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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商说的话，花不谢一个字，不，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是阿笨，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若说花不谢和玉虚上仙之间的怨愤，阿笨没有一丝感觉是不可能的。只是从前，阿笨还觉得时间不错的好事儿，却在这几年，越发察觉到了自己当初的不懂事。没有了玉虚上仙，花不谢也不会是它的。
毕竟，物种不同，是不会有结果的。
再者说来，花不谢这些年，也并不是快乐的。
阿笨知道，那是因为花不谢放不下。
因为放不下，所以始终不能洒脱的走下去。
墨商说，那一日玉虚上仙扣住花不谢的脉门是为了保护花不谢。他说，玉虚上仙早就想好了退路，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所有人都怀疑花不谢，哪怕就真的是花不谢的错，玉虚上仙也会为花不谢承担所有的一切。
只是可惜……
可惜花不谢太在乎一些事情，可惜历书也有些太好面子。
若是那时候，历书能够稍微勇敢一点，只要承认了龟婆婆的事情，花不谢和玉虚上仙也不至于这样。
墨商的话里，的确有些地方，让人觉得怪异，只是阿笨不想去探究了，只要花不谢愿意再去见玉虚上仙一面，阿笨相信，她和玉虚上仙之间的矛盾，就可以得到缓解。
想到这儿，阿笨忍不住问历书：“你可知道玉虚上仙什么时候离开九十九重天？”
“天玄子大人没告诉我啊。”历书愣了一下。
墨商轻咳一声：“我知道。”
“放屁！”历书想也没想就喷了一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你的消息流通能赶得上我的八卦报？而且我可是能够窥探未来的人！”
“你太依赖那些外物的力量了。”墨商瞥了历书一眼，“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要抢你的饭碗吗？因为我收了玉虚上上仙的好处。的确，我看着你做八卦报挺赚钱的，可是以我自己的力量，我是万万不能与你比肩的。历书你别高兴啊，我这么说真的不是想要夸你，我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虽然我十分不想承认，不过历书，你的本事，的确让我十分钦佩。我如今在凡间界，也是玉虚上仙的安排，玉虚上仙承诺我，只要我做好了这一件事，将来七十二仙山封神之时，定会让我有个仙职的。”
历书眉间轻佻，问道：“可是实职？”
“那当然，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劲干嘛啊！”墨商白了历书一眼。
历书不说话了。
这一次的仙魔之战，虽然他和花不谢并没有从头到尾一直跟着看下来，却还是知道许许多多的事情的。比如这一场战争里究竟死了多少原本有职位的人，战后评定下来就要再选多少人上去补上。墨商能够得到玉虚上仙这么一个承诺，可见是了不得的。
只是花不谢对这些事儿，丝毫不在乎。
她在乎的不过是玉虚上仙的态度罢了。
历书示意墨商捡着花不谢喜欢听的先说了。
墨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花不谢，玉虚上仙若是离开九十九重天，想必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你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吧。只是玉虚上仙自己似乎也说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了？”
花不谢瞪了墨商一眼，提起裙角就跑了出去。
历书抱着胳膊喊：“哎，花不谢，你不是说自己一点也不相信玉虚上仙了吗？不是说以后再也不想见玉虚上仙了的吗？”
“历书你的心意我会记得同玉虚上仙传达的。”阿笨似笑非笑地瞥了历书一眼。
历书一愣：“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就走。”阿笨摆了摆手，仿佛瞬间消失在历书眼前。
历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问道：“历书，你又编排了本尊什么不是？”
“玉虚上仙大人啊，你如此英武不凡的英姿，我怎么敢编排你呢？”历书立马转身抱大腿。
玉虚上仙冷笑，并未做声。
倒是墨商上前拱了拱手：“上仙大人，花不谢和阿笨刚刚离开。”
“本尊知道。”玉虚上仙点头。
历书又开始作死：“上仙大人你知道为什么不去追啊？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和我们聊天啊？是不是现在你觉得花不谢也不是多么的重要，很多时候，也不是非花不谢不行的？”
“历书，你当初究竟是如何继承的龟婆婆的一身本事？”玉虚上仙挑眉，看着历书的目光中满满的鄙夷。
历书轻笑：“玉虚上仙，你不必同我激将，我历书自小就不吃这一套的。”
“哦？”玉虚上仙歪着头看了历书一会儿。
历书叹气：“我这是有价格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玉虚上仙咱们都这么熟了，不必这样吧？”
历书看着抵在自己脖间的剑，微微颤抖了一下。
“刀剑无眼，你在乱动，磨破了脖子，可就不管本尊什么事儿了。”玉虚上仙看着历书，不带一丝感情。
玉虚上仙的感情，自始至终也不过只是在对花不谢一个人的时候。
只有在花不谢的面前，玉虚上仙才会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可怕的上仙，高贵冷艳，居然千里之外。
历书叹了口气：“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龟婆婆当初便说过，这股子力量，若是能够呆在窥天洞，自然是十分稳定的，可是我若离开，便会动荡不安，时常需要自己在十分清净的环境下，才能够算得出来的。不过玉虚上仙，说到这儿，有一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支会你一声。当初你和花不谢闹矛盾，不过是因为龟婆婆升天后，整个窥天洞都倒塌。其实，那是龟婆婆自己的意思，如果找不到人好好守护窥天洞，那么不如就此毁灭的好。我继承龟婆婆的力量，说实话，是我动了心思用了手段可是玉虚上仙，从龟婆婆的一些话里，我还是察觉的出来的，龟婆婆早就算到了我，知道我会出现，我会是这窥天术的命定之人。玉虚上仙，花不谢自始至终，被龟婆婆觉得可以继承窥天术，不为其他，单单说花不谢的性子。她从不信命。”
玉虚上仙愣了愣，拂袖转身。
墨商有些心虚：“历书，你觉得玉虚上仙和花不谢之间，还能够恢复到往常吗？”
“不会有任何事情会恢复到最初的形态的。”历书有些感慨，看着玉虚上仙飘然而去的背影，历书甚至觉得有些同情。
他是了解花不谢的，永远的想要不让自己受伤，出了事儿，恨不得背上乌龟厚重的壳，将自己缩在里面，永不见天日。
不过幸好，花不谢的命数还不算差。
杜仲村，千年如一日。
改变了的，不过是村子里的村民。
他们大多都是普通人，一代一代的重复着祖祖辈辈的生活。
花不谢已经很多年不曾来过了。
木棉放弃了长生不老，选择陪着她的夫君一道故去。杜仲村对于花不谢来说，变成了故人埋骨之处。她对杜仲村的感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女人，你对这儿似乎很敏感？”阿笨皱眉，觉得花不谢的态度有些奇怪。
花不谢笑了笑，带着阿笨前去后山祭拜木棉夫妇。
葱葱郁郁的林子，同许多许多年以前一样，带着如诗如画般的意境，让人仿佛沉溺在一个美梦中，不愿醒来。
梦里，依稀有一位白衣白发的俊朗仙人，对着迷茫的少女，伸出手来，眉眼弯弯，语气温柔，他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谁啊！”梦里的那个少女冲着白衣仙人冷静却又冷漠地翻了一个白眼。
花不谢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不管是不是梦，若是再来一次，花不谢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玉虚上仙的。
只是若是真的重来一次，花不谢觉得自己是希望不要爱上他的。
“女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何必去费心费神的思考？”阿笨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花不谢的衣领捏了捏，。
如今天色渐凉，花不谢又想着像普通的凡世之人一般生活一段时间，对于那些可以穿得很少就让自己很暖和的法子，花不谢其实根本就是懒得弄。
不过阿笨，倒是觉得花不谢的想法没什么不好的。
原本就是。
不然他们费尽心机离开君山干什么？
阿笨给花不谢整理好了衣领，笑着抬手弹了花不谢的额头一下，它说：“女人，这几年走下来，我倒是越来越觉得我是个人了。”
“嗯，你能认识到你其实不是人我很欣慰。”花不谢笑了笑。
“女人，你知不知道其实……”阿笨的话，一下子哽在喉中，在也说不出来。
花不谢觉得意外，顺着阿笨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遍体生寒。
阿笨皱眉，觉得花不谢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
按照阿笨这些年的想象，见到玉虚上仙，花不谢不说立马哭着扑进去，也该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道一句好久不见。
正想着，花不谢就当真勾起了唇角，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声音，颤抖无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