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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抬头看他。
五天前的那一眼,让她感到似曾相识的心惊,无关妖娆,只有深切,那种沉郁和决绝,仿佛于多年前曾见过。
但是现在,这个人几乎和那日挥剑而起的人完全两样。
“孤城他们呢?”江蓠问他。
风间琉璃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你凭什么问我?”
江蓠的目光尽量不去落到楚遇身上,以风间琉璃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现在情况是这个样子,江蓠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风间琉璃微微眯了眯眼,道:“是你自己走上来,还是我派人来请你。”
江蓠的嘴唇动了动:“我自己来。”
风间琉璃拍了拍手,“吱”的一声,城门大开。
那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人黑压压的站在那里,一直从城门口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
染血的长街。
江蓠不知道他们想要杀这么多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屠戮本身的罪恶,大概已经超过了所有。
那些黑衣人走上来,将江蓠的手绑了,风间琉璃带着楚遇的身体的走下来,在江蓠的面前站定。
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嫩绿的草,微微带着讽刺的道:“离心草?”
江蓠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慢慢的将离心草抛在地上,冷冷的笑道:“你认为这真是离心草?蠢货,真是蠢货。”
他冷漠转身,道:“关押下去。”
——
江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都是朦朦胧胧的,眼睛被蒙上,但是现在空气中却传来迷糊的香气,层层叠叠的分不清楚,楚遇现在在哪儿呢?她模模糊糊的想。
她觉得累极了,尽管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多久,周围都是安静的,她闻到自己身边的饭菜的气味,她的手动了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上捆着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她动手摘下了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等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方才去看。
这是无名城的地牢,江蓠看着自己身边摆着的饭菜,已经有了三顿的累积,看来已经过了一天,饭菜里没有放任何的东西,江蓠塞了几口,现在她不能够倒下。
她吃了点东西,等身体恢复了一些,然后才扫了扫周围,地牢没有人看守,只有远远跳跃的灯火一闪一闪的。
江蓠看着大锁,然后走上前,从自己的头发上抽出簪子,她将簪子放入锁孔,才发现这支簪子自己根本看都没看过,这几天都被其他的事情扰乱了,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但是现在,江蓠却发现自己原来的簪子不见了。
她拿起这簪子看了看,通身雪白如玉,末端又一个盘旋的龙形,雕工无双,而在簪子的末端,那插在发上的那头却弯曲起伏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一勾一束。
倒像是什么开锁的东西。
江蓠试了试,但是这根玉簪子根本塞都塞不进去,玉质的东西太脆,江蓠根本不敢用力,自己原来的银簪子比这好用的多,江蓠犹豫了一会儿,便将那支簪子收了起来。
或许有用,江蓠心中暗想。
她忽然想起自己怀中的赤霞,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刃,她用赤霞去砍那锁,但是除了发出一一声震耳欲聋的“叮”的声音之外,便再无声响。
江蓠心里一沉,看来这锁也不是简单的东西。而且江蓠也害怕外面有人,将他们给引了过来。
而正在江蓠停顿的时候,她听到脚底下有轻微的声响,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赤霞捏在手心里。
“咔嚓”一声,小小的声音传来,然后江蓠的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小洞,一个人头钻了进来。
“嫂子。”
楼西月的声音。
江蓠松了一口气,喊到:“楼西月。”
楼西月从自己的身下提了一个人上来,穿着和江蓠一般无二的衣服,是个死人。他将这死人扔到地上,然后指了指那洞口,江蓠自然懂得,而此时那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相对一看,然后果断的将那死人塞到洞口,楼西月先遁了身形,江蓠立马闭眼躺在旁边,突然又想起刚才已经将盘中的东西吃了一些,于是将一个空盘裹到自己身后压住。
脚步的回声渐渐的靠近,然后江蓠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竟然还没醒吗?”
这是霁月的声音!江蓠心中微微的惊讶,霁月怎么和风间琉璃混在了一起,当日念着是母亲的源头而放过了她,怎么现在到了上杉修那边。
“还早呢,等她醒来大概时间就差不多了。”这是另外的一个男声,没有听过。
“如果不是她背叛了小姐,作为小姐的女儿,我想是没有人能动他的。小姐当年被江衍所害,现在她的女儿又掉入了楚遇那小子这个坑,执迷不悟,那么也怪不得我们。尊主的事必须完成,风间少主已经完成的很好,从尊主的心愿达成,不就是我们最应该的吗?当年小姐功亏一篑,没有完成尊主的大事,后来死了也算是赎罪了。”霁月慢慢的说道,拿着一双眼睛散散的在江蓠身上滑过。
而那个男声道:“要不要将她给移到另外的地方?”
霁月道:“不用,这里包围的像是个铁桶一样,谁能进来,现在咱们要去帮少主,大事之后,他就会是我们的尊主。”
说完之后不久,脚步声便再次响起,然后远离。
等到脚步声彻底的消失之后,江蓠才睁开眼,然后站起来,楼西从洞中钻了出来,然后布置好之后,和江蓠一起钻入洞中。
楼西月道:“嫂子你没事吧。”
江蓠摇头道:“没事,你们呢?”
楼西月道:“大家都还好,幸好嫂子你被关押在了这里,刚好有一条地道,咱们出去再说。”
两个人转了一会儿,顺着走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才走了出去,还在无名城之内。
孤城,齐薇,苏柳和哥舒少游都在这里。
齐薇一见江蓠,便冲上来将她抱住,急切的道:“阿蓠你没事吧?”
江蓠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孤城站在旁边,道:“我们先出城再说。楚遇的身体暂时不会有事。,”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装作那些黑衣人,出去的时候便颇费了一番功夫,江蓠混在那些人中,开始的时候她发现人不多,但是现在,才发现人多得很,而她也惊异的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无名城的热,不过双眼无神,行动僵硬,已经完全被控制了。
走出城门的时候,血腥气冲天而来,江蓠起初的时候被那些狰狞的惨状惊住了,出来的时候发现人死的并不如想象中的多,但是恐怕也有上万人之多,无无名城的士兵大多在外,所以死的都是无名城的百姓。
江蓠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几万人守城,无论从哪方面讲,风间琉璃都绝对不会在短短时日断了他们的后路,而且并没有那些士兵的尸体。
终于无惊无险的出了城,而后急急忙忙的赶往安全的地方,是齐薇和孤城的地盘边界。
齐薇道:“阿蓠你不要担心,为了害怕两个小孩面临危险,我已经让人将他们送到了秘密的地方,等危险一过,他们就会被安全送回来。”
江蓠撑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孤城,道:“请你告诉我吧。”
江蓠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齐薇微微奇怪的看着孤城,道:“你有什么事瞒了阿蓠和我?”
孤城伸手将桌上的茶杯一盖,道:“没什么。”
江蓠站了起来,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是说已经来不及了吗?开始的时候你答应帮我找七星之日,但是后来你又说无能为力,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孤城,事情大概也就这样了,最坏的结果我已经有了打算,你可以告诉我,我想我大概还受得住。”
孤城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齐薇上前一步,道:“孤城,不要以你所猜想的东西来对待我们。有些时候,你认为的好未必就是对我们好。”
孤城一闭眼,手一紧,看了齐薇一眼,齐薇伸手握住他的手,道:“说吧。”
孤城道:“好,那么,便让我从几年前和他的约定说起。”
他们之间的约定?
江蓠和齐薇一看,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孤城道:“楚遇早在来东支前,就派人找过我。当时我需要另外强大的力量来帮助我,而楚遇,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转头,从洞开的窗户往外看,继续道:“他帮助我将东支的事情解决,而作为交换,我给他动了血辰,这个东西我也从来没遇到过,对我们两人而言都是极大的冒险。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成功了。而在血辰之命中,我看到了楚遇的命程,天祭命。”
“天祭命是什么命?”江蓠嘴唇动了动。
孤城沉默了片刻,道:“这种人是以天为祭的,最终都会将自己的生命送上归墟。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有太长的性命。”
“而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困境,就在于楚遇的命程上。因为命运星辰的特殊,所以,有人需要他的性命。”
“而这个人,是上杉修。”江蓠看着孤城道。
孤城点了点头:“是,是上杉修。而这其中,又牵扯到很百年前的一桩旧事。”
他慢慢的走过去,然后将窗户全部的打开,然后看向江蓠,道:“其实,你的母亲,是上杉修的孙女。”
江蓠这回可是结结实实的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层关系,可是心中除了惊异,好像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她忽而又想起上杉修和江衍,东山老人的关系,当年江衍的征战之旅其实上杉修也帮了不少忙,如果照这层关系算下来,上杉修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一直在等楚遇。”孤城道。
“他等楚遇干什么?”
“我说过,楚遇的命是天祭命,虽然自身必死,但是对于他人来说,却可以让死者生。”
“在你找到那位巫族的撒达之前,我就去找过他。而所有有关上杉修的事情,我都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位撒达和上杉修是同门,但是他说上杉修天赋之高,远在他之上,本来可以上达天道,却遇到了一个女子,为了和她成亲,甘愿放弃一切,远赴重洋之外。但是后来他的妻子却因为难产而死。于是他为了不让她妻子的魂魄转生,便将其禁锢,每年用无数人的鲜血来施行阵法,就是为了保住他的一线生机。而他也独辟蹊径,武功练至大成,以后每隔二十年便会出山一回,只为了寻找所谓的天祭命。而二十多年前,星辰忽换,而楚遇,便是他等了很久的人。”
“他会将楚遇怎么样?”江蓠问道。
“所有的逆天转命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让风间琉璃所做的事,就是以万人之血牵扯,拿楚遇的性命为献祭。但是,其中却还有一个我未曾想明白的事。”孤城说着皱了皱眉。
齐薇走上去,问道:“你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
孤城道:“所谓献祭,那也必须是心甘情愿才可以,但是现在楚遇根本就是已死之躯,何谈心甘情愿?而七星之日尽在咫尺,楚遇的生死却是谁也没办法控制。”
孤城说着看了一眼江蓠,道:“你可知为何我会说我无能为力?”
江蓠摇头。
孤城道:“如果要让楚遇醒来,依然需要鲜血成河,以万人性命换取一人之命,你可愿意?”
江蓠呆了呆,然后沉默了下来。
是的,她做不出来,一人而使万人妻离子散,江蓠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江蓠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孤城却看着她,道:“不过,现在却又有了一个转机。”
江蓠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问道:“什么转机?”
孤城一双眼睛半浮半沉:“借他之手。上杉修为了让他的妻子醒来,于是设下了这样的一个阵法,但是,这个阵法依然可以对楚遇有用。只要在相等的时间内将为楚遇吃下解药,就可以。”
江蓠道:“解药?解药又是什么?”
孤城道:“离心草。”
江蓠摇头道:“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找到离心草,我找到的那个东西,不过是他人设下的局。”
孤城道:“你现在还有那个东西吗?可以给我看一看。”
江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仅剩的一点离心草,孤城拿过来看了看,道:“这就是离心草,但是量太少了。”
江蓠听了这话,想起风间琉璃说得,不过又是给她设得一个局。她道:“没事,我知道哪里有离心草,我可以去找。”
孤城摇头道:“你将地点告诉我,我派人去找。而你,不能离开。”
——
大雨过后,是烈日。
无名城的消息已经四处传开,各方的反应显然不尽相同,无名城虽风然只是一座城池,但是因为背后的所代表王势力,却一直被所有人忌惮。
它一直为中原地区和西塞之地争取平衡,避免西塞的鞑靼和大遒的直接冲突,并且控制了狼盗一行,令这方圆之地安居乐业,很得民心。
无名城的倒塌对于鞑靼和大遒来说暂时是好事,然而长久之后两国没有了忌惮,战火必将开始,而对中原各国也卧榻之虎。
而现在,风间琉璃控制了无名城,楼西月和风间琉璃所带领的兵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加上江蓠原本所带领的队伍,也有四万多人马,而且幸运的是明月和彩云等人到来了,江蓠原本派她们带着两万人马去守护楚遇,除了她谁都不能让进去,但是后来他们没有想到有人用人皮面具幻化了江蓠的形容,说是让他们去那塞河,当时他们不疑有他,却没有料到被人骗了。
但是也算因祸得福,保存下来大部分的兵力,但是,远远不够。
风间琉璃有大遒和鞑靼的支持,这六万人马,几乎没有胜算,而且,上杉修一直没有露面。
这才是最值得忌惮的。
而现在,必须要将风间琉璃完全的碾压,不允许有丝毫的出错,才有机会反攻上杉修。
现在,需要去借兵。
孤城道:“你有十五天的时间,因为之后,七星之日便会来临。”
江蓠一人前往中原,在南国,江蓠杀了正和帝,在大周,皇甫惊尘同样死在他们手中。但是在彼此的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而现在,她给出的诱饵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可以带动巨大力量的那个东西,虽然那块东西已经随着水流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他们不知道。
借兵的话其实楚国才是最好的,但是楚国太远,十五天之内军队根本没法到达,只有南国和大周可以。而最好,便是能借到大周的兵马,大周的军队一直是三国中的佼佼者。
皇甫惊尘之后,皇甫飞登上了皇位,皇甫飞其人江蓠不甚了解,但是却从他的一些小事中知道,和和大周的皇帝一样,都是刚愎自用的人。
而且有一个爱好,好美人。
皇甫飞的妹妹便是皇甫琳琅,几乎算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找一个入得了他的眼的,并不容易。
所幸齐薇为她找了塞外的一个美人,论美色,虽然比皇甫琳琅稍有不足,但是风情犹甚,一低头一抬头动人无比。
而将美人献上去不久,皇甫飞便将江蓠宣进了宫里。
见到那位帝王的时候,她搂着那美人坐在龙椅上,江蓠一看,便知道大周三国之首的位置,大概就要旁落了。
他坐在那里,问道:“你来找朕有何事?”
江蓠道:“我来给陛下借兵十万。”
皇甫飞的性格自傲,婉转的话对他来说不管用,直来直往最好。
“你向我借兵?你是谁?”皇甫飞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蓠道:“无名城的事情我相信陛下知道。”
“那有如何?”皇甫飞不屑一顾。
江蓠道:“我是无名城风王的属下。无名城危在旦夕,一旦被鞑靼和大遒所占领,危害极大。”
皇甫飞道:“难道你认为”我会害怕鞑靼或者大遒?”
江蓠笑道:“自然不是。大周国力强盛,可谓睥睨三国,这五十年来国泰民安,居中原之西北。而但是据我所知,在大周崛起之前,屡次遭受鞑靼和大遒的攻击,有次皇太子也被敌军所害,当时乾云帝口呼必报此仇。然而乾云帝意外病亡,而后大周起于三国,然最终没有报了此仇。国雄如此,竟忘此仇,岂不侮辱?他们将大周视如无物,直取无名城,根本没有将大周放在眼底。还有,陛下你恐怕不知道,在大遒的国都里,还有一首歌谣传到现在。”
“什么歌谣?”皇甫飞直起了身子。
江蓠道:“大遒大遒,五百春秋。塞外称雄,脚踏老九。而老九,就是当年排行第九的大周皇太子。”
老九这个称呼不过是大遒对鄙夷者的称呼,如今被江蓠化为另外的用途,直接便激发了皇甫飞的怒气。
他眼皮一掀,道:“朕知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使我出兵,但是我大周泱泱大国,不雪前耻岂不让他人笑话。但是事成之后,你有和交易的条件?”
听了皇甫飞的话,江蓠反倒对这个大周的君主高看了几分,道:“以漕河为界,五十里土地,如何?”
皇甫飞将身边的美人紧了紧:“可以。”
在大周花费的时间已经将近十天,而她在南国只有剩下的五天时间。
而江蓠却辗转找到了陈之虞,现在南国的皇帝是龙恪信,南国的皇子中并无特别出色的,正和帝之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使他们有了重新上位的机会。而现在的皇帝就是在陈之虞的辅佐下出来的。
见到陈之虞的那日,他穿着一件青色的衫子背对着江蓠立在水榭边上,杨柳的枝叶拂过,轻轻的扫过江蓠的眼,他似乎早就知道江蓠回来找他,指了指水榭上的石凳,道:“坐吧。”
五年不见,陈之虞眼角竟然有了细微的一条皱纹,一根白发从乌黑浓密的发中扫出来,但是却沉淀下来一种别样的东西,他看到江蓠看他,笑了笑,道:“我师父对我说,红尘万丈皆为扰人,朝为青丝暮为白发。”
“那陈先生为何不随东山老人归隐呢?”江蓠问道。
陈之虞把着茶杯,道:“我是红尘劳碌命,比不得我师父。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我已经老了,可你还是年轻的。这人世间的事最是烧灼人的心,我虽然辅助当今的圣上登上皇位,但是上位者永远多疑,近年来愈加疲惫。罢了,世事如此,如何得哉?”
江蓠听了这话,便知道陈之虞和龙恪信的君臣关系恐怕并不如意。她本来想借着陈之虞借兵,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并不如自己想象的简单,而知道了陈之虞的难处,江蓠也自然不好勉强,自然准备自己去做那些事。
她刚刚想要对陈之虞告辞,但是陈之虞却转过身来看着她,道:“等一等。”
江蓠停下了脚步。
陈之虞看着她,道:“从我出生开始,我便知道如何看到他人的命程。于是,山河灭,英雄死,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因为知道,所以更加的热切的希望有人能够逃脱,而你,是我看到唯一的例外,但是因为你,也造成许许多多意外。可是楚遇自己却陷入了这里面。而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逃脱。”
他说着,摊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玉。
虎符。
调兵的虎符。
陈之虞道:“凭借此虎符,可调集十万兵马。前途未卜,还请多多保重。”
——
天边斜斜的抹着几点淡云,彩霞一点点的挤上来,染红了人的眼角。
孤城远远的站着,从高处看着无名城,他看到那高高的城墙,风间琉璃的身影像是一道快要消散的影子。
那日两人的相斗,他因为设阵法而耗费了大半的力气,按理说,风间琉璃和他对打几乎算是掌控着绝对的胜算,但是却忽然收手了,或许是因为当时他们的人数太少,可是在交手的刹那,他明显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绝决的疯狂。那个时候,几乎又两个人在同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是疯狂的,一个是悲痛的,半浮半沉的让人看不清楚。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总觉得有些异样,七星之日就快到临,可是他却觉得,事情仿佛才开始?
有些东西猜不得,想不得,只能走下去,才能看到结局。
他已经得到江蓠的消息,事情已经办妥,只等着时间的来临了,其实他还有些话来不及对江蓠说,比如那些血辰之命,有些东西已经付出,是再也收不回了。
他转身,然后走进屋子里,齐薇这几日为了江蓠的事也是费心费力,现在已经累到了极致,睡了过去,他的手慢慢的放到她的脸颊上,心里竟然是无数的庆幸。
齐薇。
他心中念了一声。
如果没有楚遇,恐怕他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不是要感谢吗?如此的感谢。
他转身,然后敲了敲楼西月等人的门,道:“跟我来。”
------题外话------
明天写完大概就要请假写大结局了~突然间有点无措~
额,现在手里有三个文开了头,还不知道写哪本,其中两本是好两年就开始想的~但是后面的那本又觉得萌哒哒滴~
把洁癖禁欲系调教成纵欲系滴复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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