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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一声,陶瓷笔筒落地应声而碎。碎片飞溅,让立在不远处的人瑟缩了一下。
“看看你做的好事!让出去五个点,你怎么不直接白送算了!啊??”初建业目眦欲裂,气急败坏的问。
初望缓了缓,梗着脖子辩解:“他们耍我!合同趁我不注意换了,我准备的合同明明不是那样的!”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以为签合同是儿戏?就算人家玩你,证据呢?”
初望被说的脸红脖子粗,愈发咽不下这口气,迈腿就要走:“老子找他们算账去!”
“站住!”初建业喝住他,“你还没明白吗?人家在故意搞你,你这么冲动行事只会变得更糟!”
两人的争吵声将初老太太引过来,书房门被打开,她虎着一张脸说初建业:“你骂他有什么用!他第一次接手难免出现纰漏,你帮帮他不就完了吗!”
初建业无奈:“您就别添乱了,这事多严重你根本不知道。”话落又恨铁不成钢地说初望,“还想换车?不把你车卖了你就谢天谢地吧!”
——
沙发一角,叶深眉目低垂摆弄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对面办公桌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愤怒不堪,一个陪着笑脸。
齐北铭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就是不去看他们。
十分安静的古怪的气氛。
先开口的总是最沉不住气那个。
“姓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初望瞪着他问。
齐北铭将杂志一扔,对初建业说:“我看两位还是请回吧。白纸黑字写的很明白,按合同走再正常不过。”
“放你的……”
“齐总说笑了。”初建业截住初望的话继续说,“合同是我们搞错了,让五个点别说赚钱,我们连材料费都要贴出来。”
齐北铭不管那么多:“初少已经签字了。”
初望“腾”的站起身,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王八蛋就是骗子,灌老子喝醉酒后把原来的合同换掉,我可以去告你们!”
“啪”一声,瑞士军刀被扔在桌上,叶深看着他:“那就去。”
两人灰头土脸的被“请”出办公室,初建业死死拽着要暴走的初望:“这是人家地盘,你给我老实点!”
“老子找人把这里平了!”
“你闭嘴!”初建业拉他进了电梯,颓败地问,“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惹人家了?”
“我惹个屁!”初望怒极,“我他妈谈合同之前都没接触过他们!”
初建业沉默下来,只觉这事肯定有蹊跷。
可到底哪里不对呢?
从电梯出来,初望一眼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人,啐了声:“真他妈晦气!”
初语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成林集团,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初建业两人。
“小语?”
“爸。”初语看他,“来办事?”
“我带小望来谈合同的事,你怎么会在这?”
“来找朋友。”
初建业听了连忙问:“你在这里有朋友?什么部门的?”
初望十分不屑:“她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初语没理他,接起来电。
“喂,叶深?”
——
“原来初老板是初语的父亲。”齐北铭笑着帮初建业添满茶。
“小语是我二女儿,没想到跟你们认识。”
“呵,我看根本就是他们三个狼狈为奸一起坑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在初语接完电话后,这个想法就已在初望脑中定型。
初语拿眼觑他,语气凌厉:“你属狗的?”逮谁咬谁跟疯狗有什么区别?
商场上的事本来就不该她插手。帮他们把人找出来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初建业,这事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管。
初语看着初建业,意思很明白,她只能做这么多。
初建业制止住想还嘴的初望,只好自己开口:“不知道齐总能不能看在这层关系上从长计议一下?”
齐北铭喝口茶,要笑不笑:“初少爷刚刚骂完我们,你说我如果答应了,那我是不是里外不是人?”
初建业笑了一声:“小望年轻气盛,希望齐总别跟他一般见识。”话落看着初望说:“还不快道歉!”
话是说给外人听的,无论表面上如何斥责,关起门来他们是一家人。这道理桌上除了初望没有人不明白。
只是他除了年轻气盛,更多的是不识好歹。
初望完全不理初建业努力建起来的关系,“噌”一下站起来,双眼猩红怒斥道:“道歉?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道歉?现在明摆着是我被陷害,而且怎么就这么巧,这俩人都认识她?”他指着初语,笑得阴冷,“外面野大的就是不一样,爸,你看看她多好的手腕。”
初建业一拍桌子:“你住口!”
这时,叶深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不小,却听的人心里一颤:“你再骂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静了一瞬,初建业不禁多看了叶深几眼。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而且他的气场看起来比齐北铭还要略胜一筹。
齐北铭话多,透露的信息就多,初建业可以从只字片语中寻找突破口。可是这叶深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周身就像罩着一口大钟,根本让人接近不了。
酒店不是那种小旅馆,订单是很大的,他们让出去那么多点,从此初升也不用再继续经营了。初望说是被他们陷害,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光是成林的名号就不知压他们多少。
那么大个集团公司用合同坑他们,说出去谁信?就算真的吃亏,也只能咽下肚子。
初建业瞪了一眼初望,直接摊牌:“齐总给个明话吧!”
齐北铭态度慵懒:“初语跟我也算是朋友,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初少。但是,”他一顿,“答应别人我又不能不作为。我有个朋友在初少身上吃过亏。说穿了就是想逼他低个头。他道歉,今天这事就过去。不道歉,那咱们就继续按合同走。毕竟签字是他本人签的,这可赖不了。”
一席话让初望和初建业都安静下来。
初望不知道齐北铭话的真实性。但是他怀疑齐北铭口中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
想到这,初望下意识又看一眼初语。
一牵扯到女人,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嘛也是够呛。而这女人要求也够奇怪,只要他的道歉。
初望心思转了几圈,还是觉得不甘心。特别是初语也在场。
而初建业是真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俩人一开始就在算计初望。混商场这么多年,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们并非等闲之辈,不是初望这种刚入商场的愣头青能比的。
好在,齐北铭提出的条件并不苛刻。道个歉而已。
“怎么样?想好了吗?”齐北铭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道歉。”初建业看着初望一字一句的说,“道歉挽回损失还是放弃公司,你自己选。”
初望哪里会服气,抬脚踹向桌子,桌面上的碗碟哗哗震动。他毫不在乎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你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再进初升。”初建业有些筋疲力尽,感觉这完全就是一场闹剧,“一声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你确定要弄成这么复杂?”
初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初建业,以为自己幻听了。
老头子要把他赶出去?
开什么玩笑!
房间里静得可怕,齐北铭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望。叶深一脸波澜不惊。他身边的初语眼里的焦点凝聚在其他地方,神情漠然。
齐北铭火上浇油:“不愿意?那就算了。”
站起身做出要离开的架势。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吗!?”初望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看向齐北铭,“满意了吗?要不要我跪下?!”
“下跪倒是不用。”齐北铭吊儿郎当的看着他,“还有你姐,你是不是也应该认个错?毕竟我们是看她面子才来的,她帮了你又被你骂,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齐北铭!你别得寸进尺!”这下初望真的炸了。
让他给这女人道歉,还不如宰了他。
初语有些意外的看着齐北铭,叶深哂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齐北铭却看向初建业:“初老板,我这要求很过分吗?”
初建业揉了揉眉心,说:“小语的问题我们回家……”
“就在这。”叶深看着初望,脸色有些沉,“能给别人道歉,自己姐姐不行?”
初望所有的愤怒,张狂和不服气全部显而易见。这些情绪通通在他胸腔汇集,烧得他浑身发抖。但此刻他就像困在宝葫芦里的小鬼,只能认人捏圆搓扁。
他冷笑着,气的声音开始发抖,脸色狰狞的像要杀人:“对!不!起!”他狠厉地看着齐北铭两人,“可以了吗!?”
齐北铭微微一笑:“凑合吧。”
初望终于受不了这种羞辱感,阴着脸气冲冲的走了。
初语看着初望的背影,又看了眼神情愉悦的齐北铭,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到这,她就算再状况外也知道这俩人在故意给初望下套。如今她围观完全程,除了心头那些隐隐的快意,更有疑惑。
这场戏,好像是特意导给她看的一样。
而且,叶深什么时候开始管成林的事了?
——
虽然事情最后解决了,但是初建业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不远处的叶深,眉头皱的死紧。最后没说什么,冷着脸离开。
“你进去吧,我自己叫车。”初语往前走了几步。
叶深看了眼她纤细的脚踝,低声说:“等你上车。”
初语不置可否。
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齐北铭的‘朋友’你也认识?”
叶深静了片刻:“见过几面。”
初语说不出心里那种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她牵了牵嘴角:“很少见你对什么事这么激动。”
天已经暗了下去,他们两人站在酒店前等车,led大屏幕忽然亮起,斑斓的色彩连绵照到身上,显得梦幻且不真实。
叶深往前迈一步,缓缓开口,那声音醇的像酒:“不会真的为难初升。”
初语“嗯”一声。
她知道他们从始至终针对的就是初望。她只是以为……
大概,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送走初语,叶深回到包房,齐北铭正摊在椅子上吞云吐雾:“我觉得我这演技可以拿小金人。”
叶深帮他倒上一杯茶:“谢了。”
“那兔崽子肯定憋屈死了,在他最瞧不起的人面前低头,还不如自己往自己脸上轮巴掌。”话一顿,“不过你有必要做的这么隐晦吗?”
叶深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以后,他会名正言顺为她做一切事情。为她撑起一座山,让她有所仰仗,在这片天地能够任意妄为。
见他这样,齐北铭投降:“行行,你高兴就好。”话落,又问,“不过你就不怕得罪初老头?”
这个问题叶深当然提前考虑过,但是不想再多谈,只说:“你要的智能服务设备我送你。”
齐北铭笑了:“还是哥们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