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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夫忙将当日采药之事细细地说给了沈连城和沈忠书听。
“贵公子?长何模样?”沈连城问,“可戴面具了?带帏帽?或者,一边脸是毁了的不能示人?”
何大夫却是摇头,“那贵公子,相貌可谓是一等一的好。”
沈连城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唤了洪祁进来,要他带何大夫去见当日他让给陈襄作画的画匠。
若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画匠,必能画出同一副模样的。
她想不出,除了陈襄,还会有怎样的贵公子要害她。
大半个时辰过去,洪祁终于拿了画像回来了。
沈连城一看,发现画中之人果然有着一等一的相貌,哪里是一边脸毁了容的陈襄?不过,捂住左边脸,右边脸倒是跟陈襄那边好着的脸很是一样呢。
沈连城又让青菱把先前陈襄的那张画像取了来。一作对比,沈忠书和洪祁等皆说像极了。
“画匠从听者口中形容而作画,有些差异再是正常不过。依我看,此二人即是同一人。”沈忠书说。
“这么说来,那陈襄毁容是假?那天晚上是有意让我看到他丑陋的样子!”洪祁一脸郁闷。
陈襄,他到底想干什么?竟如此大费周章……沈连城心下颤栗,越发地惧怕起他来。
陈嬷嬷会找彩云巷最深处的那个苗疆人购买七日毙之蛊,是否也有他的手笔?不然,一个好好的生活在内宅的人,如何会突发奇想地选用苗疆人的东西害人?
陈嬷嬷已被变卖,再找她了解情况已没有必要。沈连城只觉,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陈襄一手策划无疑。再追究这些,已无任何意义了。
“洪祁,昨夜水云涧可动工了?”沈连城只想早日做好机关暗算,早日抓到陈襄。
“动工了。”洪祁回过话,想了想还是道:“不知是我与青菱解释不清,还是请来的匠人愚笨,倒是进度慢了些。”
沈连城不想耽搁,于是向沈忠书提出来,今夜就搬到水云涧去住,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了。她还请求道:“阿父,让阿母也早些回来吧。”
二妹妹沈如秀的事,她可没心思管顾了。主持中馈的继母早些回来,能免了她不少烦心。
而提到黄氏,沈忠书不禁来气。“若不是她管教下人无方,阿蛮你也不会遭此一劫。”
听言,沈连城暗想,若父亲知道自己遭此一劫其实是黄氏本人蛇蝎之心,会否责怪自己知情不报,害他还把她当妻子敬着?
她绝不会告诉他。
黄氏这次回来,听了自己遭遇之事,定要吓个半死吧。想到那情景,沈连城心头甚至生出了几分愉悦。
吃过午饭,她就要去水云涧了。
子隐听了消息,终于让人传话说要见见她。
沈连城方才想起来,昨日白间他在家府门口拦了自己,却是没说上什么有意义的话。这两天忙这忙那,又加上月事欺身,她也没有去看看他,倒实在是疏忽了。
于是,她决意去厢房找他。
抵达时,子隐立于屋前一颗树荫下,长身而立,若有所思。这便是上一世常常有的画面。
“子隐郎君可是有心事?”这样的话,上一世沈连城倒也问过,只是没有深究罢了。反正子隐也不曾有过要向她吐露心声之意。
他回过头,见是沈连城,便迎出几步,微点了点下颔,算是施礼了。
他穿的,还是越石的衣裳。两日静养,他的气色越发好看起来。绝美的容颜,平静温和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一眼也挪不开视线。
“你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吗?”沈连城笑着,不无玩味道,“我有个长兄,过去已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儿了,你却比他还要美上三分。”
子隐本不爱笑,这下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一点唇角。他走上前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问沈连城:“你愿意留我,是垂涎我的美色?”
他高出沈连城整整一个头。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他说话时的气息,都扑在了她的额角。
他绝美的样子,让沈连城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却是踩到石子,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他快速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扶了她。
青菱玉荷看了,皆是瞠目结舌,却也不好说什么。
沈连城忙站好,与之保持距离。
子隐笑了一下,拿出一纸文书递给她。
沈连城打开一瞧,那上头赫然写着“佣契”二字,再细看,发现他是要做自己的护卫。
“你竟有些拳脚功夫?”沈连城很有些吃惊。
上一世,她可不知道子隐是个有功夫的,只知他一向比另外两个面首体力好就是了。当然,上一世他作为面首,倒也没有显山露水的必要。
“那么多人要杀我,没些拳脚功夫,岂不早死了?”子隐倒是奇怪,冰雪聪明的沈连城,竟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沈连城豁然。上一世子隐给他留的印象,倒是根深蒂固地让她失了基本的判断。
不过,上一世沈连城没有关心过父亲是如何收了他的,这一世,她可不敢大意。他身上,谜题太多了。
“你救我一命,我当知恩图报。”这是他的理由。
而沈连城能想到的,则是他为了躲避别人追杀才屈身做一名护卫。
她沉默了少刻,终于道:“与其做我的护卫去外头招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在晋阳公府,给我那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做师傅,教他们功夫。”
她也是突发奇想,想必他会答应的。如果只是为了一处藏身之所的话,这个差使于他而言,再好不过。与此同时,她那几个弟弟,也能习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
“也好。”子隐果然答应了下来。
“好。”沈连城高兴是笑,“待会我便跟我阿父招呼一声。
她的笑,带着少女的天真与明丽,也夹着几分交易达成后的聪敏与睿智。
如是安排了子隐,她很快离开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子隐恢复了一惯的清冷。从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