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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汉,鸿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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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寿宫中,凤婧衣被宫人强行按在桌案上,被靳兰轩折断了左手腕骨。爱睍莼璩

    “上官素,你再画不出来,你这只手就不只是骨头断了!”

    凤婧衣冷汗淋漓地望着她,眼中没有恐惧,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丝苍白的冷笑。

    “你笑什么?”靳兰轩怒声问道。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轹。

    “兰妃娘娘除了这些暴虐手段,就没有别的新意了?”她冷笑哼道。

    靳兰轩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画不出来,本宫就去请上官大人出宫一趟了,只是不知道他那一身老骨头禁不禁得起这样的款待了。”

    “你……”凤婧衣有些愤怒的颤抖糈。

    “钰嫔,你既入了我大夏宫廷,还这般不肯透露南唐长公主的讯息,又到底居心何在?”靳太后扶着书绣的手起身,走近桌案前质问道。

    “嫔妾也知道兰妃娘娘刚刚丧父,急于捉拿凶手,可嫔妾也实在爱莫能助,你们真想找她的话,大可以去金陵城的野狼谷看看,她丢去喂了狼的尸身,还有没有一星半点儿。”凤婧衣道。

    “上、官、素。”靳兰咬牙念着她的名字,手上猛一使力又给她将腕骨接了回去,看着痛得面无血色的人道,“再不画出凤婧衣那贱人,本宫就让你这手再断一次。”

    凤婧衣唇上咬出了血,扯出一丝冷笑,道,“听说娘娘当年在金陵那么多道刑罚都扛过来了,嫔妾这断骨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贱人!”靳兰轩痛恨之下,又一次次狠狠折断了她的腕骨。

    凤婧衣难以忍受的惨叫出声,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你们在干什么?”夏候彻带着人大步闯了进来,厉声喝道。

    “四哥……”靳兰轩惊震唤道。

    夏候彻望了她一眼,一把将凤婧衣拉到身旁,冷声问道,“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靳太后面色无波,平静地道,“皇帝你来的正好,只要让钰嫔画出南唐长公主的画像,咱们就算把大夏翻个底朝天,也能把那贱人给揪出来。”

    夏候彻望了望手腕骨断掉的钰嫔,眉目倏地冷沉,“让她画像,将她手断了又是何意?”

    “她若乖乖将凤婧衣的画像画出来,哀家也不必如此。”靳太后冷声道。

    靳兰轩上前,跟着道,“四哥,她不愿画出南唐长公主的画像,还一再隐瞒,分明就是凤婧衣那贱人留在宫里的奸细!”

    凤婧衣害了她,又杀了她和父亲,她怎么能放过她?

    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她一定要把那贱人揪出来,让她生不如死。

    “她是不是也由朕说了算。”夏候沉声道。

    靳兰轩看着他护住钰嫔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颤着声音问道,“四哥,你不是告诉我,凤婧衣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又阴魂不散地冒出来了?”

    “那件事,朕会处理。”夏候道。

    他何尝不想将凤婧衣杀之而后快,可是偏偏那女人狡猾异常,他连她的踪迹都摸不到。

    “我们要把她找出来,我一天也等不了了。”靳兰轩面上恐惧与痛恨交加,浑身发抖地道“自从在定国候府知道是那个贱人杀了我爹,知道她还活生生的活着,我每个晚上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闭上眼睛全是她可恨的影子。”

    凤婧衣虚弱的靠在夏候彻怀中,听到这样的话暗自有些好笑,原来她竟是让她这么印象深刻,明明都让她忘记了在南唐的事,还这么对她痛恨入骨。

    “皇帝,凤婧衣大夏境内都敢杀害朝廷重臣,若不及早除之,将来她的刀就会嫁在咱们的脖子上了。”靳太后道。

    凤婧衣去杀害了靳英,想来已经知道了她母妃的死是她下的令,早晚都要找上她来报仇,一个靳老夫人已经够她头疼的了,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将她揪出来除掉。

    否则,一天也难以安宁。

    “朕发过誓,只要朕活着一天,必取她项上人头,她没死在金陵,朕便是寻遍天下,也必将其诛杀。”夏候彻字字沉冷,凛然慑人。

    不知是因为痛,还是一瞬的恐惧,凤婧衣不由打了个寒颤。

    “可是,母后若一再为难钰嫔,便也是在为难朕了。”夏候彻直面靳太后说道。

    “哀家为难你?”靳太后缓缓伸手指向他怀中的钰嫔,道,“皇帝为了她,竟指责哀家为难你?”

    “儿臣没有指责母后,钰嫔是朕的妃嫔,母后伤她,亦是伤儿臣的心。”夏候彻道。

    靳太后深深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帝,为区区一个嫔妃如此,不是你身为一国之君该做的事。”

    后宫争斗历来不止,他登位之后,后宫里的女人失势受害的比比皆是,可是他从来不会插手其中。

    今天,却为了一个钰嫔抛下政务,跑到永寿宫来跟她要人。

    由此看来,这个女人断不能让她再留在宫中。

    大夏的皇帝,不能让一个女人左右他的心。

    即使有,也该是她靳家的女儿,而非这个南唐降臣之女。

    “母后,儿臣不希望钰嫔以后再踏足永寿宫,即便太后真的有事要召见她,也请支会儿臣一声。”夏候彻道。

    “好,哀家今日不为难她,皇帝可以把人带走,但三天之内哀一定要拿到南唐长公主的画像,若是钰嫔画不出来,哀家也只有请安国公上官大人帮忙了。”靳太后道。

    夏候彻一把将靠怀中的人抱起,道,“儿臣告退。”

    说罢,直接带着人离开了永寿宫。

    凤婧衣面无血色地靠着他的胸膛,不禁在想……如果夏候彻知道自己寻遍天下要诛杀的人就在自己的怀中,又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自己那么痛恨厌恶的女人,自己竟无数次地宠幸,想起来就该恶心吧。

    回了皇极殿,夏候彻将她放下,瞧了瞧她手上的伤,拧着眉道,“你忍着点。”

    说罢,捏着她的手猛地将断的骨节接了回去。

    凤婧衣咬着唇,也难以忍受的痛得一个颤抖。

    已经断了又接了一次,如今又要接第二回,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这些天,这只手就不要动了。”夏候彻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沁芳孙平递来的药细细给她涂抹在手腕上。

    凤婧衣低眉冷冷地看着,幽幽说道,“今日是她断了我的手,你连一句训斥她的话都没有,想来若是我反抗断了她的手,你只怕也要将我这手折了给她。”

    若非别有目的,她绝不可能留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委屈求全。

    夏候彻给她包扎好,皱着眉抬头,“说什么胡话。”

    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苍白带血的唇别开了头。

    夏候彻无奈的叹了叹气,心疼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朕让你受委屈了。”

    他相信以她的身手,想要反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那是在永寿宫,一旦她动起手来,罪名怕也不轻,想来是不想他夹在其中为难,才会如此忍了下来。

    孙平见状,连忙带着宫人无声退了出去,只有下帝妃二人独自相处。

    沁芳出了门,便不住地抹泪,来了大夏才凡个月,主子已经几番重伤了,若真到事情败露,还不知会闹到如何地步了。

    “沁芳姑娘还哭什么,皇上这不都将钰嫔娘娘带回来了。”孙平劝道。

    “这一次是回来了,下一次了,下下一次了。”沁芳说着,有些忿然难平,“她在南唐这么十几年,也没有来大夏这几个月受得苦楚多,说不定哪一天便在这宫里送了命都不知道。”

    “沁芳姑娘说的什么话,皇上心疼娘娘心疼的紧呢,哪里舍得。”孙平道。

    沁芳擦了擦眼角,渐渐止住了哭泣,却也没有再说话了。

    暖阁里,凤婧衣抿着唇不说话,面上依旧没什么血色。

    夏候彻跟她说了话,也不见她搭理自己,本想去书房去却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只得让孙平过去将折子搬到了暖阁来,一边守着她,一边批阅。

    “为什么不愿把南唐长公主的画像画给太后?”夏候彻声音还算温和。

    “不会。”凤婧衣道。

    她想,即便到了如今,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有疑心的。

    夏候彻抬头望了她一眼,也记得她说过自己不擅丹青,想来也是真的画不出,提笔继续批着东西,“孙平。”

    “奴才在。”孙平走近道。

    “把这些拿去书房吧。”夏候彻说着,指了指一撂已经批好的折子,深深望了他一眼。

    孙平怔了怔,上前道,“是。”

    他上前拿着将东西抱起出了暖阁,将所有折子放到书房之后,翻开了最上面的一道奏折,里面放取一张纸。

    纸上写道:去安国公府,拿到南唐长公主画像。

    于是,出去吩咐了宫人好生伺候,自己赶紧去换了身便装出宫去。

    安国公府人丁稀少,显得格外冷清安静。

    孙平报了身份,自然很顺利便进了府,见到了安国公上官敬。

    “上官大人,咱家奉皇上旨意来要一样东西。”他说着,将带来了一卷空白画纸摊到桌上,“请画出南唐长公主的画像。”

    上官敬望了望他,讶然道,“这是……”

    “实不相瞒,兵部侍郎靳大人前些日被暗杀了,太后和皇上怀疑是南唐长公主未死,追查线索又一无所获,所以希望能拿到南唐长公主的画像,方便寻人。”孙平直言道。

    上官敬望了望画纸,道,“说实话,本官已经许多年不曾动过丹青,怕是画不出来。”

    “上官大人,皇上就是不愿为难钰嫔娘娘,这才让奴才悄悄来府上找你。”孙平叹了叹气,又道,“太后一早将钰嫔娘娘带到了永寿宫去,逼着她画出南唐长公主的画像,腕骨都被断了,若不是皇上及时赶去了,只怕伤得更重。”

    “现在呢?现在人如何了?”上官敬紧张地问道。

    “上官大人安心吧,现在人在皇极殿呢。”孙平知他挂念女儿连忙说道。

    上官敬这才舒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太后说了,三天之内必须拿到南唐长公主的画像,皇上总不好去逼迫钰嫔娘娘,只得劳烦上官大人动一动笔,把画像给画出来让咱家带进宫去了。”孙平道。

    上官敬思量再三,以大夏皇帝那多疑的心思,他若不愿将南唐长公主的画像画出来,定然会疑心他投降南唐是别有用心,暗中还与长公主勾结一气。

    所以,这画像,他不得不画。

    “孙公公稍后,本官这就画出来。”

    说罢,差人取来笔墨,提笔勾画。

    而画出来的自然不是真正的南唐长公主,而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上官素。

    孙平看着渐渐跃然纸上的女子,心中不由有些起伏,这就是南唐那个神秘传奇的太平长公主,让他们大夏皇帝费尽周折也难以寻出来的人。

    良久,上官敬将画像绘成,瞧着画中之人不由一阵怔然。

    “上官大人,既然已经画好了,咱们就带回去复命了。”孙平道。

    上官敬这才回过回来,将画像递给她,又道,“以后小女在宫中,还请孙公公多照应些。”

    孙平一边将画像收起,一边笑语道,“这是哪里的话,钰嫔娘娘恩宠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在宫中多年,也未曾见过皇帝这般紧张过宫中哪一个嫔妃。

    “本官送孙公公出去。”上官敬说着,一道出府将人送到了府门外。

    孙平带着画像入宫,便直接送到了暖阁,凤婧衣正在边上小睡,他正准备看又伺好军师容弈急急赶过来说有要事禀报,他便只能暂且搁下了。

    “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夏候彻问道。

    容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是北汉那边的消息。”

    夏候彻见他面色有异,便知事情非同一般,搁下朱笔道,“说。”

    “刚刚接到消息,北汉太子已立。”容弈回道。

    北汉储君确立,也就表示北汉的内部斗争已经结束,以北汉皇族的野心下一步便可能是盯上大夏了。

    毕竟,之前南唐便被大夏抢了先了,他们自然不会善罢干休。

    “所立何人?”夏候彻道。

    “皇七子,萧昱。”容弈道。

    夏候彻眉眼渐渐沉冷,“皇七子?北汉何时有了这么个人?”

    “北汉七皇子听说十年前就遇刺失踪了,不知怎的又回朝了,北汉老皇且深为倚重,如今不仅立为储君,亲自赐了尊号鸿宣太子,就连朝政大事都一并交给他了。”容弈说着,神色颇为隐忧。

    “鸿宣太子。”夏候彻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眉目冷沉如冰。

    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他将来统御天下的最大敌人。

    “北汉如今已由太子执政,基本上他除了还没有登基,已经相当于北汉皇帝无异。”容弈道。

    北汉的其它皇子他们多少都有了解,也深知他们所有人手中的势力弱点,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登上太子之位的皇七子,却是他们全然陌生的人物。

    夏候彻紧抿着薄唇沉默了良久,道,“尽快查出他的底细。”

    “如今恐怕有点困难了,我们在丰都城所有的探子都失去了联络,而这个鸿宣太子又一向行踪隐秘,一时间根本无从下手。”容弈道。

    虽然还不曾了解这个人,但他们都知道,这个鸿宣太子将会是大夏最大的威胁,而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敌人,无疑是更加危险的。

    夏候彻揉了揉眉心,微微叹了叹气,“你设法亲自去一趟北汉,摸清楚他的底细再回来。”

    “臣也正有此意,只是那南唐长公主之事……”他近日是奉命追查南唐长公主的,如今又要前去北汉,只怕难以兼顾。

    “那件事朕会处理,你即刻起程去北汉,查清楚这个鸿宣太子才是首要之事。”夏候彻道。

    一个神出鬼没的南唐长公主已经让他烦心了,如今又冒出一个鸿宣太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暖榻上,凤婧衣早在容弈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听到这一番谈论也不由忧心起来。

    如今这个独掌北汉大权的鸿宣太子,将来是敌是友,看来也得让隐月楼去打听一下才好。

    谁知,一坐起身便瞧见一堆奏折之中放着一卷东西,似是一幅人像。

    她伸手取过展开,画上的人再熟悉不过,熟悉的笔画痕迹已让她猜测到是出自何人之手。

    夏候彻叮嘱完容弈前往北汉之事,进到内室便看到她正拿着画像,沉吟了片刻道,“睡醒了?”

    “哪来的?”凤婧衣抬头问道。

    夏候彻上前将画像从她手中拿了过来,垂眸打量着画中之人,直言道,“朕不想逼你做不愿做的事,让孙平去安国公府拿的。”

    凤婧衣冷然嗤笑,“对,兰妃娘娘想要的东西你想尽办法都会给,可是当你们拿着这画像是通缉她,可有想过我和父亲也会成为她的目标。”

    “有朕在,她动不了你。”夏候彻将画像收起,望向她道。

    凤婧衣闻言却笑得满是嘲弄,“皇上,这样的话嫔妾不想再听了,你说兰妃娘娘回来也断不会委屈了我,可是她回来之后却让我每一天都在委屈求全,你说你信我,可是只要牵涉到南唐的事,你就会第一个怀疑我……”

    “素素!”夏候彻唤她。

    凤婧衣下榻望着他,哽咽着声音道,“我每一次都信你答应的,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失望,我不敢信了。”

    或许,她应该改变一下如今的局面了。

    夏候彻伸手去拉她,她却退后避开了。

    “臣妾告退。”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极殿。

    她回了凌波殿,之后夏候彻来过两次,她都回绝了见面。

    直到半个月后,皇陵祭祖的圣旨传来,她要伴驾出宫,一同前去的除了太后,还有皇后,皇贵妃傅锦凰和兰妃靳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