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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入琼华,并非易事。
入琼华每一条路,都有人看守。须出示身份牌,确定是琼华宗人或者受邀到琼华的人,才能进入。看守者,手上有专门的水晶球记录外貌,入者须输入灵力,符合独有的灵力波动者才能确认身份。
修界修士,灵力波动犹如每个人的指纹,独一无二。这种波动需要极精密的机关阵法才能捕捉。琼华特制水晶球,算得上独一份的创举。
若是不走大路,飞上琼华,也不可行。琼华上空有结界,飞低了会被发现,高了碰到结界,会惊动更多人。
“洛河,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叶林生劝道。
洛河远远看了一眼琼华巍峨的大门,思量了片刻,“你带我去人少些的小路吧。”
除了东西北三个大门三条大路,还有几处偏门偏路。多是不会对人开放的。有些路常年紧锁,还被下了禁制。
叶林生闻言再劝,无果。见实在说服不了洛河,只得带他去了离北门不远的一处偏门。
那里看守的就两人,就坐在路旁石凳上,悠闲地喝着小酒。
“林生先进入,到前面等我。”
洛河低声道。
“你准备怎么做?”
叶林生猜不透洛河的想法,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相信我,去吧。”
洛河勾唇一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现。
叶林生看得心里微动,不由自主沉沦。点了点头,稀里糊涂就过了偏门。
在过了偏门不远的地方,叶林生等着。惴惴不安地等了十来分钟,一抬头便见洛河踏着星光,向自己走来。
踏着星光,不是修辞。那一刻,叶林生的确看见洛河脚下的银河还有星空,满目光华转瞬即逝。
“洛河……”
叶林生有一刹那心动且迷茫。
好想,靠近他,贴进他胸怀。想要……肌肤相亲,生命交缠。
“走。”
洛河走近,却只说了一个字,便绕开他向天机峰而去。不曾为他停留一秒。
叶林生瞬间清醒过来,低头喘息了一声。看着洛河的背影,眼底的迷恋不减。然而洛河心之所向,却是那天机峰上的某人。心底,突然生了嫉妒的情绪,按捺不下。
穿过布了迷阵的林子,路上避过夜巡的人,终于到达了尘阁。
站在门外,洛河抬手,手指轻叩。
房间光线只闪了闪,房里的人却久久没有动静。
“易休,开门。”
洛河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与不满。
易休说他有时候脾气不好,是事实。他当然可以用温柔做伪装,骗得别人为他着迷为他疯狂。可面对亲密之人,面对真正在意的人,情绪总是不好掌控。
房间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不说话,也不开门。
洛河缓了缓直冲脑门的火气,放低声音,还笑了笑,“易休,我说过你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你。出来吧,我真的……很想你。”
谁能禁得住这柔情蜜语的诱惑?
看起来,易休得算一个。门还是没开。
洛河眉心跳了跳,他何曾跟人如此示弱过?
向来是别人倒贴,他勾一勾手指便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他想要的东西,得来总是容易,所以放弃也很容易,毫无压力。
如今却压抑莫名的怒火,几乎恳求一般地说话。难道就非易休不可了?
沉默,还是沉默。□□静了,令人烦躁。
有夜巡的人过来,叶林生赶忙与洛河报信。
洛河面色森森,见屋里的人还是不搭理,磨了磨牙,“今天是金阳节,你若不出来……我便找别人去了。”
说完便拉着叶林生躲到树上去。恰好躲开夜巡的人。
易休站在紧闭的门口,在洛河说出那句“找别人去了”之后,手里突地出现一把灵剑。
房间桌子旁,稍暗之处,坐着个人影。纤长的手正优雅地握着一杯茶,放到鼻下轻嗅。
“掌门说,扰你心神者乃是美人常婉,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其人。”
那人出口声音低沉,带着惑人的磁性。单听这声音,足以令多数女人尖叫神往。
易休不语,他的表情神色在面具遮挡下不露分毫。
那人却能感知到,他凌乱的气息。
男人起身缓缓行至易休身后,双手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易休。他握住易休拿剑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建议,“今天是金阳节,最适合杀死情人以及……负心汉,薄情郎。”
房间诡异地安静了数秒。易休侧身,躲开了贴上自己的男人,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不呆师叔……可以离我远点吗?”
“小休休要记住,师叔我叫布岱,跟布止一个姓,代山岱。别跟那些没礼貌的小兔崽子一起乱喊,学坏了不好。”
叫布岱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不点而朱。无论谁看了一眼,也会赞一声“俊俏”。看着很是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修界是不能看外表说年龄的。布岱看着年轻实际却跟临渊是同一辈的,年纪比临渊还大。是现任琼华掌门的师弟,也是临渊的师兄,法号临水。
“师父叫师叔来讲道,师叔请继续。”
易休默默地又退一步,对这个不呆师叔有些忌惮。
话说自从他来了天机峰,便听各路师兄师姐说,一定要离不呆远一点,能有多远就多远。初时易休并不放心上,直到好几次被不呆三言两语说得心神大乱,神经被生生磨粗了好几倍,才知不呆的厉害。不呆能让你感觉看透这个世界,人生无望,生无可恋,感觉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就是个悲剧。总结说来,不呆此人绝对是个负面情绪制造机!
关于讲道一事,掌门凌虚早有安排。布岱偏偏拖延到今日,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全南启都放假,就布岱精力旺盛,大半夜还来找他。
“求仙问道,这道,我方才不是与你讲了?”
布岱笑呵呵地说,眼神还往门外飘了飘。
“杀道简单啊,就一个杀字而已。”
易休闻言,垂了垂眼睑。手里的剑,却是收了起来。
“你方才说到天人之境,与杀无关。”
“啧啧……真不可爱。我那是照本宣科,你也能记下来。无趣,真无趣。”
布岱摇摇头,重又坐回原处。倒了茶,抿了一口。
“你嗓子不好,喝了这龙蛇苦丁,效果不错吧?”
“是陀山春尖。”
易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陀山春尖是宗门发放的,易休不怎么喝。今日因为布岱来了,才找出来泡了一壶茶。
“唔……我就是看你把那小包龙蛇苦丁宝贝一样供着,想提醒你别放久了没效用了。真是,师叔我来为你讲道,你就用陈年春尖打发我,没良心啊没良心。”
易休见布岱又要带偏话题,额角微痛。为免他再说下去,扔了□□书过去,“还请师叔继续!”
洛河蹲在树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易休出来追,只觉烦躁。易休难道真要跟他彻底断了?
洛河又是愤怒,又是郁闷。像他这么优质的男人,易休上哪儿找去?还真舍得放弃?
从月上中天,到月落山坞。洛河蹲坐树上,几乎坐成一座雕塑。不期然想起在凡界时,易休对他处处迁就,言听计从。洛河本想着,以后都对易休再好一点,再体贴一点。再也不会对他毒舌,刺激他,再也不会对别人温柔对他粗暴……
可是易休显然并不需要了。
易休入了杀道,以他的资质天赋,应该会顺风顺水地走下去。未来某日得道,白日飞升,也圆满了。这不正是洛河希望看到的吗?如今洛河却来纠缠,实在落了下乘,也明显不符合他的原则。
罢了,易休不愿见他,便不见了吧。
洛河叹了口气,重新看了一眼那平静的小屋。那一眼里有不舍也有不甘,可视线移开,便什么都没有了。
叶林生初时觉得洛河深情,那一刻,又觉得他感情寡薄。转念又想,即便这样寡薄的感情,他若能得到也要紧紧抓住。可洛河……会给他吗?
“他走了。”
布岱手里拿着书,嘴角是戏谑的笑。
易休端坐在床上,打坐修炼,并未间断。
“他和别人走了。我保证他不会再来找你。”
布岱继续说。他知道易休在听,而且非常在意。
易休看似专心修炼,灵力运转流畅,但他心里应该在念着《清心咒》《绝情经》,或许还有《无妄咒》,还有《断念心法》之类的东西。布岱听藏书阁的弟子说,易休把藏书阁里沉心静气的法诀经要都看了个遍。
这次布岱的话并没有引起易休太多的波动,看来那些经书之类的东西还是有点作用。当然也或许在布岱几次刺激之下,易休免疫力提高了。类似同一处地方受伤多了,厚厚的一层痂痕能让人变得坚强许多。
天渐渐亮了。
布岱几次挑拨,说不动易休,便无趣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易休一人。当阳光印上紧闭的窗户时,他缓缓睁开眼睛。
他手心是汗,还有被指甲划出的血印。
他的确不如表面那么平静,但好歹撑过来了。他不能再一次亲手杀死他,但他可以永远不见他。
那日之后,过了几个月,洛河又上了一次天机峰。这一次不是易休不见,而是易休根本不在。
叶林生也不知易休去向,只偶然听人传说,他在宗门禁地苦修。琼华宗树大根深,像他这样的新人是不可能接触到宗门禁地之类的核心的。
不过易休已经筑基,是该开始特别修炼了。
练气、凝神或许只要熟记心法掌握灵力运转法门,吸纳灵气来修炼。一旦筑基,便不止于这些日常修炼方法了。普遍的做法是练心练气练体魄,三管齐下。依据自己选取的本命道法,三者或有侧重。体修者,更注重躯体锤炼;魂修的,更侧重练心,或者说练“灵”;剑修者不仅练这三样,初期还要与剑□□,练些招式,力求人剑合一。如此,才能巩固修为,继续晋升。
洛河五系灵根□□,又有星图抢夺灵力,修炼起来进度缓慢,筑基遥遥无期。有洛鹰、叶林生和俞炽相助,勉强能够追赶进度。可缺了易休这一环,也不能长久。两年左右,便遇到瓶颈。
洛河倒不怎么着急,想法子进了琼华宗对外开设的学馆。一来可以对修界各个领域的知识有个了解,二来还能混进琼华藏书阁看看,三来……还能交些朋友,拓宽眼界呢。
这两年洛河过得很低调,虽有第一美人的称号,却很少在人前露面。也就入琼华学馆那几日,消息传开。他修为不到筑基,根本没资格去琼华学馆,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被破格录取。市井之中传了些不好听的话,说他靠姿色收买了馆长。但没几日,但便又被其他流言盖过去。有人说洛河广收入幕之宾,后宫没有三千也有八百。也有传闻说洛河前段时间在上清宗,已与上清小公主定下结伴之约。
不过这些传言也持续不久。因为很快,便是琼华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