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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在见到这两件宝物时,便料到之后必然大有文章。世上有哪个铁匠,吃饱了没事干,锻造出连三四个士兵都抬不动的锡杖,又有哪位绣匠,倾尽所有宝贵布料,做出一件袈/裟——再一想曾经法意多次提及过的,不少西方菩萨罗汉成天盯着有缘人看,时不时下凡给他们一两件宝物经书袈/裟,然后那人就死心塌地,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成天念经,还不如给他好使的长棍,教他几句正统的西方大乘佛法超度往生咒,让他多超度几个妖来的实在。
法意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遗憾,在抱怨一通后又嘱咐玄奘千万不能跟法明提及他的话,否则又是痛心疾首地一口一句师弟不可出此妄言。
果不出其意料,水陆大会第七日,当玄奘正站在台上讲经时,一疥癞游僧突然挤过人群,拍着宝台高声大喊“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
台旁侍卫纷纷来拉扯那个游僧,又因他满脸疥癞,厌恶地大喊走开,而那游僧不顾侍卫手中武器,却是朝着玄奘继续高喊,而见玄奘表情淡漠像似沉思,另一个游僧也从人群中挤出。
此时台旁围观者众多,均是议论纷纷,而两人嘲笑声无孔不入,像是在玄奘耳边徘徊高喝,他身上袈/裟也仿佛拥有自己意识,拉扯着他的手脚往前。
“我对大乘佛法毫无兴趣,两位菩萨可以离开了。”
玄奘被他的袈/裟拉扯地下了台子,他双手合十朝那两位说道,
“贫僧志向在于除妖,不在于传经,妖尽,则万事必。”
那两位游僧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万分,围观百姓纷纷称赞玄奘大师果然与众不同,志向高远,转而斥责那两人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跟大师搭讪,妄图引起大师注意力,实在是居心叵测。
此时,后来的那位游僧一把甩开了侍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冷嘲笑道:“除妖?你这和尚真是不知好歹,你师父是否有教你过大乘佛法超度往生咒?”
——果然是法意口中的菩萨下凡。
还未等玄奘有所回答,皇城里却来了消息,称请两位师傅和玄奘大师入宫。
朝廷上皇帝与游僧一见面,唐王立刻认出了那两人就是送他袈/裟和锡杖的和尚,询问他们为何扰乱讲经。游僧拜也不拜,便道“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唐王就听了那八字,正是击中他的执念,连忙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
那游僧竟是朝着玄奘微微一笑,答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玄奘哪里还不晓得这两位菩萨下凡的真正意思,心想这柄锡杖真当是不好得,这报酬简直是坑和尚啊,从此长安去大雷音寺,长途漫漫,一路上也不知要遇上多少妖魔鬼怪,所以才找上了他——真的是坑啊。
唐王连说好好好,令旁人教法师引去,上台开讲。菩萨也是毫不客气,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原身,托了净瓶杨柳,光芒万丈。菩萨身后那位也转身变为木吒金身,手中持着鎏金长棍,朝着玄奘抬了抬下巴,抖擞精神。
玄奘莫名其妙,心想果然菩萨们都是一样空闲。
菩萨在半空中受完信男信女膜拜,领着木吒远去,祥云逐渐不见了踪影。而唐王又见那半空中,滴溜溜落下一张简帖,上有几句颂子,写得明白。颂曰:“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今有有缘人,玄奘江流儿,他日归长安,修正果金身。”
简帖当众读出,菩萨的旨意死死敲在了玄奘头上,唐王握着他的双手,喜不自胜,道:“依寡人之见,这人选少不得要落在法师身上,如今法师正是有缘人,能为寡人取来这真经,寡人愿与拜为兄弟”,随后便改口叫了御弟圣僧。
这位新任的御弟圣僧可是满心的不情愿,只得应允下来,回去辞别了方丈与师傅。法意却觉得这是个好差事,说你师傅我当年也是云游天下,一路除妖降魔,小徒儿你正好接任我的差事,看看这天下太平不太平,顺带儿呢,将那大乘佛法超度往生咒学回来,教为师几句——玄奘呵呵哂笑两声,说师傅想法不错,可惜现实残酷。
唐王求经心切,第二日便唤人来请御弟圣僧,说要在长安城门为御弟践行送别。城门口,唐王亲自斟酒,双手递给玄奘,又说朕昨日得一梦,手拥三经,天下和宁,御弟此番是为朕前行,不如起法号三藏,也算是圆了梦中吉兆。
玄奘心想这两个法号听起来毫无差别,叫哪个他都随意,路上遇到的妖也未必知晓长安城玄奘法师名号,换个倒也不是不可,便应允下来,浅浅地喝了一口酒,便告辞远行。唐王原本具备了马匹、衣服包裹和行者数名,三藏婉拒了行者,说贫僧武艺颇精,自保本领还是有的,唐王请放心,他日城中松树枝头向东,贫僧即回到长安。
出了长安城后,三藏牵着马,看前方官道绕开了山岭杂草,远远的还要绕一段路,便不走它,直直横穿崎岖山岭,拔草寻路。
山岭中杂树丛生,连落脚处也未曾有,马蹄偶尔踩着尖锐荆棘,嘶鸣不安,想要挣脱缰绳,三藏将锡杖换到了左边,抬手按住了它的脑袋,马也竟是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小小嘶叫几声,显然是怕了三藏。
一人一马走了大半日,林子渐密集,阳光黯淡,忽然马蹄下一空,整匹马向右侧摔入一坑内,三藏见拉不及,只能用力将马一推,自己跳了下去。
那坑颇有点深,三藏庆幸幸好没让马掉下来,不然折了腿,也不能留着它在这里自生自灭,但仔细想想,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有谁会在这里设置陷阱?
这种套路三藏至少也遇到了七八次,他安然不动,静静地在坑里等了片刻,果然有黑风裹着妖怪卷袭而下,将他带出了坑。而出坑后,那黑风带着他卷入一个洞内,石凳上坐了个青面獠牙的妖怪。
三藏落地后看了眼身后的马匹行李,半点不少,自己的锡杖还握在手中,便先整理整理了袈裟,朝带他前来的小妖道了声谢。
那小妖瞪着铜铃般的牛眼看他,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和尚是不是吓疯了”,坐在上方的妖怪却是已经不耐烦了,挥着手准备搬出什么器皿大煮人肉时,洞外又进来了两妖。
三藏站的位置比较微妙,面朝小妖,听到洞外动静时,刚好与进来的妖怪面面相看,忽然认出了其中一个熟妖,更是他乡遇故妖,亲切无比。
“阿弥陀佛,原来你还没被贫僧打死,真巧。”
那妖怪名为山君,是枯藤受藤下埋葬尸气侵蚀,转化成妖,曾经被三藏打到化为原形枯藤,一时不察便放过了他,如今遇到,山君吓的已是软了手脚,惊惧大喊“玄奘!!”
“不是玄奘,是三藏。”
三藏手中锡杖敲了敲地面,脸上端的是笑容和蔼可亲,
“既然有缘遇见了,何不让贫僧超度了你们?——贫僧保证,会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