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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成凰瞧着李昭媛将自己的宫女信芳也遣到了远处候着,便是知道李昭媛定是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也是回头让文枝和宝鹃先退远一些,才是对着李昭媛道:“李昭媛娘娘有话要问我?”
李昭媛突然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搓着手里的帕子,只等着那帕子都快要被她搓烂了,她才道:“我只是想问,五公主那张帕子,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问完这一句,她又忙道:“我并非是有意打听,只是那日,五公主向皇上禀明宫门口马车上发现的帕子的时候,我刚好也回了玉春宫的偏殿,只是当时皇上在发脾气,我便没敢进去,在外头打听了一些事儿便是回去了,不过,既然我能让弟弟守在宫门口,五公主也可以猜到,其实我对熹妃的那些手段是有所了解的,五公主也不妨坦白告诉我,毕竟,对于熹妃这件事儿上,我与公主是一条心的,也不会因此去揭发公主,更不可能借此去替熹妃开脱。”
慕成凰自然知道李昭媛不会在这件事儿给熹妃任何帮助,不过她也不大想告诉李昭媛真实的情况,毕竟,在宫里斗,各凭本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将底牌告诉别人。
见着慕成凰沉默不语的样子,李昭媛只是变得更加急切了,她迎上前,用极低的声音道:“五公主放心,我保证能够替五公主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这宫里头就没有能有一个秘密被安全地永远地守护的。
“很简单,”慕成凰微微一笑,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极大地吸引着李昭媛,“既然没有孩子,你随便找张帕子擦点羊水不就行了,证据不重要,关键是,熹妃的确是做过这件事儿,才重要。”
李昭媛一惊,只是觉得慕成凰胆子也是真大,不过熹妃都已经认了罪,谁又会去追究那张帕子是真是假呢?不过她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重点,李昭媛想要知道当时,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助慕成凰。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成凰已经走远了。
帮她的人?夜间,慕成凰透过窗格子看着外头柔软而静谧的月光洒在窗沿,她也很是想那个帮她的人呢,这阵子宫里头这么大动静,元家也有那么大的动静,不知道他如何了,有没有牵扯其中,好吧,就算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儿,她也会这样想他的。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样,外头的月色不再继续游走,而是静静地,一直停在窗外的鸟笼子上,慕成凰渐渐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突然听到外头的晃晃扑棱了一下,似乎想要喊些什么,却突然脑袋一沉,困得连话都喊不出来,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慕成凰一惊,微微张开的唇却是被一只温厚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旁人在这种情况多半是惊愕的,第一时间想要呼救,可慕成凰突然顿了顿,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几乎是这只手捂上来的同一瞬间,她反手一把抱住这只手的主人,像是将所有的思念和柔情都化作了蛮力,来人略微一僵,却继而却也是顺从地被慕成凰抱在怀里,连捂着慕成凰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松开来。
“我好想你。”慕成凰抱着他宽广结实的胸膛,柔软的额发贴着他发烫的脖颈处,手臂绕过他的臂弯,他的背真宽啊,自己两只手使劲抱才能将他抱牢,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在此时此刻,给了她极大的温暖和安全感。
慕秦易被慕成凰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下一瞬间,却是满意而安然地接受了慕成凰这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思念,他亦是伸出手,像捞东西一样,从慕成凰的背后将她捞起,让她直直地坐起身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带着茉莉、花香气的头发,无可奈何一般地叹了一句:“真是服了你了。”
“你是在说我想你吗?恩,我也想你。”慕成凰将头往慕秦易的胸口蹭了蹭,像是小猫崽对母猫撒娇一样,对于慕成凰这招,慕秦易很是受用,他心里很是满意,也很是喜欢慕成凰对自己的依赖,虽然他人不在宫里,可慕成凰在宫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知道她似乎如何大胆地与熹妃对峙,与慕元安谈条件,与裴太后,与李昭媛,与那么多人周旋和相处的,她像是一只龇牙咧嘴在宫里头横冲直撞的小兽,唯独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安静得想要一直抱着他的小女孩罢了。
纵然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可慕秦易出口的话却是:“你这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慕成凰欢喜地松开手,满眼写着崇拜:“和你学的啊。”
慕秦易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么恭喜你,你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慕成凰只觉得自己像是抱不够一样,想要一辈子就这样窝在慕秦易的怀里,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不管谁生了孩子,不管谁要造反,不管谁要嫁人,不管这外头的人发生任何事儿,都与他们无关,可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她慢慢松开手,璀璨得犹如星星的瞳仁盯着慕秦易始终都无法流转开,她低头看着慕秦易身下没有轮椅,而是一身的劲装短打,问道:“又是骆平送你来的?”
“不是,”慕秦易摇摇头道,“我自己来的。”
慕成凰略微惊讶了一下,慕秦易的腿恢复了正常了:“你不会又服用了快速解毒的药丸吧,你不是说,那东西对人的伤害很大,而且,不大稳定吗?”
“也不是,”慕秦易伸手,笑眯眯地摸了摸慕成凰的头,“别瞎担心了,只是觉得,现下的情景来看,我也不必再继续装作有腿疾的样子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慕成凰心中突然噗通噗通跳得不停,她像是有种不安的预感,“告诉我好不好?”
“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的,”慕秦易倒很是坦然,一副轻松的样子,“别担心。”
外头的夜色渐渐深沉,此时已经早早地过了子时,虽然无人,可也快要天亮了,天亮之前,慕秦易势必是要离开的,慕成凰不禁觉得这短暂的相处时光更加珍贵了,她突然想问很多问题,两人分开这段时间里慕秦易的一点儿生活的细节都想要问清楚,却又觉得什么都不该问,就这样静静地靠着慕秦易就好,问多了反而让相处变得乏味。
慕秦易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干嘛做出这样一幅今日见完明日就再也见不到的样子。”
慕成凰噘嘴,她的一点儿的小心思似乎都逃不过慕秦易的眼睛,她硬着头皮道:“指不定以后当真见不到了呢?”
“你这乌鸦嘴。”慕秦易用食指和拇指掐着慕成凰的上下唇瓣笑道,“能不能说些好的。”
慕成凰眨了眨眼,示意他松手,便是道:“那我问你,太后身边的郁冬,是不是你的人?”
慕秦易一副轻松的样子:“被你发现了。”
“你竟瞒了我这么久。”慕成凰一记软软的拳头捶在慕秦易的心窝。
慕秦易佯装很痛的样子却是被慕成凰一眼就看透,她白了他一眼,难怪自己在宫里头有什么动静慕秦易都一清二楚,有郁冬这样一个神助攻,还怕不知道吗?
“其实也不算是我的人,”慕秦易很谨慎地道,“郁冬当年是我入国寺后,母后特地派来照顾我的,只不过,不好明着在我身边插进一个人,只能让郁冬跟着陪侍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的宫女一起入了国寺,虽然郁冬名义上是当时德妃的宫婢,可她实际上保护和照顾的人是我,后来,德妃成了太后,郁冬也成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可她还是会一直像以前一样,处处替我着想,她说,是当年母后对她有一饭之恩,她不敢忘,始终也不会忘记,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所以你说郁冬是我的人,也不全对,说白了,她应该是母后的人。”
慕成凰知道慕秦易口中的母后说的自然是先皇后,当年国师说慕秦易命克凶相,基本上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了国寺,虽然和先皇后没什么感情基础,可是血溶于水,先皇后自然也是会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只是当时的国师不是郭天离,不然,以慕秦易现在的地位,当时说他是灾星的国师,怕是早就不得好下场了吧。
天快亮了,慕秦易也待不了多久了,他也知道,这次慕成凰虽然出了风头,替母亲报了仇,却也吸引了慕元安过多的注意,快要离别的时候,慕秦易才是想到自己还受托给慕成凰带了件东西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黄色油纸包包裹好的油酥糖,递给慕成凰道,微微昂头,笑道:“给你,鹦鹉和鹌鹑的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