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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三人如约在‘六间客栈’碰面,商定了一些细节之后,张春明和夏衫儿便出发前往铁线山,而杜洪则去往合阳县衙寻求官府帮助,想来官府对于剿灭悍匪这一大功不会推辞。
合阳城虽然是个大城,但是合阳县衙却实在和这个大城的气质不是很沾边。三开间的大门,每间各安两扇黑色门窗,总共六扇,所以衙门也称六扇门;门上挂着‘合阳县衙’牌匾,门左一面鸣冤鼓,大鼓红漆都掉的只剩一些漆皮,看起来有些破败。大门左右各站着一名衙役,正拄着水火棍打瞌睡。
杜洪走上前,叫了两声,“这位差哥,我有要事想求见县尊大人,还望通传一二。”
二人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一眼杜洪,见他穿着普通,背着长刀,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其中一个衙役恶着声说:“县尊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些走,扰了县衙清净我棍下可不留情。”
是扰了你俩清梦吧,杜洪心道,面色不变走向二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塞给说话的衙役,“小小敬意,给二位大哥买酒润喉,劳烦通传一声。”
那衙役看了一眼,是一块约莫一两多的银子,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与另一个衙役对视一眼,“你当我等是什么人,怎会因你这小小钱财动心。还不快走。”说话间,却把银子收起来了。倒是另一个衙役好似看不惯,“你有何事,先与我俩说说,再看看能不能给你通传吧。”
杜洪面色一肃,低声说:“是九环刀雷豹的事情,二位上差若能接手,我也不去打扰县尊大人了。”
“雷豹!”二人惊叫出声,之前说话的捕快反应过来,“低声!”他提醒收银子那人,对杜洪说,“这位小哥稍待,我这就去通传县太爷。”说着疾步跑进了县衙。
县衙书房内,一个中年文士正在喝茶,赫然是在庐山城想要买张春明灵狐那人,原来他原是庐山县主簿,前两年通过一些运作,再加上些剿匪的功绩这才在近日调任合阳县尊,而上一届县尊已经高升了。前些日子交接差事,得空了最后去庐山城闲逛这才看上了张春明的灵狐。他端起红砂小壶,正往杯中斟茶,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疾步走进来。
“师爷,怎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文士放下茶壶问道。
“大人,县衙外有个年轻人求见,说是有悍匪九环刀雷豹的消息,希望求见大人。”
“雷豹?”文士吃了一惊,“那就让他进来吧。”
“大人,在公堂还是?”师爷临出门又问道。
“把人带到书房来吧,此事隐秘,不宜声张。”文士吩咐道,嘴里还念念有词。“雷豹…雷豹…”
不一会儿,师爷带着杜洪连同两个衙役一起到了书房。文士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不由得一怔,挥手说道,“你们两人先出去吧。”两个衙役躬身应是,出去了。文士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杜洪,“我就是合阳县令文长天,小兄弟说有雷豹的消息,若确有其事,可以尽皆告诉我,我当安排人手尽快剿匪。”
杜洪躬身,“见过县尊大人,小子确实有一些关于雷豹的消息,希望得到县尊大人的帮助。”
“为民除害乃是本官的本分,说起来我更应该感谢小兄弟你。”文长天说道。“那小兄弟可知那雷豹现在何处?手下多少人马?”
杜洪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答道,“这些小子暂时还不知晓,但是有一些大概的方位。小子此次前来,就是希望县尊能提供些人力物力上的帮助。”
文长天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确切的信息,这可就难办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在考虑着什么,而后转身对杜洪说道:“实不相瞒,本县也是初上任,对于人事调动还不是很熟悉,况且眼下是交接时节,一干事物当求稳定,实在抽不出什么人力物力了。”
杜洪闻言,不由得怒气上脑,但他总算还有理智,只是沉声说道,“县尊大人,兹事体大啊。如此悍匪横行乡里,县尊大人岂可坐视不管。”
文长天坐回原位,看着面前压抑着怒气的少年,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珍爱的紫砂壶,半晌,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县就派一位得力捕快与你前去调查。师爷,你去把杨林叫来。”
师爷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年轻捕快,穿着捕快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腰间没有佩刀,反而别着一把长剑,看起来颇有些怪异。这杨林走到文长天跟前,躬身作礼,询问任务。
“你随这位小兄弟一起,协助他调查悍匪雷豹事宜。”文长天淡淡地说。
“是。”
“行了,你二人出去吧。”文长天出声送客。杜洪抬起头,眼圈微红,“大人。”
“此事已定,速去吧,别耽搁了调查。”文长天语气生硬,显然有些不满。杨林拉了一下杜洪,杜洪也知道不会再有转机,只得不甘地出去了,临走连行礼都忘了,或者,刻意忘了。
二人的走出书房后,山羊胡的师爷倒是开口了。“大人,这…雷豹凶悍,派他二人,怕是有些不妥,要不然我下去再安排些人?”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出这位新任县尊此刻心情不佳。
“不必了,那雷豹何等凶悍,这小子凭着一些模糊不堪的消息就想调动县衙资源,倘若失败,后果何其严重。”文长天怒声说,“况且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就派杨林去查探一下,此人颇有能力,应无大碍。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你出去吧。”
师爷赶紧出去了,只剩下文长天留在书房内。他面沉如水,看来自己初到这县衙仍是威信不足,连一个小小的师爷都敢顶撞自己,质疑自己的决定。
走出书房的师爷,在八月份的艳阳下不知为何却感到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