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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扎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事态的发展比她最离奇的脑洞还要让人迷惑,她茫然地站在风口,柏林的手扣在她的掌心,邻居的急促呼吸声近在咫尺。
她完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两三天前她还在和邻居学习做菜,冰箱里摆着黄油熏肉和牛奶,而两三天后她就在极北的风雪里扑灭一份杀意,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消散在寒风中。
最初听到他们搏斗的声音时,伊莱扎的心里是错愕多于愤怒的。
她听出了大打出手的人分别是谁,然而这个结论让她反而感到更加的困惑。若非如此,她现在就会甩出长刀,将邻居的敌人大卸八块,而不是不敢多做半点,只能在这里束手束脚地堵住那道致死的攻击。
她感到极度的不理解,亟待解决的疑问在嘴边徘徊不去,可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她作出询问,只能让它们慢慢在心底发酵。
为什么柏林想要杀死邻居?伊莱扎想。
他想杀死他。她对于这点确信无疑。
且不提柏林身上散发的有如实质的杀意,凭借听力,判断出柏林每一拳上附带的力量,对于伊莱扎来说也是想喝水一样轻松的事。
所以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出结论,就算是邻居……
她眨了眨眼,抖落睫毛上沾着的细小冰晶,眼底浮现出深深的迷惑和空茫,不禁偏头征询地望向邻居的方向,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不该把柏林当成敌人。
“ve.”
“带他走,伊莱扎。”
史蒂夫和托尼同时出声,两句截然相反的话隔空碰撞,一如说话的两人遥遥交织的目光。
“……”
伊莱扎选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向前方的柏林,丝毫不敢大意地收紧利爪,扣住他的手掌,不让半点毁灭性的能量溢出,一边等着邻居给出反应。
局势不明,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打得头破血流,只是本能地阻挡住了柏林的动作。但是对于目前的状况信息不足,让伊莱扎觉得自己无法做出符合自身原则的判断,所以她没有资格擅自行动。
巴基也知道,伊莱扎在等待他的反应。
给出反应之后呢?她会做什么?
就像自己以前那样,对于局势一无所知,没有自己的判断,只接受命令,然后行动?
他一言不发。
静默持续了许久,伊莱扎依旧没有听到邻居的回答。
……所以?
就算是没有回答,也能够让她从中找出许多信息了。
意识到这一点,伊莱扎眼神略微一暗,复杂的情绪弥漫心间。
她对世界的很多事物都知之甚少,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很理解,但是,邻居的态度还是太过让她出乎意料。
——他不认为,柏林想要杀死他,是,错误的?
抿了抿唇,勾起一点僵硬的弧度,伊莱扎想要说什么,然而想起自己的语言能力,嘴唇微微翕动,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意念一动,庞然鳞翅瞬息分解,恢复成纤细而尖锐的节肢,乖巧地垂落在背后。
她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不再有一丝犹豫,只余平静。
不能够用语言来表达的话,那就用行动来说话吧。
从柏林五指间穿过的利爪骤然发力,按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向后翻折,让他的手腕几乎折成直角。趁着柏林猝不及防仓促地一拳砸来的间隙,伊莱扎抓着他的手掌屈膝跃起,左手中途在柏林肩上一拍,借助这点力道纵身从他肩上越过,硬是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
柏林一言不发地旋身挥拳袭来,铁拳擦着伊莱扎的头发挥了个空,偏头避开那一拳后,伊莱扎脚步一错,迅若雷霆地转到他的身后,抬起手牢牢扼住他的右手。
她忽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这让她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收紧了利爪,以不变应万变。可不等伊莱扎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头顶蓦地传来极大的压力,她的脑袋猛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在意识到无法靠近身搏斗甩脱伊莱扎后,托尼立刻启动了足部的喷射器,向着上方撞去。他们双双一头撞上钢铁墙壁,沉重的撞击让伊莱扎溢出一声闷哼,手上的力道也微不可查地一松,先前的眩晕感卷土重来。
不要在这种时候……
伊莱扎模模糊糊地听见邻居和他的朋友急切地喊她的名字,似乎想要帮助她。她勉强凝神,重新抓牢几乎要挣脱而出的柏林,利爪死死嵌入合金外壳,制止住自身的滑落。
背后的节肢忽地扎进坚硬墙体,末梢倒刺弹出,轻而易举地刺穿钢铁,其余的节肢也顺势扎上去钩住,让伊莱扎倒悬在顶部墙壁上,手足则异化成昆虫一般的布满倒刺的纤细指爪,合拢固定住柏林的四肢。
眩晕越发强烈,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疲倦,伊莱扎强撑着禁锢住柏林的挣扎,触须纷纷游走到装甲缝隙飞快钻入。
磁扣破坏,链接截断,电子女声戛然而止,“哒”地一声,装甲蓦地解开。
托尼忽然被抛出装甲,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
史蒂夫抓着盾牌喘气,沉默地望着缓缓爬起来的托尼,后退了半步,挡在巴基身前。
被挡住了视线,巴基一时之间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他用手肘撑着地面,手臂发力翻身坐起来,目光无意识地越过好友的身影,顿时看到了手无寸铁的斯塔克。
这一幕,让巴基愣了半秒,保持着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眼眸里像是有什么坚硬地东西无声无息地坍圮。
一时寂静。
“哗啦——”
荒唐可笑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轰然坠落声打破。
像是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节肢一根根从钢铁中缓慢滑落,伊莱扎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数米长的节肢蜷缩起来簇拥着她,她伏在金红色的装甲上,指爪微微颤动。
被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巴基移开视线,望向伊莱扎。
她慢慢缓过气,撑着身体坐起,指爪则变回人类的手指。
伊莱扎难受地按着太阳穴,忍不住闭上眼,缓解眩晕感。
这样就可以了。她想。
察觉到有谁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伊莱扎循着直觉侧头望去,很快忆及那是邻居的方向。
她下意识地扬起一个模糊的笑容,随即才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熟悉的线环本,翻到某一页举给他看。
尽管本子上的字迹不算大,光线也显得晦暗阴沉,可凭借着些许记忆,巴基立刻知道了上面写着什么。
.
他迎着伊莱扎的眼神,忽地明白了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现在就是选择的时候,在他做出选择之前,她会为他清除一切阻碍,让他有机会去选择。
——就像他们约定过的那样。
巴基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他看着伊莱扎,和她凝望着他的眼眸,那双碧蓝眼眸如同冻结的雪山湖泊,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和这一切本来毫无关联才对。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沉默片刻,巴基缓缓转过头,望向已经坚持着站起身的斯塔克。对方正喘着气,皱起眉呼唤被伊莱扎的触须死死捆绑住的装甲。
感受到有视线投过来,托尼顺着视线的方向望去,目光触及巴基的身影时,他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good.”
见到装甲晃动着,却始终无法重新飞向他,托尼不再尝试呼唤它们,而是望向曾经的朋友们,眼底漠然一片。
他重新转向巴基,看着视野里那个左臂锃亮反光的人影,冷冷地说:“现在你想怎么做?像杀死我的家人那样杀死我?”
听到这话,史蒂夫抓着盾牌的手指一紧,神色复杂。他想要出声为巴基辩解,巴基也是受害者,巴基并不想那样做,他很抱歉——然而望着托尼不带情绪的眼眸,史蒂夫忽然无法说出一个字。
他只是做出了选择而已。
一个身影越过了他,笔直地向着托尼的方向走去。
史蒂夫愣了愣,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略微诧异地唤着他的名字:“巴基?”
没有装甲,托尼不会杀死巴基——第一时间,史蒂夫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没时间聚集起愧疚,他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伊莱扎的用意,却又不是很确定。
从刚才到现在,她和巴基分明没有做出过交流……?
这个念头,让他迟疑不定地按捺下了跟上去的想法,而是强行稳住情绪,站在原地担忧地观望着。
巴基感受到好友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那是全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这让他的内心感到温暖,原本僵硬的步伐也逐渐舒缓。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他抬起头,望向目光冷冽的斯塔克,和他似曾相识的面容。
那些亡者的面孔再度浮现于眼前,他知道他毕竟做了那些事。无论如何,他的确做了,所以一切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一切语言都是毫无意义的,但他——
那句话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难说出口。
“对不起。”他说。
片刻的错愕之后,托尼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脸部肌肉轻微地抽搐着。
他的眼神冷凝得像是冰川,棕色的眼眸毫无温度。
“你以为……”
他咬着牙,单词一个一个地从牙缝里向外蹦出来。
托尼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怒火像是冰冷的毒蛇,嘶嘶吐信,钻进他的心脏里,毒牙深深地扎进心室。他感到滚烫和寒冷,以及随之而来的刺痛,花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用尽一切办法杀死眼前的男人。
他怎么敢这么说?
如果忏悔有用,如果道歉有用,如果……
他死死盯着巴恩斯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到一丝一毫的、他想看到的情绪——
语言的确是无用的。
——他看到了对方静默死寂的眼眸。
托尼忽然觉得心中一片平静。
你感受过寒冷吗?对,比只穿着背心站在西伯利亚的风雪中更冷的那种,像是火焰被扑灭,细碎余烬在深渊中散发着微微红光。
谁都没有错,但是。
他合上了嘴,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阴郁目光缓慢地在巴基身上徘徊。
他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
“这是你欠我的。”他看着巴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他抬起右手,紧握成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向巴基的脸。
尽管经受过一定的训练,托尼的战斗技巧在曾经的冬日战士面前还是不够看,发泄一般的出拳更是充满破绽,漏洞百出到只要巴基微微侧头,托尼就只能让拳风撩起他的头发。
然而巴基没有躲开。
他默不作声地承受了那一拳,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他能感觉到斯塔克的指关节毫不留情地碾过他的颧骨,让他的脑袋顺着拳势被打得歪了过去,牙齿似乎都有了松动,口腔里满是铁锈味,久久不散。
痛觉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唇角似乎划破出血,伤口火辣辣地刺痛着,他品尝到了自己的血液,而且第一次,他感觉到解脱。
至少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托尼在做深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抽空肺部,再将它充盈。怒火伴随着吐息消散在寒风中,冷静再度一点点充盈胸腔。片刻,他睁开眼,看向嘴角带血的巴恩斯,只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他们都冷静了下来。
擦了擦嘴角的血,巴基望着托尼的方向,沙哑着嗓音说:“谢谢。”
“不用谢,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托尼毫不留情地反驳,不给他再多说任何一个单词的机会。“never.”
“你可以带我回去接受审判。”巴基轻声说。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在揉手的托尼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他,沉默几秒,“你没有罪,这我知道。而且——”
“——那有什么用吗?”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然而忽然,他嘲讽地笑了起来,眼眸里的寒意尽数消散,只剩下了满满的看不顺眼:“嘿,别对我撒娇,巴恩斯中士。你的队长在旁边站着呢。”
直到听到了这句话,一直旁观着这一幕的史蒂夫才终于松了口气,确定他们不会再不死不休。在此之前,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只是旁观,他告诉自己,他要相信巴基,也要相信托尼。
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他放下盾牌,望着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的托尼,沉声道:“托尼,对不起。”
听到史蒂夫的话,托尼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god,你才想起来你需要对我说声对不起了,我可以说不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