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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为了宁家,宁老城主被迫娶妻,就为了延续香火,宁煊的母亲也在他出生后便难产去世了,这么多年,逼着宁峰再娶,可是,有了后嗣,宁老城主自然不理他们,如今,宁煊也被惦记着了。
宁家旁支不少,可是嫡系一脉已经三代单传,城主之位只能是嫡系一脉才能传承,可是,宁煊已经年近三十,当年老城主这个年纪的时候,宁煊都会叫爹了,所以,那些老顽固自然是先发让宁煊早日娶妻,延绵子嗣,最好能打破三代单传的局面,可以让宁家嫡系一脉多子多孙。
可是,宁煊一直不理会这件事情。
老城主没好气道,“我就说了,宁煊的事情我管不着,他们厉害,让他们自己找宁煊,还真以为那小子跟我似的,任他们拿捏?那几个老家伙也是,*十岁的人了,还不肯消停……”
当年若非他的母亲相逼,宁老城主估计也不会妥协了,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人就是不肯消停,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宁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
端木斓曦莞尔,走过去倒了杯茶给他,轻声道,“行了,不想理会就当作没听见,等无忧离开,我们也离开这里吧,你若不在,宁煊正好也要去宥国,他们再急也拿你们父子俩没办法不是?”
宁煊看着性格虽然温和,实则不好拿捏,所以,那些个族老才想办法从老城主这里入手,姑苏城是宁家的责任,宁家先祖发迹在姑苏城,本是姑苏城的一方豪族,百年前天下分裂,宁家就护住了姑苏城免于战乱,随后世代统治着这个独立的城池,为了姑苏城的安宁,为了宁氏家族的世代荣耀,宁家的族老们自然不敢马虎,所以,宁煊一直不娶妻,没有后嗣,那些人自然是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老城主对这些顽固的老头子一直都不待见,当年若非他的老母亲拦着,估计那些人都被他一个个废了,如今这些事情他是不管了的,所以,他们怎么闹腾,那都是宁煊的事情了。
今儿过去老宅,不过是正好闲来无事,谁知道又是老戏码。
老城主接过茶杯,直接一口灌了,听到端木斓曦的话,不由得蹙着眉头,“又要离开?你的身子……”
端木斓曦莞尔,轻声道,“已经好了,若非这段日子你拦着,我怕是也待不住,无忧离开后,我们就走,这段日子我一直心神不宁,那件事情我不搞清楚,怎么也不放心……”
闻言,老城主面露愁容,淡淡的说,“斓曦,也许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端木斓曦立刻道,“不可能!”
话一顿,看着老城主,目光坚定,缓声道,“他一定还活着!”
老城主无奈的叹了一声,语气微沉,“也罢,你若是坚持,便去找找看,只是莫要与上次一样以身犯险,就算是不为我,也要为了无忧那丫头,你若是再出事,她该如何自处?”
“嗯!”她不会让自己出事。
下午,楼月卿闲来无事,正好卉娆传来消息,查到了一些事情,她便出了府,容郅自然也一起出去了。
府中守卫撤了,容郅进出方便许多,有了上次的教训,加上楼月卿的提醒,他也知道避开机关,绕开阵法,轻松的出府。
为了不引人注目,楼月卿特意挑了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玄影驾车,莫言也坐在马车外,马车在姑苏城的街道上转悠。
两边街道的吆喝声不曾停歇,街道上人来人往井然有序,极其热闹。
楼月卿掀开侧帘,看着街道上那些路边摊贩摆着的满目琳琅的小物件,极其喜欢。
坐在她身边的容郅看着她看着外面连头都不带回的,不由得蹙了蹙眉,问道,“想下去?”
听见他出声,楼月卿回过头来,随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虽然师父不出来,可是,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容郅知道她有顾虑,倒是没多说什么,而是随手撩起旁边的帘子,看着街道上的景象,淡淡的说,“姑苏城被治理得不错!”
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极好。
闻言,楼月卿笑了笑,缓缓道,“这是自然的,姑苏城的安定,四国之中,无一可比!”
没有战乱,也不会有饥荒,那种食不果腹的景象,绝对不会出现,百姓丰衣足食,四国之中,随处可见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可是这样的景象,姑苏城百年来不曾有过,所以,宁家备受姑苏城百姓的爱戴。
容郅顿了顿,随即嘴角微弯,看着她挑挑眉,问道,“听无忧的话,除了楚国之外,其余三国都曾踏足?”
楼月卿笑了笑,目露轻嘲,缓缓道,“就算没去过,也曾听说过,楚国几年前还能到处可见饿殍遍野,这几年才好起来,如今也算安定,北璃国力衰弱,也是人命如草芥,前两年闹饥荒,连吃人肉的事情都不少,东宥皇帝昏庸,朝堂混乱,这一年来才略有好转,西魏权臣当道,皇子夺嫡,谁还会顾及百姓的死活,所以,姑苏城的安定,四国之中,无一可比!”
姑苏城并非朝堂,宁家也是爱民如子,不曾剥削百姓,也不会草菅人命,所以,姑苏城繁荣昌盛,也是必然的,她最喜欢的,便是这样安定的局面。
她昏迷时,北璃闹饥荒,据说北璃定州一带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食不果腹,竟食人肉,导致父子相残,夫妻相食,惨绝人寰,当时朝廷拨款赈灾,开放粮仓,可是官官相护,贪渎之风盛行,到百姓手里的银钱和粮食,竟不及朝廷给的三分,那一年仅仅三个月,竟死了几十万人。
尸体堆积成山,哀鸿遍野。
当时她昏迷不醒,根本不知这件事情,醒来之后,师父与她说了,可是,她知道也没用了。
如果当时她是清醒着的,她肯定会去看看,肯定不会让那件事情如此惨烈。
容郅沉默,没说什么。
他是当政之人,自然知道楼月卿的话,皆是实情。
当年他刚摄政之时,朝堂混乱,百姓苦不堪言,国库空虚,朝臣不思百姓之苦,只知保自身荣华,甚至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根本就是内忧外患,他当时年仅十六岁,面对这样的烂摊子,除了杀戮,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肃清朝局,他毫不顾忌的把那些该杀的人,或者不该杀的人,全都杀了,地方官员更是死了不少,军中朝中的将领也被他杀了好些,父皇七个儿子,除了皇上,他,襄王容玦,其他那几个皇兄,如今外放的外放,囚禁的囚禁,死的死,还有几个公主也都难免,好几个世家被连根拔起,楚国除了四大国公府,还有三个侯府,如今国公府他不曾动过,可是,三大侯府,其中两个也都被他连根拔起,只有忠勇侯府蓝家安虞。
楚国如今已经慢慢好起来,国力也比之当年好了不少,可是,却仍然不算安定。
马车缓缓驶向天香楼,直到马车停下来,两人都未曾再说话。
容郅事先下了马车,随即伸手扶着楼月卿缓缓下来,楼月卿为了避免麻烦,戴上了面纱。
他们走的是天香楼的后门,走进来,自然是天香楼的后园。
卉娆已经在等她了。
看到容郅,卉娆挑挑眉,缓缓行礼,倒是没多说什么。
楼月卿看着容郅,缓声道,“你先等下!”
挑挑眉,摄政王殿下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楼月卿不欲多言,和卉娆一起走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
关上门,卉娆才将袖口中的纸条递给楼月卿,便立于一旁,不再多言。
楼月卿扫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抬头看着卉娆,挑挑眉,“千玺岛?”
卉娆颔首,“是,您让她们查的这个景恒,便是千玺岛的花岛主之徒,人称恒公子!”
楼月卿将纸条捏成一团,眉间紧拧,沉思。
灵儿的父亲,竟然是千玺岛的人,这倒是有趣了。
之前师父的伤,就是在千玺岛受的,之前师父探得灵狐长于千玺岛,所以师父便不顾艰险前去寻找,却重伤而归,而如今,她所找的灵儿的生父景恒,竟是千玺岛的人,这算怎么回事?
而且,端木雪凝为何会和千玺岛的人牵扯在一起?
千玺岛以医术闻名于世,是东海上的一座孤岛,常年笼罩着迷雾,除非岛上的人引进,否则很少有人能够避开迷雾进去,一旦被迷雾困住,那就是死路一条,且上了岛后,更是危险,岛上到处生长着剧毒之物,若是一时不慎被碰到,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多少年来都不曾有外人敢踏足。
两百多年前曾有被世人颂为可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医家族花氏家族因为拒绝为元朝皇帝治病,导致老皇帝驾崩,新帝即位,是为元后主,竟派出军队将花氏家族所居住的药王谷烧了,花家之人自然是在此之前便举族搬迁出海避世,途径千玺岛,便举族居住在岛上,元后主自然不肯放过,竟派兵前往想要将花家人杀尽,可是海上忽起迷雾,派出的几万人全数沉入了海底,自此之后,花家便常居于岛上。
几十年来,据说花家之人也常出现在大陆上,可是花家族人却都避世在外,有不少人前往求医,可都无功而返,师父和老城主懂得五行八卦机关阵法,所以能够登岛不足为怪,可是,却被打成重伤。
卉娆低声道,“听说这位恒公子并非花家之人,不过师承花岛主,医术十分了得,武功高强,前几年曾出过岛,那时候您在魏国,属下还曾与您提及,曾在东宥冀州一带出手救了一个村子百姓的那个神秘人,便是他!”
闻言,楼月卿倒是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才不足十二岁,人小胆大,带着她们几个手下到处串,正好那段日子在魏国,因为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转道去了东宥,便是在途中遇到了人贩子救了尉迟贞儿,这件事情自然是没忘记,不过人到的时候,那位神秘人也没踪迹了。
那时候卉娆还兴冲冲的告诉她这件事情,一个贫困的村子里,因为食不果腹,所以去摘野菜,发现了一片野生蘑菇,便都去摘了,结果当晚,因为误食了毒蘑菇,一个晚上接二连三的倒下,奄奄一息,唯有几个没的吃的好好的,那是毒性极强的蘑菇,附近的大夫医术平平,根本解不了毒,那个人途径那里,出手救了一村子的人,后来就不知所踪,那件事情闹得很大,楼月卿自然是听说了,就打算去看看。
楼月卿嘴角微勾,缓缓道。“大概七年前,羌族圣女出逃,那时候师父还特意出手帮助端木雪凝避开羌族的追踪,后来端木雪凝失踪,怕是也是那个时候和端木雪凝遇上了,没想到竟然是他,灵儿的父亲……有意思!”
竟然是千玺岛的人……
卉娆轻声问道,“那主子是否打算让他知道灵儿的存在?”
既然已经查到了,必然是为了那孩子,可是,是千玺岛的人,怕是就复杂了。
楼月卿想了想,便道,“你派人再查,他现在在何处,想办法,把他引到楚京!”
“是!”
“昨日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卉娆低声道,“查不到!”
楼月卿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卉娆低声道,“根据主子的描述,属下派人探查,皆没有这个人!”
闻言,楼月卿嘴角微扯,淡淡的说,“姑苏城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任人来去自如了,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出现,凭空消失!”
她一定不可能看错,可是,茶楼伙计否认,竟然也查不到此人,如此,那便是那人踪迹难寻。
想到这里,楼月卿淡淡的说,“把我画的那张画像让人多画些,传去各地,想尽办法寻到这个人!”
卉娆略惊讶,“主子为何要找到这个男人?”
看着楼月卿的样子,也不像是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何况,如今楼月卿和容郅的事情已经开始,这个可能也消除了,可是,平白无故,找个男人做什么?
楼月卿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找到他再说吧!”
卉娆颔首,“是!”
楼月卿又道,“过几天我便回京,有什么事便传消息去给我!”
“是!”
没什么话说了,楼月卿拿着手中的纸条走到一旁的烛台旁边,将纸条烧了,便转身离开。
容郅依旧站在外面。
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一出来,边转过身来,看着她。
楼月卿缓步走来,“走吧!”
容郅颔首,拉着她走向门口。
回到马车上,容郅才看着她缓缓问道,“回去还是?”
他并没有多问一句,刚才在院子里,其实若是想听哦里面的谈话,并非不行,他内力高深,想听里面的谈话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还是选择不干涉她。
楼月卿没回答,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想了想,容郅缓声道,“明早!”
今日便是七月最后一日了!
闻言,楼月卿蹙眉,看着他沉声道,“明日初一,你……”
焚心蛊发作的时间……
容郅想了想,眸色微动,道,“没事!”
听他好似并不在意的样子,楼月卿心头一紧,咬牙道,“不行,你明日不许离开,等过了之后再走!”
语气霸道之极,让容郅略微失神的看着她,眸中含着一丝丝诧异,“无忧……”
她这是在……心疼么?
楼月卿紧紧盯着他,语气不容置喙,咬牙道,“不许走!”
“呵呵……”低哑的笑声自他喉间发出,看着她揶揄道,“无忧这是舍不得孤?”
楼月卿瞪着他,“你少转移话题,明天你若是敢走,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明日便是焚心蛊发作之日,他竟然打算明早就离开,可不就是想要避开她么?
闻言,容郅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没回答。
见他没答应,楼月卿拧眉,“容郅……”
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抬眸看着她,目光复杂,将她的手握于掌心,缓缓一笑,微微颔首,“好!”
楼月卿闻言,面色稍霁,才放过他。
嘴角,微微勾起。
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一个字便面含笑意的模样,容郅看着她眼神温和,含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模样,很像一个管家婆……”
笑容一敛,耳根子微红,瞪着他,“你才是管家婆!”
容郅笑了笑,缓缓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只是蜻蜓点水,他并未多做纠缠,就放开了她,坐在那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目不转睛。
楼月卿被他这么一吻,直接脸就红了下,抬头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容郅,说了几次了……”
摄政王殿下见她瞪眼,立马从善如流的道,“孤未曾动手动脚!”
楼月卿眨眨眼,什么鬼……
未曾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
怪不得那时候让他发誓,这厮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楼月卿屁股一挪,坐得老远,看着他一阵恼,“以后不许靠近我!”
简直是在坑她!
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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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还有二更,不过二更比较晚,大家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