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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温言从跨进礼府的第一步起,便被所有人盯着看,像是打量也像是提防,好不容易来到正厅,这里的目光却越发的锐利。
尤其是晋远,两只眼直勾勾地瞪着刘温言,连一旁的礼楚都察觉到了异样,忙撇了他一眼,他这才低头佯装玩弄手上的扳指。
礼楚正要开口,却见刘温言眼中多有疑惑,目光却是落在晋远的手上,心口一惊,低咳了两声道:“晋远,徐大夫急着去宣州找他的徒弟,你去送送他吧。”
“徐大夫?他不是下午才走吗?”晋远歪着头十分诧异,可见礼楚朝自己投来一个犀利的眼神,遂改口道,“对对对,徐大夫要带些草药去宣州,我去帮他!”
礼楚看了一眼盯着晋远背影的刘温言,问道:“温言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叫我温言兄了,更何况你本就比我长四岁。”刘温言说着打量起四周来,慢吞吞说道,“要我放弃孔阳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礼楚却没有显得很高兴,半信半疑道:“哦?说来听听。”
“你打听来的消息,我也要知道,而且是全部。”刘温言心里其实没底,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也确实够厚脸皮,所以当礼楚点头说好的时候,他简直无法相信。
“你是说你答应我了?!”刘温言不掩激动,上前一步追问道。
礼楚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愚弄他的神情,反而认真分析道:“不过消息直接传到九王爷府太过危险,如果你不嫌累的话,可以直接到我这来,这样比较安全。”
“好极了!”刘温言快口称赞道,忽然又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可是害死整个刘家的罪魁祸首,语气不由得又冷了下来道,“我身强体壮怕什么累,倒是你会有这么好心?不会是玩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绿色的身影冲进了大厅,直冲到礼楚面前,怒骂道:“宋朝宗!你果然躲在这里,这五年过的可还潇洒?”
礼楚见是十七郡主,心中大呼不妙,但仍强笑道:“还好,我与夫人共游天下,实在是妙不可言。”
十七郡主遭雷劈了一般,怔怔地望着他,身后一众宫女婢女也在这时都跟了上来,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郡主长郡主短地唤着。
“你成亲了?莫不是骗我的吧。”十七郡主扫了大厅一圈,才将视线放回到礼楚脸上,逼问道,“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家世如何?模样又如何?你且叫她出来我见见,我见过才会死心。”
礼楚看了一眼站在大厅外的陈叔,正要开口,便被十七郡主打断道:“不,你亲自带我走,免得你有串通措词的机会。”
“莞仪……郡主,”礼楚刻意加重郡主二字,不动声色地示意陈叔去找凤久,又对十七郡主道,“夫人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受不起郡主这样的待遇,更何况郡主对我颇为了解,是绝对不会为了欺瞒郡主而坏了无辜女子的清白名声的。”
十七郡主虽被他这话劝住了,但等了一会,便有些坐立不安了,时不时探头看向外面,眼中的焦急更是要夺眶而出。
“来了,来了。”
听到动静,十七郡主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长了脑袋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衣着普通,气质却出众的女子走了过来。
等她再走近了些,才看清她的模样,好一个眼似月牙,肤白胜雪的美人。不笑时模样清冷令人心中浮躁渐退,可若一笑,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可真叫人神魂颠倒!
“郡主?”礼楚见她痴痴地看着凤久,不由得轻声提醒,却不料一旁的人忽然冲进了人群,趁机抽~出了刘温言的佩剑。
在众人惊呼声中,十七郡主将剑对准了礼楚,方才还一脸怒气的脸庞,此时却只剩下委屈了和万念俱灰了,控诉道:“宋朝宗!你这个小人,你忘了吗?你可是和我是有婚约的!皇帝哥哥亲口赐婚,整个西都的人都知晓这件事,为了你,我断然拒绝所有王亲贵子的求亲。我等了你足足五年,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凤久听了不由得心口一震,看向礼楚的眼神也多有深意,礼楚忙辩解道:“郡主……那不过是皇上的玩笑话罢了,怎么能当真呢?而且除了我们三人,并没有其他人知晓吧?不然那些王亲贵子也不会如此没有眼见力来吃郡主的闭门羹吧?”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你关系匪浅?”十七郡主说着看了一眼众人,眼神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将低下了头。
礼楚则悄悄移开对着自己的剑,轻声道:“是郡主太明显了,想不看出来也难。”
“借口!”移下去的剑一下子又回了上来,擦过礼楚的脖颈,划出一条极细的血丝来,十七郡主憋着一口气看了那条血丝许久,才一把掷开了剑,愤愤道,“宋朝宗,你今日丝毫不给本郡主面子,我真是看错人了,这些年的等待当真是枉费了!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我就叫人打断你的手,出现两次,就打断你的双腿!”
最后一句话简直掷地有声,直等到十七公主与一众宫女出了大厅,余下的人才舒了口气。礼楚看向凤久,本以为她会说什么,却不想她竟是转身便走。
“诶……”刘温言见礼楚拔腿就走忙叫住他,礼楚只好回身快速道,“你也看到了,今日实在是不方便,你想知道什么不如明日再来。”
说完这话,不等刘温言的回应,礼楚便急急往凤久消失的那个方向跑去了。
“凤久!”
听到礼楚的急呼,凤久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紧攥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回身淡淡一笑道:“公子。”
“我与十七郡主什么事也没有……”礼楚开口解释,却见凤久似乎是在强忍什么,便低声追问道,“怎么了?凤久?”
凤久猛地抬眼,见他目光诧异丝毫不知自己方才所为,那些情绪便如泄洪之水,再也抑制不住,“不管怎么样,郡主对你痴心一片,你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么过分的话。你一向都是这样吗?随意玩弄女子的感情,惹人徒增难过?”
礼楚着实没想到凤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话语中的怒气仿佛令她变了一个人,礼楚沉默了半晌才道:“十七郡主为人偏执,喜欢的东西都会锲而不舍,力求得到,如果我不表现的决绝一些,反倒是在害她了。”
凤久眼中的怒气转而换成了诧异,只听礼楚继续道,“你想,我当时要是找个借口安慰她,但凡给她那么一丝甜头和希望,以她的性格,实难放弃我。我耽误了她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耽误她几年吗?倒不如教她恨着我,也忘了我,去过她真正该过的生活。”
“竟是如此,是我错怪公子了。”凤久略微觉得有些窘迫和担忧,方才朝他发了一通火,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怀疑自己。
礼楚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没事的凤久,倒是委屈了你,莫名其妙成了我的夫人,毁了你的名声,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