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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女孩依然是清汤挂水的顺直长发,浅色中长薄毛衣配深色长裤的衣着朴素。
霍燕庭凝着她,本来还深沉稳重的眼神,一点一点地被流光溢彩的笑意所替换。
客套疏离的冷漠脸庞也变得迷人亲和,他擎着酒杯的手,就往她的杯子靠近,温着磁醇如酒的嗓音:“能得苏小姐回敬,我的荣幸。”
不是虚礼,而是实实在在地跟她碰上杯。
水晶样的玻璃杯子,清脆的撞击格外好听。
两只手,一样的修净,骨节清晰,只是他的大,她的小偿。
他的指节似有若无地碰过她的,端回去,一饮而尽。
苏乔收回杯,斯文地喝了,便又安安静静坐着,也不再看他。
霍燕庭带的好头,在座其他的人马上也回过味来,今日的主角可是小寿星。
马上见风使舵地转移攻垒对象,纷纷端杯敬向程莱。
程莱虽然受宠若惊之至,但又是一杯一杯下来,人就真有些吃不消了。
苏乔当然也瞧出来了,便又站起来,帮着接酒。
哪知,她刚端起酒杯,回敬一个女员工敬给程莱的酒。
坐在桌上一直昏昏欲睡的肖君莲突然被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倏地跳了起来。
动静太大,众人齐齐看向他。
肖君莲愤懑地瞪向旁边的男人,对方正慢条斯理地长指夹筷,姿态优雅吃着魏芸菁给他布好的菜肴。
受着满屋的注目礼,肖君莲总归是场面上的人,马上熟之如流地端杯,赶在苏乔之前与那位端杯人碰杯:“这样,今日我也来当一回护花使者,两位女士剩下的酒,我全替了!”
“好,肖大哥也豪气,你可准备好了,我们可就轮着番地来喽!”满桌已有醉意的年轻小伙子刷地站起来好几个,络绎不绝地开始端杯。
霍燕庭这才端了杯,对他示意着举了一下,笑容迷人的脸上长眉满意地扬起。
肖君莲暗暗瞪他一眼,这人下脚可真狠,脚踝处被踢的地方估计都肿了,缓过后还痛得不行。
这声肖大哥可是白不受的,一桌子的年轻实在太热情,他忙不迭地替程莱,实则是替苏乔挡酒。
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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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应水龙头下洗完手,苏乔抬眸看镜。
待睨到身后的人,她将长发撩到耳后的手顿住。
魏芸菁双臂环胸,缓步而近。
深蓝色的单肩绸缎裙子,肩结处一颗偌大的钻扣光彩夺目。
一贯如海藻般的披肩波浪长发,被灯光映照,泛着莹莹的流光。
苏乔只顿了几秒,便收回目光,从旁边的纸屉里拿了纸巾擦手。
魏芸菁撑着光洁的洗舆台台面,微俯下身子,一边对镜照妆,一边冷讽地笑道:“装得可真像!”
苏乔正欲走的身子又缓回来,清冷地望向她。
“我认识不少好导演,要不要帮你引荐引荐?”魏芸菁对完镜,捋了捋头发,重新站身身子,与苏乔面对面。
魏芸菁的细高跟比苏乔今日穿的中跟皮鞋起码高出七、八个公分,即使苏乔比她高,此刻对着,倒也不相上下。
苏乔冷道:“有什么话直说,我跟你不同行,学不来你们那些阴奉阳违、两面三刀的道道!”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刚才我还在想,究竟该怎么形容你刚才的样子呢?这会儿终于才明白,原来,你那样子可以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啊?”魏芸菁笑出声。
她阴怪怪气地学着:“‘这杯酒,我替她回敬您!’哟哟哟,听这话说得多谦虚,多体贴友爱!若不是我亲眼见过你的本事,还真被刚才你那份清冷给唬住了,还当是多么豪气冲天的女豪杰呢。”
苏乔面色未变,请气淡泛:“轮不着你评价。”
她转身欲走,魏芸菁却抬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美丽的脸庞上就有了狠意:“苏乔,你做的事儿别人不知道,我魏芸菁可看得清清楚楚,说到底,不过是个见男人就躺的肮脏的跟这间一样的公共洗手间,外表装饰得再华丽、刷得再干净,也洗不尽你天生水性杨花的性子!”
“啪!”一记脆响。
魏芸菁怎么也没想到,她苏乔居然会打自己。
上次在天台,她气成那幅模样都没动手,此刻,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当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她居然就甩了自己耳光。
她顿时又愤又怒,倏地举手就要还回去。
苏乔动作比她快一步,狠狠地捉住了她高高扬起的手,冷若冰刃地开口:“若是比脏,国内除了你魏芸菁,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人,就在去年以前,新闻报纸上你陆陆续续地跟过多少男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可能会说那都是绯闻是炒作,可是,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你行为不端,那些记者又怎会只拍到你跟无数男人有染,而没说其他女明星亦如此?”
“另外,你处处针对我的原因,我明白。可是,他究竟给过你什么名分?亲口说过你是他的女朋友、恋人、未婚妻?亦或是妻子吗?且不说你现在毫无名分,这世上结了婚离婚的也不少。他又有了哪个女人,又对谁好,这都不是你该仇视的对象,真正聪明的女子,当做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修养,或是提升自己的吸引力来留住自己的男人,而不是想着法子去害他身边的女人,即使眼前你侥幸成功逼走一个,你敢保证这一辈子能将他身边出现的女人统统赶尽?”
魏芸菁化得淡粉如花的双唇颤抖不已,心脏剧烈起伏,她瞪着双眸,又举起另一只手,即使她苏乔说的话,句句如句,字字似箭,刚好精准地刺在她心口的凄惶上,可她不想就这样认输。
苏乔却松开那只紧握的,同时抬手就拍掉了魏芸菁另外也举起的手:“别再在我这里费心机!沉默并不代表软弱,而是不屑还手!”
她冷傲转身,身形笔直如竹地往洗手间门口走去。
魏芸菁定在原地,双臂仿似都脱了力,眼眶红得微微肿起。
她痛恨苏乔,更痛恨自己,明明不过是他们商局中的一枚棋子,得到了想要的就该知足行事,明明知道这样的自己不该有心。
可胸腔里这颗她早已以为死绝的心脏,为何又死而复活,为何还对这一辈子都绝无可能的男人而跳动起来?
苏乔出去,旁边男洗手间门口。
霍燕庭的深色黯纹西装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纯色的衬衫,身形挺拔魁伟。
他一手抄兜,一手执烟,起落间,烟雾缭绕,一张深刻俊绝的容颜若隐若现。
苏乔就定了步,认真地看他,想将他深邃的轮廓瞧得清晰,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情不自禁透出悲伤。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女人的劫。
明知不可碰,可他偏生像毒,一沾便失了意识、葬了心。
他从裤袋抽出手,在她肩上用力地按了一下,擦身之际,他磁厚的嗓音低醇如浓香的酒:“散席后等我的电话。”
苏乔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神思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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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私房菜门口,已经倒的倒、歪的歪,唯剩几只清醒的,就搀着那些东倒西斜的。
霍燕庭与程家人一一道别后,便与之前一起来的魏芸菁、肖君莲坐一辆车走了。
余下的人也开始打计程车。
出租车来了,接了人就走。
又来,又接走。
最后只剩下程家人和苏乔。
醉意朦胧的程莱拉着苏乔就钻上大哥程义文的车,吐字不清地叫嚷:“哥,快点过来开车,我现在好想睡觉。”
程父程母就赶紧催程义文去开车,他们等下把帐结清就走。
“爸,那你开车小心点!”程义文拉开自己车驾座的车门,坐进去。
扭过头问后座两位:“要先送乔乔回家吗?”
程莱一把将苏乔抱得死紧:“不要,今晚乔乔回我家跟我睡。”
“好好好,都听你的,小寿星。”程义文也学着霍燕庭先前的叫法,笑着启动车子。
果真,程莱一听小寿星三个字,双眼马上又开始冒泡泡:“霍……总……霍燕庭……”
程父去结帐,在柜台一问,得知早已经被霍先生买过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