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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和十年,时值初秋,漫天的阴雨绵绵,天空乌沉沉的,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地刮来,伴随着那绝望的嘶吼声,铮铮的刀剑撞击声,长刃入体的噗嗤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弥漫整座皇宫。
王都不复往日繁华,皇宫不复金碧辉煌,大开的宫门前后,倒了一地的尸体。
胜利的号角声呜咽着传开很远,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士兵冲入皇宫,染血的长剑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阵阵低吼厮杀,直攻皇宫深处。无论是苟活下来的,还是死不瞑目的,他们都知道镇南王的铁蹄已经一举攻下了王都,直逼金銮殿。
要变天了!
宫女太监妃嫔皆乱了阵脚,各自收拾行囊匆忙逃跑,四处都是倒地翻乱的家具衣物,尖叫声恐慌声不绝于耳。
四处倒地的尸体,鲜血潺潺的流出,染透了地面,似曼珠沙华般妖冶刺目,却是死亡的象征。
在这恐怖的厮杀之中、凄厉的尖叫声里,一道悠扬婉转的琴声从皇宫的西北角流泻而出。琴声犹如高山流水般的优雅清扬,清冷的曲调透着冷静与淡定,在这危机四伏、血腥残酷的时刻,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皇宫中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已经很少有宫人还记得八年前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大名鼎鼎的南宫一族的嫡女南宫玥被囚禁在这个冷宫已经足足八年了。
冷宫之中,破旧荒凉,残缺褪色的院墙,满地狼藉的枯草落叶,结满蜘蛛网的房屋,破烂的门窗,无一完好。
不知何时,细雨已经停下,阴云拨开,一轮圆月悬挂夜空,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下。
冰冷的台阶上,一抹白色的单薄人影盘腿而坐,背后倚着一颗枯黄将死的枯树,身前放着一把雕花镂空古琴,她的十指跳跃于琴弦之上,优美的琴声便是从这里散出。
南宫玥挺直腰杆,悠闲地对月抚琴,她看来如此瘦弱,仿佛纸片一般,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可是她又是如此坚韧,乌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在这脏乱的环境之中,她显得出淤泥而不染,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
她闭上双眸,宫人慌不择路的脚步声、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入耳中,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绝美的笑容,指下的动作突然加快,整个曲调猛然间变了,仿佛从柔和的细雨一下子变成了磅礴的暴雨……
激昂的琴声象征着她此时的内心,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更让她兴奋,血债血偿!依稀间,她仿佛又闻到族人所流的鲜血的味道,是那么绝望、深刻,毕生难忘!
她修长白皙的十指粉嫩如葱,在琴弦上飞快地跳跃着,如万马奔腾,越传越远,而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刀剑声声喑哑,千骑万马厮杀。无论士兵、宫人,见者皆杀,皇宫已然空荡,逃跑的都已早早逃走,大半个皇宫顷刻沦陷,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砰!”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人粗鲁地踢开,终于寿终正寝。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冲进冷宫中,为首的男子身穿明黄色龙袍,怀中拥着一位柔弱美丽的女子,身后还跟随着一列执剑护卫。
韩凌赋闻琴声而来,见到那抹绝美的身影竟是如此的淡然时,他冰冷的眼底满是暴躁与愤怒,更多的是嗜血与毁灭,他手中长剑还在滴血,一滴一滴浸入地面,带着鲜艳的色彩。
南宫玥睁开眼眸,扫视一行来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显,与他们相比,在这国破的危急关头,她是如此淡定从容。
“登基十年以来,可有好好享受这君临天下之尊贵?”她薄唇微掀,淡然的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嘲讽,夹杂于琴声飘散开来。
韩凌赋俊朗的容颜微沉,眼中沉淀着暴风雨即将来袭般的阴鸷。
“王都被攻破,是不是正顺了你的心意?”他沉声冷嗤,锐利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
琴声微微一顿,片刻又恢复如常,激烈的曲调透出令人战栗的杀意。
“这帝位染上了太多人的血,你又何必留恋!”南宫玥轻声细语,似说与自己听,随着铮铮的琴声,看着面前男人早已陌生的脸庞,过去十多年来的一切,在她脑海中慢慢地回放……
韩凌赋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握紧,青筋暴露,狠狠地瞪着她,冷酷地下了命令,“今日,就算我难逃此劫,你也别想好过!”
“哈哈!哈哈!”南宫玥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抬眸看着他,冷笑道,“好过?这些年来,我早就生不如死!既然有你陪葬,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韩凌赋狠狠瞪着她,身旁的绝色美人上前一步,虽然鬓发微微凌乱,额头香汗淋漓,却腰杆笔直。
“玥表姐,皇上饶过你一命,对你也算仁至义尽,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还没想通。你真是入了魔障了。”就算到了此刻,白慕筱看着南宫玥的目光仍然高高在上,其中不知道是怜悯,还是鄙夷。
“魔障?”南宫玥柳眉微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就算我是入了魔障,也比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贱人要好!”
“铮——”
琴弦发出刺耳的声响,突然在她的指下断开,划伤了她纤细的手指,滴出一行鲜红的血液。琴声嘎然而止。南宫玥对此似乎毫无所觉,抬眸瞪着白慕筱,美眸里满是愤怒。
“白慕筱,你这狗东西,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南宫玥扬起声音,带满薄怒,一股威严自她身上散发开来,与生俱来,浑然天成,那是真正的上位者气息,“你自幼和大归的大姑母来到我南宫家,南宫家有哪点待你不好,我们姐妹有的,又缺过你哪样?!可是你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居然和韩凌赋搞在一起,甚至毁掉南宫满门!”
白慕筱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自她漂亮氤氲的眸底,迸射出一抹叫做愤恨与狠厉的情绪,与她柔美的脸庞格格不入,显得如此丑陋。“哼!你们南宫家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外人只以为我母女在南宫家锦衣玉食,可谁又知道我们所受的委屈,寄人篱下,任人欺凌!”她咬牙切齿地道,“而你,我的好表姐,你害得我再也无法生育,居然还敢来教训我?”
“是吗?”南宫玥不由失笑,觉得自己真是好傻,居然跟这种指鹿为马、心胸狭隘的小人较真。她平静了下来,巧笑嫣然,“那就去黄泉路上,再生你的孽种吧!”
“你……”想去与自己无缘的孩儿,白慕筱伤心欲绝,眼中释放出浓重的杀意。
“筱儿。”韩凌赋爱美心切,紧紧地拥住白慕筱,好一阵柔声安慰。
“韩凌赋,你不该招惹我的,无论十几年前,还是现在……”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南宫玥垂眸落于琴弦上,白衣黑发,出尘脱俗。
“哼!”韩凌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晦暗之色,狠狠地说道,“你南宫家自视为百年世家,实则迂腐至极!我韩家出身草莽又如何,既然我韩家登上了那最荣耀的位置,你们就该为我所用!可是你祖父自以为清廉,宁死不肯入朝,你们不把皇族放在眼中,早就该千刀万剐!”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他仍旧是如此的高傲。
他冰冷残酷的声音无不在提醒着她,她的亲人,她的好友,她的家族,她的一切的一切,全部在这个男人手中,以莫名须有的罪名,毁之。
她身为废后,身居冷宫,只能被迫接受他无情的折磨,面对族人的惨死,面对那虚无的罪名,只能咬牙忍耐!
这是多么的可笑,面前这个男人,她的“夫君”,就是这样“爱”着她,“爱”到彻骨,深入骨髓。她永生难忘!
“是吗?”南宫玥淡然地勾了勾嘴角,抬眸,眼里没有爱恋,没有仇恨,没有怨愤,满是淡然与轻松。
“既如此,你的帝位,你的一切,统统毁了,又如何?”南宫玥淡淡地笑了,黑眸深处,从淡然之中迸发出一抹挑衅与狠绝。
“你!”韩凌赋黑眸猛然瞪大,他脸色一沉,浑身狠厉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一如他残忍的本性。
他踱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满目不敢置信与愤怒,却是无处发泄的屈辱,“果然是你?!”他看似询问,但眼神已经无比肯定。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南宫玥早已被千刀万剐。
南宫玥嘴角的笑容更深几分,心里觉得快意。她没有说话,只用无声的笑容陈述了一切事实。
是她,挑动野心勃勃的镇南王发动政变;是她,盗走城防图给镇南王;是她,毁了这个男人的天下。
院落外,惨叫声惊慌声越来越近,凌乱的脚步声扑涌而来,士兵们的低吼声、刀剑声,越来越近。
血腥味似乎更浓了。
“唔……”南宫玥呕出一行鲜红的血液,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但她满不在乎,她知道自己早已经油尽灯枯。只不过为了这一天,才苦苦支撑到现在。
她嘭的一声倒在琴上,眸子无力的微微阖上。
十几年来的一幕幕快速地在眼前回放,恩怨情仇,泪水怨气,在这一秒,全部变为复仇的快感。
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朦胧的视线之中,她看见无数身穿乌黑铁甲的士兵闯了进来,把韩凌赋他们团团围住,兵刃相对……
他逃不掉了!
现在,她终于可以含笑离开这个世界了。爹,娘,外祖父,哥哥,还有……玥儿终于为南宫家和林家报仇雪恨了!
就这样吧,南宫玥缓缓闭上双眸。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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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裕皇朝史书》载,旭和十年,镇南王萧奕以“清君侧,锄奸佞”为名直破王都,囚旭和帝于禁宫之中,选宗室旁支稚子继位,镇南王以摄政王之位,手掌大裕,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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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重生,双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楚青辞,生而尊贵,天资卓绝,为世家贵女之首。然慧极必伤,不仅自幼心疾缠身,还成为了他人的垫脚石,死得不明不白。
她是尚书府的痴傻儿端木绯,父丧母亡,与胞姐相依为命。不仅是尚书府的耻辱,受尽耻笑辱骂,还无故被堂姐推下池塘,溺水而亡。
一朝重生,楚青辞成为了端木绯,自当凤凰涅槃,一世荣华。
说她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谁敢来比?
笑她痴?五行八卦,星相算经,谁有她精?
表面光鲜的尚书府,实则藏污纳垢。
这一世,她斗得风声水起,玩得不亦乐乎,没想到,身旁总有一个人细心呵护。
原来两世,她都是那人心口的朱砂痣,唯愿娇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