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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莫西侍郎之妹金帘为韩国郡主,赐婚与燕王为正妃,三日内完婚,钦此!”
公公将圣旨卷好,殷勤的递于我手上,亲近的喊了一声:“奴才拜见燕王妃,燕王妃吉祥。”
果真是姓赵的一家人能办出来的事情,三日完婚,荒唐至极!
公公走后,李珠儿首先从沉窒的气氛里跳脱出来,走到我跟前道:“哟,看不出啊,竟连韩国郡主都当上了,还被赐婚给燕王爷当王妃?金帘姐啊,你是麻雀跃上枝头变凤凰了!啧啧啧……”
我不喜欢眼前的女人,十分的不喜欢。我十分的客气道:“我是不稀罕当王妃,你若是稀罕给你来做。”
“我才不稀罕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勾引王爷的,当年是怎么勾引武植的?好端端的一个武植就这样被你害死了。夫君新死,你就急着嫁人,你这个荡妇!武植地下有知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瞪着眼睛问,有些事情我不想记起,但是噩梦里经常有个冰冷的男人骑在我的身上,用起起伏伏的行动惊醒我,提醒我的不贞。那便是武植!
李珠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断断续续的将某些记忆连接起来。莫西钰带回倩娘伤了我的心,我便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武植……一面之缘?
那一天下着雨,我一个人出了莫西府,在暴雨里无遮无拦的走。
“好傻的姑娘,不怕被冻着?”一柄油纸伞落在了我的头顶。我抬起头,一双痴痴傻傻的眼打量伞也打量男人。男人英俊高大,嘴角挽起一朵漂亮的花朵。“你的脸上沾了面粉了!”说完话,我便晕倒在地,恰一双坚实的手臂将我抱起。
“傻姑娘,傻姑娘……”他一声声关切的唤着。
醒来我躺在“武记”客栈的床上,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被换掉,是一套干净的带着清淡皂角味的男袍,袍子里面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我想起什么,满脸都是惊恐。怎么就晕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了?还被他带回来换了衣裳?那我的清白……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万一男人将这件事情传言出去?我定会被夫人赶出莫西府,或是随随便便配了小厮。若是男人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还有脸在莫西府长置下去。
男人提了热水进入,见我瞪着眼看他,俊朗笑道:“别误会,我让店里的大婶子帮你换的,外面下着雨,没有来得及买女装,就给你换下我的衣裳,你不介意吧?”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忙道:“没误会,没误会,这样挺好的。”
“我叫武植……”
我也赶紧介绍道:“我叫金帘,是莫西府上的使女。”
武植笑意融融,如沐春风:“我知道……”
我正感到不自在,外面有人敲门,客栈的一大婶子捧着一套女装进门,笑吟吟道:“掌柜的,衣裳买来了。”
武植正要避嫌而走,又听大婶子一拍大腿道:“看我这记性,怎么将绣鞋给忘买了?”
武植道:“那我去买……”他可能不知道我的脚码,又喊过去大婶子,将我穿过的湿漉漉的绣鞋给取走了……
这才是我与武植的第一次相遇,或许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他与我相识的更早。紧跟着一次我与莫西钰外出,在甲板上赏景,船板歪斜摇晃,我不甚落入了水中,武植救我……
莫西钰不住的摇晃我、唤我:“金帘妹妹,我不要再失去你了,不行的话,我们一起逃婚吧?”
晃过神,我正色道:“那怎么行,你不怕连累莫西府上下一百多口?”
愁绪乱飞,眉头、心头都是。忧虑间,燕王府的管家到。
燕王府的管家见了我,便跪下磕头,大呼王妃。“王妃,你快跟老奴回去吧。王爷他……发病了!”
赵望水发病了?我急急的问:“他得了什么病?”
管家道:“老毛病了,王爷不能动怒,一动怒就心绞痛,疼得他蜷在地上,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刚才都昏死过去了——”
我是医者,听此病症,就知道他心脏有问题。可赵望水比我医术高明数倍,他岂能不给自己救治?“他可服下救命的药丸?”
“王爷……不肯服。他说若是他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别人走了!”
以死相逼,求娶我?我金帘竟然这般能耐了?
我对莫西钰道:“我去去就回。他可能真的有病,我见他身上时常备有治心痛的药丸。”
莫西钰紧紧跟随道:“我也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你就别去了,他见到你只会加重病情。”我叹道,拒绝了莫西钰。
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回到燕王府。燕王府的下人个个向我参拜,称我“王妃”。我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赵望水卧房走去,畅通无阻。
“王妃!”使女为我打开卧室的门,我一步踏了进去。
赵望水侧身背对着我,静静的躺在梨木床上,我见他向左睡,担心心脏血流受阻,便走上前抱住他肩膀想将他放平躺。
还未扳动,他的一只手便按在了我的手上。
“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又回来了?看到我这样子定是很开心。”
“我开心什么?”我烦躁的质问道。
“我病死了,你好改嫁。”
“我不是还没嫁你吗?你若是死了……”话说了一半,恨自己太直,恐加重他的病情。我道:“等你病好了,再说吧!你这样子,三日内怎么完婚?”
抓着我的手紧了些,他换了略低的语调道:“你的意思是,我病好了,你就答应嫁给我?”
真的是以死相逼,求娶我。我金帘何德何能啊!
赵望水平躺过来,我见他嘴唇乌青、一身湿汗,确认他刚才确实是发病了。“你这病……”
“我说我连自身都难保,你信吗?”赵望水深深的看到我的眼内,乏力的笑了。“你能陪着我走到最后吗?在我有生之年,定不会负你。莫西钰能答应你的事情,我照样能做到。我赵望水发誓,此生只娶金帘一个,不纳妾、不沾花惹草,若有违背……”
我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燥道:“别说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心系苍生的人,是百姓口中的及时雨。怎会为儿女情长所牵绊?我不做你的女人,也绝不牵绊你要做的事情。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结局?自从你知道我是燕王之后,你就有意避开我。你一定知道我的结局是不是?”
我的头一下子疼了起来,燕王的结局,燕王的结局……
“头又痛了吧?我不再逼你了,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又何必拖着你不放呢,你走吧,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见他无生命之忧,又真的同意我走,我狠下心肠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就见一个小瓷瓶向我砸来,黑色滴丸跳跃着撒了一地。“好狠心的妇人,我终于知道武植为何恨你!”
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