕看了也会吓一跳,奴婢原想着再抓几条小蛇的,可惜了,这园子里,倒是不曾看到。”
鲁玉欢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赶紧收好这些,我们现在就先过去放到了她的座位底下……”
鲁玉欢的话音还没有断,就见一团模糊的影子从一头移了过来,对着她就是一个打耳光扇了下去。
静谧的花园中,即便是来的人不少,可这花园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因为宋府的富贵,只怕这园子比普通官员家的,都要大出两三倍来,如今人员分散,大部分的人都去了恭迎淑妃娘娘,这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杂音,这一巴掌就显得格外的清脆,在绿树长廊这块回荡着。
鲁玉欢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张开眼望着眼前站着的女子。
安潇潇不闪不避,就这样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简直就是个蠢货!”
鲁玉欢一手扶着被打的脸,眸子里的亮光变得极为憎恶,几乎就要把安潇潇给撕碎了一般。
“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竟然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安潇潇却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连你哥哥我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惧你这么一个小丫头?还想着拿这些东西来算计我?你也真敢说!”
眼前事情被人拆穿,鲁玉欢自然是有些懵。
不过,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是让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安潇潇,这里是宋府,是我堂外祖母的寿宴,你竟然敢在这里打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是不是活腻了,不好说,不过倒是你,竟然逮了这些个恶心的东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安潇潇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话音还没落,安潇潇扬手对着鲁玉欢反手又一个巴掌,这一次扇在了她的另一边脸上,惹得鲁玉欢两眼发红,两颊生疼,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自小被人捧在了手心里,娇养奉承惯了,何时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你?我跟你拼了!”
说着,鲁玉欢就对着安潇潇扑了过去。
安潇潇即便是不用武功,只是一个侧身,那鲁玉欢因为冲劲太猛,一时没有站稳,收不住脚,扑通一下子,就栽到了地面上。
这一下子,可谓是狼狈不堪了。
安潇潇冷冷一笑,目光落在丫头手上的荷包上,手臂突然抬起,那丫鬟以为安潇潇打了小姐,还不够解气,又准备打她,刚要避过去,不想脚下一歪,竟然摔倒在地。
安潇潇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荷包。
手指微动,那荷包已经被打开,然后快速地将荷包的开口对准了鲁玉欢的脖子。
冰凉滑溜的感觉从领口一下坠了下去,鲁玉欢在一瞬间的呆愣之后,意识到钻进自己领口的东西是什么,发出了一串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啊……”
一时回音无限,惊起了在园内歇息的鸟儿无数,扑腾着翅膀飞上了空中,配合她发出‘啾啾’的叫声。
不仅如此,就连那花草丛中的一些虫子,似乎也都跟着受了惊,一时间在这青翠之间,蹦来蹦去。
原本,鲁玉欢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被放进去了什么之后,就已经很害怕了,这会儿再看自己的四周,竟然还不时的有虫子爬来爬去,心中的恐惧更大,手忙脚乱之下,便开始奋力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将那恶心的东西给弄出来。
青衫丫环一时也没了主意,压根儿没有意识到,此时她的身上,还系着另外一个荷包,里面装的,可是那种很长的蜈蚣。
宋府的后花园虽大,可这种石破惊天的声音发出来后,还是立即吸引了周围赏花的夫人小姐们,就连淑妃娘娘,也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头,只是碍于身分,这才不曾有所动作。
其它的夫人们听到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先看看自己带来的女儿或者是丫头是不是好好地跟在自己身边了,待确定之后,便又开始琢磨着,这刚刚尖叫的,又是哪一位?
众人速速的往这边走来,毕竟好花时常有,热闹可不是每天都有发生的。
爱八卦,可是这些贵夫人们的一个通病。
再加上今日虽然是宋老夫人的寿宴,可是来贺寿的,未必就都是真心盼着宋家好,真心依附于四皇子的。
因为鲁玉欢的声音太大,自然也引起了不远处一些男宾的注意。
原本,这宴会就是要在后花园举办,因为时辰还未到,所以一大部分的男宾还在前院,只有一小部分身分尊贵的客人,才被请入了后花园中赏景。
如今这一道尖厉的声音叫出来,自然也有一些好事之人,便跟着靠了过来。
鲁玉欢和丫环不停地开始在身上扒拉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安潇潇早已失了踪影。
安潇潇刚才过来时,便只身一人,因为先前一直在一处水亭上,所以,她所在的位置,自然是能被不少人看到。
而刚刚安潇潇特意将一件薄薄的披风披在了七月的身上,如今她又快速地回到了水亭之上,丝毫不曾引人怀疑。
“小姐,您的鞋子上沾了一些泥土,奴婢帮您清理一下吧。”
安潇潇摇头,“我先前与莫小姐一起在那边闲逛,会沾上一些,也是正常,若是太干净了,反倒是令人生疑了。”
七月愣了一下,遂笑笑,只是简单地帮小姐处理了一下鞋子的边缘。
当再三听到尖叫声的夫人小姐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肃国公府的嫡小姐鲁玉欢,光天化日之下,正不断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那雪白的肌肤和大红色的肚兜全部都展现在了人前,连那肚兜上绣的玉兰花,都清晰可见。
鲁夫人顿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涌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面色发胀,青紫难看。
“玉欢,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亲,母亲救我。有地龙,有地龙钻进了我的衣服。”
鲁玉欢说着,感觉到了自己的腿上又有了一种湿粘粘的感觉,立马就又要解裤子了。
鲁夫人立马将她的两手按住,此时,鲁宥策听到了声音也赶来了,顿时一个手刀,就先将妹妹劈晕了。
随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盖住了身子。
丫环此时已是吓得瑟瑟发抖,脸色青白难看,再一看到了夫人和公子都在齐齐地瞪着自己,顿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等时候,还是要想着如何将女儿的名誉恢复过来的。
丫环战战兢兢,然后意识到现在或许还可以一博,否则,小姐的名声……
“回夫人,是,是靖安侯府的安小姐,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地龙,然后倒进了小姐的衣襟里,小姐这才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大叫的。”
鲁夫人顿时面色一寒,开始在人群里寻找着安潇潇的身影。
不料,安潇潇却似乎是站在了最外层,甚至是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们肃国公府是不是觉得我们靖安侯府好欺负?三番两次地针对我?”
安潇潇一出声,众人纷纷回头,这才看到,她竟然是站在了最外层。
“我只是听到了声音,想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何事。直到现在,我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你们却要硬塞在我的身上?”
鲁宥策看着安潇潇一脸无辜且有些气愤的样子,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细看其现在蹙眉似月,凝眸又宛若这园子里的牡丹一般,闪烁着奇异又而耀眼的光芒。
这样的女子,不知怎的,就让他的心底,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安潇潇话落,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因为人们一看到是她,便自发地挪了挪身子,给她闪了一条道。
毕竟,人家可是指明了是她在害人呢。
“不对吧,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安小姐一直在那边的水亭上歇息,我们几个可是都看到了。”
“不错,当时安小姐似乎是在品茶,虽然只看到了一个侧影,不过,我还是可以很肯定,当时在水亭的,就是这位安小姐。”
安潇潇朝那几位为她说话的公子微微颔首,也算是感激他们为自己说话。
随后,又有几位小姐也小声地说道,她们的确是看到了安潇潇在前面的水亭上赏景,很显然,这么远的距离,她不可能来去自如,都不被人发现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有丫环和一些绿色的屏障做掩护,安潇潇也是不敢如此大胆的。
只是现在看到了有人愿意为自己说话,这就表明了,肃国公府再势大,也不可能是能震憾到所有人的。
“鲁夫人,若我是你,还是先让人将鲁小姐抬下去才是真的。虽说现在是春暖花开了,可是她现在这样,怕还是容易受寒的。”
安潇潇说地语速很慢,听不出任何的轻蔑之意,可是鲁夫人就是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嘲笑和讽刺。
鲁夫人自知现在这情形下,还是要维护女儿更重要。
不过,刚刚害得她的女儿丢脸,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肯就此罢休的。
安潇潇也不急,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反倒是一名小姐眼尖,突然指着那丫环的身子,便惊叫道,“呀!她身上戴了什么,怎么会动?”
随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那名青衫丫环身上。
丫环这才暗暗叫糟,刚刚情急之下,似乎是忘记将荷包给解下来了。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是再做不得其它。
安潇潇似乎也颇为意外,然后似乎是吓到了一般,退了半步。
“是呀,你的荷包怎么会动?”
鲁夫人一看,便知道事情只怕是比她想像地还要复杂一些。
“来人,将那荷包取下来。”
一名婆子将那荷包一把夺下,然后颇为小心地将荷包打开,然后猛地一下子朝地上倒。
“呀!”
人群中又是一阵不小的惊呼声。
安潇潇则是微微一笑,面有惊惧,“你们肃国公府的丫环,果然是与众不同,竟然是在荷包里放这等的毒物。”
蜈蚣有毒!
这一点,众人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现在安潇潇直接以毒物相称,还是让众人色变。
今日来寿宴的,不仅仅是有淑妃娘娘,还有四皇子,若是这东西一不小心跑出来了,再伤及了龙子?
便是鲁夫人,此时也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让你好好服侍小姐,你竟然敢戴了这等的毒物在身上,简直就是混帐!”
此事到底如何,鲁夫人自然是想着待回府之后再细问。眼下,还是赶紧地打发了,将此事消沉下去。
安潇潇却是半垂了眸子,眼睛则是看向了别处。
经过今日这一出,肃国公府鲁玉欢的名声,算是彻底地毁了。
眼神在人群中淡淡一扫,眸中带笑。
在场还有这么多的男宾在,鲁夫人就算是想要将此事平息下去,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到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安潇潇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兴致。
鲁宥策并不能确定,这地龙到底是不是安潇潇放进妹妹的衣襟里的。
只是现在看到她如此淡定自若的样子,下意识里,心就往她这边偏了偏。
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愚蠢行为,鲁宥策是恨不能生出了扭转时空的能力。
若非是他一时糊涂,受那安美妍的引诱,又如何会错过了这样的绝色美人儿?
不仅仅是貌美,更重要的是,安潇潇的这份气度、聪慧,是十个安美妍也抵不住的。
只是,事情已然如此,他还能有机会再与安潇潇共续前缘吗?
此时的鲁宥策显然忘记了,对于安潇潇来说,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陌生人,何来前缘一说?
说白了,安潇潇根本就不曾将这个鲁宥策放在眼里!
可是偏偏,鲁宥策,只是见过了她几次面之后,便将好带给自己的屈辱,竟然全都抛诸脑后。
果然,美色误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