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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成凰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喉咙一滚,干涩地吐出一句:“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的?”其实郭天离的话很是突然,慕成凰从未想过郭天离会突然将之前的事情全部告诉她,果然,她这句话出口之后,郭天离反而是以退为进,摇摇头道:“你先待在龙虎山吧,一直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一直待下去?慕成凰只觉得自己的脑浆子像是沸腾了一般,很是难受,郭天离对着她挥手道:“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将自己喊过来,说些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目的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若是想要知道自己一直追查的那些事情,就必须待在龙虎山吗?慕成凰隔着帘子看着里头已经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的郭天离,没错,郭天离这样的人是干的出来的。
他很孤傲,喜欢使唤人,看着自己为了追查真相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也许就是郭天离最为享受的时候。
可现在,慕成凰除了离开,竟然什么也做不了,从心底里来说,她也不想再在这儿多呆一刻钟,她微微抬头,却还是不卑不亢地对着郭天离回了一句:“其实天师何必为了这件事费这么多的心思,我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会自己查的,至于留不留在龙虎山,祭天舞之后,也是要听父皇的安排,虽然龙虎山景色秀丽,可是戾气太重,成凰身子骨弱,未必能多留。”
慕成凰说完,便是转头就走,郭天离握笔的手微微一顿,龙虎山戾气重?不便多留?他深吸了一口气,也是,当年龙虎山死的人可不比九子夺嫡中死的人少,戾气怎么会不重呢。
龙虎山的夜总是比繁华的京城要来得早一些,少了那些勾栏瓦肆里的灯火和百姓家中的热闹,龙虎山的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黑暗沿着山脊一路蔓延,它像是一只无形的猛兽,将夜的寂静从僻静的龙虎山一路延伸入了京城,又默默地爬进了皇宫。
金銮殿内,还是犹如往日一般的彻夜未眠,高公公亲自进来添了两次香火,又是静悄悄的出去。
可往日的慕元安独自一人批阅奏折不同,这几日,殿内一直还有一位“军师”坐在慕元安身边,鞠躬尽瘁地替慕元安出谋划策。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可这位“军师”却不是别人,正是嘉禾轩的惠宝林,不对,如今应该称呼为惠才人。
如今慕元安身边有贤才人和惠才人二人,一贤一惠,贤才人便是犹如之前一样,辅佐太后处理六宫的杂事,惠才人则是日日跟着他,相比起冷暖自知,从不撒娇向他示好的贤才人相比,既能替他分忧国事又能在他面前尽展小女儿家温柔的惠才人,自然是更得他的心意。
慕元安有些乏了,他搁下笔,看着小腹已经渐渐隆起却还是仔细看着奏折的惠才人唤了一句:“你有了身孕,更是不该操劳才是。”
惠才人这才是搁下笔,自古伴君如伴虎,她自知与慕元安走得越近的,距离荣华和富贵也就越近,但同时,距离危险也就越近。
她摸了摸腹中的孩子,一低头,露出一抹满足而温馨的笑容,这个笑容,便是足以将慕元安这一整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惠才人笑道:“皇上对嫔妾已经是很是照顾了,每次嫔妾睡晚了,皇上总是让嫔妾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还不必去向太后请安,已经是皇上对嫔妾的关心和照顾了。”
不过是慕元安随口的一句安排,惠才人却是如此的感恩戴德,这让慕元安对这位眼前的可人儿更是珍惜,他都想不懂,自己当初为何会因为熹妃的那么一件小事,将这样温柔体贴的女子贬到掖庭局那种地方去做粗活,也不知道惠才人在掖庭局的时候,有没有挨饿,有没有被人欺负。
慕元安牵起惠才人的手,他过去也总是牵她的手,可今日,他的感情却有些不同,他仔细摩挲着她的指腹,却在她的指尖发现了一个很细微的小伤,伤口已经有些时候了,早就已经变浅变淡,可是还是依稀可以认出。
“这是怎么弄的?”
惠才人微微一笑:“之前在掖庭局的时候,姑姑让嫔妾去劈柴,是嫔妾自己笨手笨脚的,掌握不好劈柴的诀窍,所以伤了手指头。”
一个宫中的嫔妃,竟然沦落到要做那样的粗活的份上,慕元安突然有陡生了几分怜惜,他将惠才人搂在怀中,寂静的夜色让他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愈演愈烈,他看着惠才人白皙的脖颈,小腹像是燃起了一团烈火,日日与惠才人这样的软香温玉一起批阅奏折,日夜同处,怎么能让人把持得住。
“看着真是骇人,是朕当初没有明察,才让你受这样的苦处。”
“哪里,”惠才人语气十分轻松,像是想要让慕元安放宽心,不要那样自责,可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慕元安越发内疚起来,“现在都已经好多了,都看不出来了,倒是一开始,一开始可严重了,一块肉就这样掉下来了,痛得嫔妾啊,当时真是……。”惠才人一边说,一边摇头,云淡风气的口气反倒是让慕元安越来越觉得她不容易。
“你帮了朕许多,朕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慕元安有感而发。
“皇上不要责备嫔妾当初暗中收买了五公主身边的太监小夏子,还推到窦统领身上就好。”惠才人垂下头,一副自责的模样。
一提起这件事,慕元安的眉头就忍不住蹙成一个严峻的川字。
他想到那一天,要不是他下了朝去了嘉禾轩,惠才人将从小夏子那儿打探出来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忌惮的慕秦易当真和慕成凰会有私情。
若非惠才人提了个心眼,他只怕当真被一直都装作腿疾和闲散的慕秦易给欺骗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慕秦易,他怎么也没想到慕秦易能只身从配殿逃脱,而且周围还都是禁卫军,这种来去无踪的本事非同小可,若非是有内线帮助,那就是现下慕秦易的功夫已经到了一种天下无双的地步,其实和前者相比,若是慕秦易当真功夫到了如此境地,对慕元安来说,才是更大的威胁。
毕竟慕秦易竟然可以在养病的这一年里,将功夫提升到如此境地,还没被自己发现,想想,都会让人的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凉。
“皇上,燕窝粥送来了。”惠才人轻声唤了一声,让认真思考得一时忘了时间的慕元安猛地一怔,一抬头,高原已经是领着小俞子端着粥水上来了,朝着窗格子外头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又快要到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
慕元安看着同样是一夜没睡的高原和小俞子,让他们将粥水都留下后,又是让他们现回去歇一个时辰,虽然说是歇息,可高原和小俞子哪里敢真的回去,只不过有了这个时间的,倒是可以靠着栏杆稍微眯一会儿。
“高原今年应该是满五十八了吧。”高原正是要走的时候,慕元安突然问了一句,高公公立刻恭敬地回过身,小俞子也是跟着躬身。
“皇上还记得奴才的年纪,真是奴才莫大的荣幸,奴才自己,都快要不记得。”
“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之前又替朕立下不少功劳,日夜奔波,当时,太后突然病重,也是你机智过人,发现藏在玉佛珠里的药粉,虽然那不是真正让太后中毒的药粉,可也至少能让太医对症下药,你的功劳,朕是数不过来了,现下还带出了这样一个得心的徒弟,且说吧,五十八的生辰,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开口。”
慕元安很自然地说完,过去也都是这样,高原跟着他的年头也是许久了,慕元安也从未亏待过他,哪一年不是赏赐他黄金百两,宅邸一双,来凑个吉利。
只是小俞子在高原身后听到慕元安谈起那玉佛珠的事情,心里头却是十分吃味,记得当时,高原明明就是站在殿外指挥他们做这个做那个的,当时可是自己亲自爬上去发现那玉佛珠的玄机的,现下,这功劳却成了自己师父的了。
若是一两件事还好,可这只是慕元安提起的,这没提起的,都不知道自己师父贪墨多少功劳,小俞子越想心里头越是憋屈,难怪自己这么多年,鞠躬尽瘁,却始终还是个殿前的小太监罢了,皇上虽然夸赞自己聪明,自己师父也十分仰仗自己,可和自己同一批入宫的人,哪个不是做了一宫的掌事太监了,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慕元安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了,若是没有自己的师父,自己何须一直被人一直压着。
面对慕元安的厚爱,高原自然是说了一些客气话,慕元安索性决定一切照旧,毕竟也不是什么六十岁整数岁的大生辰,还是和以前一样,黄金加宅邸。
高原忙是屈膝谢了恩,才是招呼小俞子出去,却见到小俞子有些出神,忍不住低声训斥了一句:“想什么呢?殿前失仪,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