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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怒骂:“不识字就如娘一样,是个睁眼瞎,看看如今过的多可怜,想给你爹写封信都不能。”
铎儿裹了被子哼哼:“我不要爹,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不想他。”
晚晴长叹一声也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回忆青山的容样,努力要回忆他的笑他的脸,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只是伏泰正的容样。她心里越发烦乱,又不好在别人家的枕头上抹眼泪,闭眼横心睡着了。
另一间屋子里,樊氏见车氏睡觉也不脱衣服,趁她不注意一把扯开她衣带,内里肚兜未盖住的地方青青紫紫。樊手心里一疼,冷抽了口气道:“春山如今还敢动手?”
车氏掩了衣服道:“没有,不过是他有时候手重了些。”
樊手长叹了一声:“若你愿意咱就合离了又如何,我们重给你找一个也使得,何苦在那山窝里受这种苦?”
车氏钻进被窝:“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娘你少操些心吧。”
樊手也钻进了被窝,拉过车氏的手在自己手里纂着:“当初是我们瞎了眼,给你找了这样一个人,如今真是后悔。”
车氏凑了过来道:“娘,你瞧铎儿好不好?”
樊氏道:“好啊,样子俊秀,一看就是个脑子灵光的,可惜不是你的孩子。”
车氏抑了心头狂跳试探:“若他成了我的,好不好?”
樊氏猛的转了身问道:“晚晴想要过继?”
虽然春山一再交待让车氏不要乱说,但樊氏是自己的娘,车氏便打实说了道:“青山高中探花,在外娶了中书家的千金,要给晚晴寻夫再嫁,若再嫁得成,铎儿往后就过继在我膝下。”
樊氏坐了起来道:“那是天大的好事啊。晚晴虽长的好,但终究是个不识字的乡下姑娘,若青山中了探花自然不会再要她,再嫁也是当然。铎儿给你,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车氏道:“我只是觉得晚晴也太可怜了些,若不给她寻个好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樊氏道:“这是你的善心,我帮你打问着寻一户好人家也使得。”
车氏道:“因高山春山兄弟如今一力瞒着,我也不敢声张。咱们也不能明说,我觉得车贤就很好,又是富户又还年轻。虽不明说,我明日先带晚晴过去走一走,待我们走了娘替我下个暗定,等高山那里吐了口,您就打发车贤上门言明,可好?”
樊氏道:“车贤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断了,上门逛的姑娘何止在少数,他也是挑花了眼睛,我怕他看不上。寻个普通人家也是使得的。”
车氏道:“晚晴的品貌,他估计能看上,况且我们去又不提亲事,不过略坐一坐罢了。”
***
恰此时,高门阔府中书令。魏中书魏源的府第,举天下之穷奢巨豪,放眼京城,皇宫在主它在侧,占去西城大半的地皮,五丈河延他家围墙绕过,绵延七八里路程上常年有人卫护,不许寻常人等靠近。
伏青山如今就住在这府第中一座无比精致的南式小楼中。这南式独幢小楼建在一个非常空阔的大庭院内,庭院中三五丈高的梧桐临水而栽,水边一排抄手游廊围着,远到东墙下另有一排二层楼的大屋,远瞧亦不觉压抑。如今伏青山就负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望着对面小楼上的一盏若隐若现的幽灯。
他是个清瘦的男子,面容与伏氏宗祖男子类似,一样浓眉阔庭,天地方圆,却是伏氏宗族男子中生的最俊美的。他下朝未久,换了一件竹青色的便服长衫穿着,眉头紧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他在京城新娶的妻子魏府千金魏芸身边的大丫环深红姑娘远远瞧了这俏郎君一眼,低眉敛首提着裙子快步自水沿略了过来,敛衽施了一福才启齿道:“小姐叫奴婢来传个话儿,今夜姑爷就不必进屋了,她心中有忧思还不能转圜,请姑爷在对面歇息。”
这一池碧水映着高楼,对面是一座三开间的小屋。若得蒙魏芸有幸昭见,伏青山便可以踏入那漂亮的南楼中,与她共度*。但若她白日间心中有了些别扭,懒见于他,他便只能宿在对面这三间开屋中。
伏青山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往那灯火黯然的开屋走去。他本有一腔情思要诉与她听,想与她聊聊这院中渐落的梧桐叶,与散衙归家时在路上碰到魏源,他对自己的点头称赞。他如今正在渐渐融入这个巨大的府第,渐渐成为这府中主人。
就在方才,他的心绪还是畅然的,活跃的,对于他高贵的妻子充满了敬畏与仰慕,期望与爱慕。但这丫环冷冰冰的几句话,如寒冬的冷水浇头,将他一腔热情浇的荡然无存。
魏芸会因什么而起忧思?
她的生活中除了吟诗作画,赏花弄蝶,就是逗猫逗狗,就连裙摆都不用自己扶。她的父亲如今权倾朝野,她的母亲是她父亲最宠爱的贵妾,连主母都要避让三分。她的哥哥在朝中做中书舍人,年级轻轻主管中书六省,在帝亲侧起草诏令。
生在这样的人家,又生的花容月貌,魏芸却整日忧思不断。洗澡水的冷热,大嫂高含嫣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午餐芽脍的摆放形式,玉掺的老嫩程度,以及伏青山偶然的一个眼神,或者阴雨或者晴朗的天气,只要不遂她的心意,就要叫她起忧思。
而有了忧思,她就失了平时那些温柔,冷冷端着只玛瑙盏沉浸于一种自我封闭的哀怨恼怒中不停轻啜那暗红的酒汁,不肯言说也不肯见他。她不愿见伏青山,伏青山就失去了进入南楼的资格,只能在这水对岸的开间中静静等待,等待她某日心情大好后的宣召。
他进了开间,到西侧书屋书案后坐下,取过砚台细细研墨着墨汗,待研好了,提笔润洗过,蘸上浓浓的一笔,下笔刚劲有力,透纸三分,开始习起了书法。
魏芸的另一个丫环蝶舞却不像深红一样当面出来,她早就伏在开间西窗外,见这俊美的小姑爷低头开始书写了,提了裙帘轻如鬼魅,亦是往南楼飞快而去。她上了楼,见小姐魏芸亦在窗子上望着楼下水对岸伏青山案头那盏若隐若现的高烛,跪伏到了魏芸身后,轻声道:“姑爷听了深红姐姐的话,面上亦无恼色,转身就进开间去了。”
魏芸冷哼了一声,转身接过深红捧上来的玛瑙盏摇晃着,慢声道:“你们真当他温顺,他仍在和我置气。”
这两个丫环每日贴身伺候着,只知道是小姐在给姑爷耍性子,竟一点都未发现这小姑爷也在给小姐耍性子。深红先就不信,低声道:“奴婢方才下楼时,见姑爷一脸期盼,心中必然十分想见小姐。奴婢万不敢信他会和小姐置气。”
魏芸叹息着摇头:“他到现在都不知自己那里错了,这就是最大的过错,叫我怎能不气。”
深红与蝶舞面面相觑,只记得昨夜他俩还如胶似漆恩恩爱爱,早起魏芸还亲自送伏青山到了门口,谁知到了伏青山散衙回来,魏芸忽而就恼了,而且还恼的很厉害,连伏青山的面都不肯见了。
深红胆子大些,试探问道:“小姐,姑爷究竟错在那里?奴婢实在好奇,奴婢觉得姑爷待小姐,比之月宫嫦娥都要小心上几分,不信他会有意犯错。”
魏芸姑娘的奶妈曹妈妈走了进来,朗声道:“小姐那里懂什么,是今早小姐与老身聊起,老身才指明了伏姑爷的轻狂,好叫小姐看个清楚。”
她跪到魏芸跟前,拿帕子蹭着一盏血燕端给魏芸道:“小姐,别总是喝酒,这东西护皮肤最好,快快的趁热将它吃了。”
言罢掩了唇对深红与蝶舞言道:“伏姑爷好大的胆子,昨夜沐浴时,竟要小姐帮他洗澡擦身。两人沐浴,本为增进感情,在他们进盥洗室时,老身一再交待叫他怎样伺候小姐,谁知他还真当小姐是个使唤丫头一般,没好意思的就使唤了起来。”
深红与蝶舞不敢多言,见魏芸皱眉喝完了牛乳,深红忙接过盏子搁在了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