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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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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歆入了狱,郑荣记不但没了主心骨,而且毒害人加上诬陷同行的罪责使郑荣记的声誉更加不堪,兵败如山倒,郑荣记没几天功夫就辞退了一多半的伙计。不仅如此,郑家如今正闹得厉害,郑歆的三个侄女都叫嚣着要分家,单出去开酒坊。

    “听说孟县令判的几个冤假错案害了人命的官司都跟薛二娘有关,郑歆沾到的不过是排除异己的小案子,就算判下来也要不了她的命,赔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判个三年五年的刑也就放出去了,可看她家人的架势,恨不得她死在牢里呢!”

    苏二丫夹起一颗花生往嘴里一扔,咬的嘎嘣嘎嘣的。

    “郑歆为了当上这个郑家的掌权人,估计也没少使阴招,她这一代的人都被她斗下去了,可她忘了下一代的也长大了呀!你瞧她那几个侄女,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也不是好糊弄的。我看啊,没个两三天,她这家店非得东家拆走一个招牌,西家拆走一个货台的。”赵瑜啜了一口梅花酒,与郑歆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最了解郑歆的人莫过于她了。

    “真是便宜她了!”苏二丫冷哼了一声:“本来还想用最新研制的芙蓉香酒和一抹香把她的生意全抢过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店里门可罗雀生意惨淡,再一点一点的磨平了她的性子让她乖乖的对着咱们摇尾乞怜,把平安镇第一酒坊的名号让出来。唉!看来没机会了……”

    郑歆略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苏二丫,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气势足了,心也狠了。

    此消彼长,彼消此涨。

    郑荣记的生意一落千丈,而赵家酒馆的生意则越来越红火。

    前几日苏二丫入狱,赵瑜急得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边忙着招架县太爷一边还要忙酒坊,一个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于是赵家来了许多表亲帮忙担着,这几天赵家酒坊生意好,酒坊里里里外外更是忙活的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要不是有亲戚的帮衬,赵瑜还真腾不出手陪苏二丫在这儿喝酒。

    “那个梳着木芙蓉发簪的小姑娘挺机灵的,以前没见过啊!你们家排第几啊?”

    “你说小五呀!我姐姐家的孩子,家里有两亩鱼塘,以前她家都指着她干活呢,这几年啊,她哥哥嫁了个落魄户赖在她家把鱼塘都霸占了,这孩子啊就是个实心眼的,心疼她哥也不愿意和她那新嫂子争,就整天出来打零工,我看她也是个伶俐的丫头,心眼又好,正想留她当长工呢!”

    的确是个伶俐的丫头,就这么一小会她卖出去的酒就是别人的一倍了,一天下来还了得。

    “赵姐,咱们店里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赵瑜沉思了片刻,因为没仔细核对账本,因而只说了个大概:“每日能赚一两半银子吧,生意好的话能赚二两。”

    一两二两的听着虽然少,但是这钱都是积少成多的,一个月下来,利润能比从前翻上一倍。

    “以前店里的伙计少,又都是亲戚,你也不好区别对待。但是以后生意越来越多,会揽生意会招呼客人的店员就要多给些奖励,要我说以后就要把账本记得再细一些,哪个伙计一天买了多少都要写清楚,月结的时候在按照业绩多给些提成。”

    什么业绩?什么提成?赵瑜听得有点晕头转向。苏二丫脑袋里是从哪儿蹦出来这么多新鲜的点子的。

    苏二丫见赵瑜仍是一脸懵懂,就接着给她解释道:“这么说吧,就好像是分成一样,你给我的是五成股份,我从利润里抽掉一半。要是想让伙计更用心的招揽客人,就也要给他们点甜头,由他们经手卖出去的酒赚到的钱他们也可以抽一点成,这就是对他们的奖赏。”

    “懂了懂了!你这法子好。虽然别家店铺偶尔也有奖赏活计的,但都是看掌柜的心情随便给的,没有你这种完全按业绩算的,这法子公平的很,就是月结工钱的时候麻烦了点,得多请一个账房先生算账了。”

    “账房先生不算什么?我瞧着郑荣记苟延残喘不了几日,咱们的酒坊三月之内必然把它给侵吞了。啊对,酒馆酒楼也要派人去问问有没有愿意下单子的,特别是烟花巷子里的那几个青楼,如今郑荣记就要倒了,这些以前咱们没法子接触的大单子说不定都能上手了。”

    赵瑜一笑说道:“这个妹子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不过说到大单子,昨天宋大官人的小厮来找你,说在你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把这契约放我这儿了。啧啧,这单子恐怕顶咱们店里好几个月的了!”

    宋瑾言?

    苏二丫冷不丁的把一个还没嚼过的花生豆吞了进去,嗓子眼干干的。

    “五百坛竹叶青酒,分五次交货,每十天交一批,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上门去取。最重要的是,宋大官人这次一下子付了你全款,可见对你的信任啊!”

    契约书上面赫然是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宝丰钱庄的盖印。

    “唉!这钱啊还没捂热呢,真舍不得?”苏二丫幽幽的瞧了那银票一眼,撇撇嘴说到。

    “怎么你要退回去?”

    “他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来得及去谢他,反倒收了他这么多银子的定金,不太合适!”

    赵瑜点点说到:“那退回去吧!”

    苏二丫认真的想了想:“可是我最近想开一间点心店,又的确很缺钱,我还是假装退回去,再把钱骗出来把。”

    赵瑜:“……”

    这丫头果然是不一样了!不仅气势足了,心也狠了,连人都变得狡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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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二丫从赵家酒坊出来,性情不错。嘴上忍不住哼哼上了小曲儿。

    两只萤火虫啊……星星里点灯……

    才唱了一句,她就愣住了!这歌她只听过满香唱过一次,没想到竟然记住了。想起满想来,苏二丫又有几分惆怅,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在那儿包裹里不仅放了满香常用的衣服,还放了二两碎银,还有满香最喜欢吃的山楂,治冻疮的鱼油香膏也给她带着了,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其实离开平安镇对满香而言或许更幸福,这官司闹得这么大,人尽皆知,就算苏二丫可以容得下她,她以后走在路上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就是那个贱奴,居然背叛家主……

    苏二丫正想着,突然被一个人撞到在地。

    “长不长眼睛啊,撞了大爷我你赔得起吗?”

    这不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啊,苏二丫皱着眉头等着那人,可这一瞪之下眼睛更发直了。这衣服不是满香的衣服吗?还有这个流氓混混似得粗壮女子腰上别的不是她给满香装山楂的香囊吗?

    再仔细一看那人手里拿着的不是她给满香的包裹吗?这青花布是老早的款式了,洗的掉色,并不常见。

    苏二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地痞的衣襟。

    “你这身衣服,这香囊,还有这包裹都是哪儿来的?”

    那地痞似乎也没料到这看着年纪轻轻的女人能有这样的气势和力气,抓着她衣襟的手像是擒住猎物的凶猛虎豹,那一双逼人的黑色眼眸更是深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潭。

    “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这是在心虚什么?莫非你抢劫了什么人?新来的秦县令可是我的拜把姐妹儿,她最是刚正不阿,连薛二娘郑歆这样的人物都被丢进监牢里了,你说,要是你落在她手上,会怎么样呢?”

    狐假虎威什么,她苏二丫今天也干一回了。

    拜把姐妹儿虽然是胡诌的,但是秦羽每次见她都喊恩公,对她言听计从那是少不了的,她没有直说,也是顾忌秦羽的颜面,也不算蒙人吧!

    “大大……大人饶命,这东西真不是小的抢来的,这是小人在城西的破庙里捡的,那破庙里还……还有一具尸身……”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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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尸体果然是满香的!

    等秦羽派了三个捕快赶到那地痞口中所说的破庙的时候,哪里已经是狼藉一片,还有些不知是何人的衣物,染着点点血迹,满香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苏二丫不忍掀开那白布去看。她宁愿记忆力的满香一直是那个带着怯怯目光腼腆又温柔的孩子。这一滩被打成烂肉的东西,实在无法让人直视。

    仵作说,真正的死因是被棍棒这样的凶器敲击头部,导致当场毙命。

    这样死,会不会比打断腿打断胳膊活生生疼死舒服那么一点呢。

    “草民王二麻子,是家住东条巷,平常平常赌钱赢个小钱……别的行业也不会……今天这事儿纯属偶然,我是经过那破庙偶然看见这包裹的,看着还值几个钱就给捡了回来,那人……那人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小人冤枉啊,这人不是我杀的……”

    “偶然经过!”秦羽惊堂木一拍,吓的堂下的王二麻子一个哆嗦跪倒在了地上。秦羽威严的瞪着她说到:“今日看镇子口摆摊的王大爷说从来没见过你,又有人证明你今日一整天只有傍晚才走出了东条巷,连镇子都没出的人怎么能走到城西的破庙,偶然见到这个包裹!快说,你还有什么同党!人在哪里?”

    秦羽毕竟不是草包孟县令,她审案之前就已经多方调查。

    王二麻子虽然咬着牙否认,但她牙再硬,硬的过板子忙,三十大板下去也就招了。

    东条巷子里有一伙地痞流氓,以前都是薛二娘的手下,如今薛二娘入了狱。群龙无首,只能各自找些私活来干干。今天就接了一单大生意,富春楼的宁掌柜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家奴的命。

    家奴和人不一样,特别是签过死契的家奴,就算给打死了,只要照着契约书上的金额赔偿就行了。满香又因为最近这几宗案子,在平安镇里名气不小,大家都知道她是苏家的家奴。

    这伙人就更加肆无忌惮,没什么犹豫就接了下来。

    完事儿了才发现,满香的包裹里装着自己的死契!拥有自己的死契,只要到县衙等级就能从奴隶上升到平民,这性质可就变了。这伙人知道闯了大祸,当天就收拾家当走了,只把这包裹扔到了完全没有参与行动的王二麻子这儿。

    王二麻子一天都没出家门,东条巷里的人都能作证,也就证明了他的清白。

    “你说……宁掌柜是杀人的主谋?”秦羽话音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