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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婆婆手中金丝飞舞,密密地罩向天魔教教主,耳中冷不防飘入双黄蛋对着穆白酸溜溜的质问,差点被气个倒仰。拜托,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交关呀!心心念念的宝贝徒弟都到手了还不赶紧麻溜地滚蛋,留在这儿碍事么?他倒好,还有心思在这儿歪歪唧唧!
不得不说,脾气火爆雷厉风行了一辈子的自己能与永远不在状况的双黄蛋成为好友,大约可以列入平生三大未解之谜。只能说,人生充满意外。
教主的身法快到难以捕捉,琼花婆婆近乎凭直觉地连续向上几个翻跃,躲过了几次神出鬼没的攻击,双脚勾在高高的房梁上,金丝绞成两股,如灵蛇吐信般卷了过去。
百忙之中还不忘大喝一声:“常胖子死远点!哪来那么多废话!”
正不是滋味地瞪着南宫清晏的双黄蛋顿时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就看到琼花婆婆和教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又飞快分开,两人退出老远,中间掠过几张桌子凳子案几,无一例外地稀里哗啦散了个干净。有一名黑衣药人上前相助,被那教主一掌拍在墙上,贴在那儿半天才软绵绵地往下滑。
冲到嘴边的话顿时也稀里哗啦散了个干净,大部分时候负责伤患鲜少冲在前头的双黄蛋脑子里打了结,转而怒瞪穆白:“你个不孝的臭小子!听到没有,少磨蹭,赶紧躲远点!”
穆白:“……”
不得不说,琼花婆婆的后半句话说出了他的心声。
金丝出自著名的巧匠之手,平日里是件精巧的饰品,关键时刻却是实打实的杀器。不管缠住人身上的哪个部位,稍稍一用巧劲,分分钟就能干净利落地卸下来。这是琼花婆婆初入江湖时,从师父那儿得来的保命之物,被再三叮嘱不可用于滥杀,当初心高气傲,后来功夫渐臻化境,竟是几乎不曾用过。
此刻蒙尘许久的宝物重见天光,威力依旧摄人。有人突破外头的重重围困进来救援,刚一露头便被琼花婆婆卷走了脑袋。
然而最难对付的依旧是那教主。
此人向来野心勃勃,遇上找过来商量合作事宜的血煞门简直一拍即合,本就练大光明功有些失控,近几个月又生生加快了进度,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比穆白所知的提前了好几年。但不可否认,哪怕境界不稳,他现在的功力也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还高了数倍不止。
他手上的铁爪也非凡物,眼看金影一片防不胜防,先将手边的物什随抓随掷,等金线稍滞时,竟是以铁爪直接抓住了其中一股金丝,大力一扯。琼花婆婆内力与气力皆有不及,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两个指环脱手而出,剩下的卡在手指上,竟将整个人飞快地扯了过去。
眼见情势危急,双黄蛋神色一凛,倒是正经了不少。他对着护卫身前的两个药人一指穆白二人“带他们离开”,自己胖乎乎的身躯则一蹦而起,顺势带起一张椅子轰然砸向那教主的后心,紧接着随身而上,爆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同样拍向对方后心。
这两下来得极快,若对方坚持要琼花婆婆的性命,不回身自救,定然会身受重伤。一般人若志在伤敌,必然让动静越小越好,双黄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大喝一声,然后出掌,打的却是引对方回防,救琼花婆婆的主意。
倒是丝毫不顾极近的距离下,自己所会受到的冲击。
那教主却显然看透了他的意图,竟是看也不看身后,椅子砰地一声碎在后背的瞬间,所有的内劲猛然缩回后心,又突然转至双臂。这一转换普通人自是困难至极,但他身上全是用不完的内力,浑身脉络皆已打通,竟是毫无滞碍。
这真气流转得实在太快,胸前的伤口顿时崩裂,鲜血直射出来。不肯自己离去的穆白在躲避药人“抓捕”时看得分明,顿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瞳孔一缩,忽然大喊道:“那个教主,你知道吗——活不过两个月啦——”
说话间双黄蛋的双掌接触到对方的后心,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竟比自己竭尽全力的一击还要猛上数倍,顿时心口一滞,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直接砸出了窗外,灰头土脸地倒在院中装饰用的盆景架上。
与此同时,那教主的去势不变,依旧对准了琼花婆婆。只是激烈打斗间穆白忽然大喊大叫,说的还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到底受了一点影响,稍稍一顿之下,琼花婆婆奋力拧身,铁掌从她的心口堪堪掠过,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却到底不致命。
“师父,你让他们退开呀!我不要离开的——”穆白半拖半抱着南宫清晏,一矮身躲过了两个药人的左右夹击,继续大喊,“你别看你现在内力暴涨,不出一个月就会越来越力不从心——不对,你现在已经有感觉了吧?有时候向吹气一般往外涌,必须找人发泄或转嫁出去才好过,有时候却是丹田空空荡荡,压根……咳咳,压根提不起一点气来……特别,特别是正子时。哈——要不了多久,你失去内力的时间会越来越长,而且神志也会越来越不清醒,到时候,到时候连个三岁孩子拿着刀,可能都能轻易杀了你……”
“穆小子小心——”琼花婆婆大喊出声。
本与她打斗的教主倏然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如一只秃鹫般飞掠向穆白,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
这回终于彻底放开了金丝,一手抓向穆白的肩头,一手点向他的哑穴。
穆白把南宫向方才破开的窗户外一抛,狼狈地就地打了个滚,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好在那教主虽然惧怕自己的秘密泄露,但穆白知道的信息太多,他心中已默认对方知道大光明功的正确练法,到底没有下死手。
只是黑影翻飞,无论穆白如何躲避,总在他的笼罩之下。几名药人穿插在其间,全被他不耐烦地一掌穿了心。
琼花婆婆以两股金线卷来救急,又将方才摘下的几个指环用力掷出,正落在翻进窗来的双黄蛋眼前。双黄蛋难得地没有掉链子,一把接过之后贴着穆白穿过,正将黑影兜在了其中。眼看他要脱身,穆白一把抓起方才兜着自己和南宫的铁链网,劈头盖脸向着黑影罩了下去。
琼花婆婆和双黄蛋一左一右,将速度运到了极致,穆白拼命拖着对方无法立马脱身,终于,两老手中的金线绷直了。
一串尖锐的“吱——吱——”声后,那教主的脖子上缠了一圈金线,要不是他及时以两手的铁爪撑在两边,恐怕现在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精神大振。穆白的手臂方才被碰到了一下,现在压根没法抬起来,当即纵身而起,飞起一脚踹向对方胸前。琼花婆婆和双黄蛋则保持着方才的速度,更快地跑了起来,争取将那教主整个裹在当中,这样便插翅难飞了。
那教主身处不利之境,却并不慌张,生生扛下了穆白的一脚,竟是顺势斜斜飞出,中间脚在一张案几上一蹬,整张案几化为齑粉的同时,他竟是一头冲向屋顶,轰地一声,生生将房顶撞出了个窟窿。
琼花婆婆和双黄蛋竭尽全力也没有拉住他,反被他带得不由自主向上蹿,只能不甘不愿地松了手。感到金线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显然对方在努力拉着另一端,若是被他松开了脑袋脱出去,今日众人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两人死死地抓着金线,穆白方才被他的内力反震,挣扎着有些起不来。
琼花婆婆心中有些绝望,若是教主脱困,再登高一呼,带着外头的一起杀进来……
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双黄蛋,她忽然冲着穆白喊:“穆小子,你赶紧起来,带上你的同伴趁乱往外跑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面目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太太,这会儿竟是露出了几分慈爱之色来。这种神色,穆白以前只在她面对乔殊时见过。
心口一热,穆白摇摇头。伸手扒拉到琼花婆婆之前被甩到角落的金刀,另一手够着窗框勉强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师……师父,你让个药人带我上屋顶,我来指挥着解……决他。对了,能先送我朋友……离开吗?”
指了指南宫清晏。
双黄蛋的药人很厉害,只是智力上受损比较严重,若是硬碰硬地与那教主打斗,哪怕对方双手被缚,恐怕也只有不断重复上房——被踹的过程,得有人从旁指挥才行。
双黄蛋嘴唇抖了抖,穆白喝道:“别犹豫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老头儿哽咽了一声,冲着窗外护着南宫的两个药人喊了几句。一人飞快地进屋,抱起穆白冲了出去,在高高的院墙上飞蹬几步,便要上房。
那教主脖子上的金线已经被他拉松了不少,挪到了下巴,正一寸寸小心地上移,眼看就要脱困。
穆白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个药人抱起南宫,正要趁乱带他离开。
南宫清晏紧紧地闭着眼,一条手臂无力地从对方的怀抱中垂下来,但手指却很努力地弯曲着,似乎想要抓握住什么东西。
仓促间还来不及了解他到底为何昏迷不醒,穆白只知道,对方昏迷时还不忘紧紧地抱着自己。手臂圈着自己的身体,脊背弯成一个回护的姿势。
眼睛忽然就有些湿了。穆白想,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去找南宫。我曾经让他等了那么久,不能再让他难受一辈子。
不知是不是泪意带来的错觉,穆白将目光转向教主时,似乎隐约看到南宫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
心里越是难受,脑子反而愈发清醒。穆白冷静地指挥着药人发动了攻击,正面侧面,虚虚实实,瞬间将对方的进度又拖了一下。
天魔教教主浑身是血,连那黑黝黝的铁面具都被染得血红一片,只有一双眼睛如恶鬼一般,凶狠地看着穆白的方向。若是眼神能杀人,穆白此时大约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了。他虽然经历过不少事,仔细算来却都比不上当下凶险,四围全是乱糟糟的喊杀声,眼前有个即将脱困的魔头,但奇异地,穆白却没怎么感到慌乱。
大约他心中“活下去”的念头太过强烈,竟是一点都升不起“会失败”的念头。
药人久攻不下,房顶上瓦片四溅。穆白心中一动,忽然打了声呼哨,药人停顿了一下,忽然蹲身,将房顶整个掀了过来,在对方站立不稳的一瞬间,扛起一根巨大的房梁,轰隆隆撞了过去。
那教主目眦欲裂,猛然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声,竟生生又带着琼花婆婆和双黄蛋拔高了几分,房梁撞在金线上,细细的丝线飞快地深深卡入木头,方才又拉锯了半天,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突然绷断。
教主身形暴起,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踩着房梁一掌拍在药人的头顶,脑浆四溅。他狰狞的面庞转向穆白,眼露杀机,似乎再也顾不上功法之事了。
穆白被那目光锁定,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轻易开口。他有种感觉,此时轻举妄动,只会死得更快。
“我真的知道正确练法。可以告诉你。”眼看对方步步逼近,他轻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真实可信一些。
对方咧了咧嘴:“死之前把你们全都收拾了,也该够本了。”
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穆白死死地盯着那几乎无法分辨的身法,妄图躲过那致命的一击,却发现几乎是徒劳。
下一秒,黝黑的铁爪已出现在了头顶。穆白想要躲避,却根本来不及。
眼角有一抹浅浅的水蓝色掠过,就像是错觉。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下落的铁爪。
“南,南……宫?”穆白不可置信地唤道。
南宫清晏恍若不闻,手上用力,嘎啦一声,真气鼓荡之下寻常刀剑都不易砍入的教主的手臂,竟是生生被他掰断了。接着,他轰的一拳砸出,正砸在对方面门上,竟将对方的脸生生砸下去一块。
庞大的黑色身躯轰然向后倒去,被南宫抓住的手臂竟然就这么被扯了下来。
焦急地赶来想要抢救穆白的琼花婆婆和双黄蛋愣在了当场。连闹哄哄打斗的人群都有些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抹实在不怎么魁伟的水蓝色身影。
南宫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穆白面前,又立刻到了那教主面前。隔得老远,穆白也能感受到对方深深的恐惧。
他们打斗了那么久,在那教主的身上添了无数伤口,然而他始终是狂傲的嘲讽的狰狞的气急败坏的,从来没有露出过恐惧来。
大约是南宫的这一手实在太过震撼,让对方直接蒙了。
那人大约知道逃跑无望,求饶无用,在南宫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时,忽然一跃而起,仅剩的一条手臂一掌拍出,凝聚了毕生功力,穆白隔得老远都能感到掌风荡过。
这时候叫小心一类也没用,他飞快地跑了过去,屏住了呼吸看向南宫。
却见南宫清晏不闪不避,抬手也是一掌,就那么接下了对方排山倒海般的掌力。
时间仿佛停住了。
那教主满眼的血丝,狠狠地不甘地瞪着南宫清晏。南宫清晏面无表情,眼睛对着他的方向,眼神却似乎没有焦点。穆白小心地看过去,发现他的眼底似乎有些暗红色的东西在流动。
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那些暗色的东西缓缓地往外渗,变成了血丝流出了南宫的眼眶。而对面的高大身躯,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穆白毛骨悚然,眼看南宫的嘴角也开始渗血,急了,凑到他面前大声喊:“南宫,松手,他已经死了!”
南宫这显然是在吸对方的内力。但对方体内那庞大又驳杂的内劲哪里是现在的南宫能承受住的?别看老李头他们受了一点内劲就欣喜若狂,其实不过短期内的提升,跟真正的修为压根不相干。若是吸收得多了,有害无益。
南宫清晏一动不动,依旧直挺挺地站着。
穆白咬咬牙,他的功夫与南宫互通有无惯了,很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南宫大约是不会排斥的。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当即运起所有的内劲,轰然击在两人相交处。
那教主本就在强弩之末,又受到南宫的最后一击,早已死透,身上的内力却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与穆白的内劲一撞,两人都远远飞了出去。
南宫清晏猛地偏头看向穆白飞出的方向,眼神终于有了焦点。飞快地跃身而出,一把将他抱了回来,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暗红色的眼珠子对准了穆白:“阿……白?”
“南宫,是我,我是穆白,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穆白强忍着不适,急声问道。这样子的南宫,完全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阿……白!”南宫清晏恍若不闻,固执地顾自己念叨。
“是我,南宫,你能听到吗?”穆白更加着急了。
暗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露出几分危险的味道:“你……又想把我抛下。”
“没有,绝对没有,南宫,我只是想解决了那人再去找你。”穆白连忙道。现在的南宫实在不正常,直觉告诉他,别拧着来好。
“你不要我。”南宫清晏控诉。
“要要要,怎么会不要?!”穆白简直要哭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飞奔过来的双黄蛋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觉得惨不忍闻:“臭小子,磨蹭什么呢?身上都成这样了,还不赶紧让我给你们看看!”
南宫清晏缓缓抬起脸,看向双黄蛋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真吵。”
双黄蛋不干了:“我说你这小子到底是谁啊?怎么说话的来着,功夫好了不起……”
“师父别说话……”双黄蛋的话音未落,穆白劝阻的话也没说完,南宫抱着穆白又动了起来,穆白感到他一条手臂微抬,顿觉不妙,胡乱地伸手就抱住,“不要——”
南宫清晏拍到双黄蛋鼻子上的手掌停了下来,强烈的不悦凝聚在眼中,低头去看穆白。
饶是如此,双黄蛋还是栽了个跟头,又气又急,以为他要对穆白不利:“喂,你放开我徒弟!”
南宫清晏倏然抬头,眼中有煞气一闪而过,看起来非常想拍死这个吵人的老头。穆白赶紧伸出双手熊抱住他,紧紧箍着南宫的手臂:“你别激动,别激动。师父,你先别说话!”
南宫挣了挣,没挣开,他现在头脑中浑浑的一片,不太清楚,却本能地不愿下大力气伤了穆白,只好很较真地看向双黄蛋,阴沉沉地说:“你的?”
双黄蛋想要蹦跶过来抢穆白,又被琼花婆婆拉住,恨得不停跳脚:“就是我的徒弟,警告你,别乱来啊,要敢伤了他,老头儿弄出成百上千个药人来剁了你!”
虽然两人看起来像是朋友,但这小子一看状态就不对,万一伤了自家宝贝徒弟可怎么办哟!愁死了。
南宫清晏虽然比穆白高一些,两人到底也差不了太多,方才将他公主抱在怀中,后来松开一手,穆白双脚便触了地。感到南宫蠢蠢欲动,连忙使了个千斤坠,拼命把身子往下沉,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混乱:“南宫,南宫你冷静点。”
南宫清晏低头愤愤地看着他,穆白讨好地苦笑起来。却见对方忽然低头,一张虽然生气极了也好看到不行的脸骤然放大,紧接着,一只手狠狠地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滚烫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唇。
穆白:“……”
跳脚的双黄蛋:“……”
南宫清晏却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