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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魁被收押,是在慕成凰的预料之中,也是在熹妃的预料之中,慕成凰现在的身子骨是由张庭玉照料,渐渐地好了起来,第三天,便是能自己支起身子靠在床沿上看书了,只是头还有些痛,每看一段时间,都要躺下歇息一会儿。
五公主身体抱恙,守着景澜宫的左衔使自然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不仅张庭玉日日要出入,唐宝林和宫外的长公主以及向老夫人送来的补品也都是一一放了行。
这一日,宝鹃方打听来了一个消息,便是匆忙地跑进了寝殿,忙不迭地告诉慕成凰。
“查出来了,真正让太后中毒的五石散,果然不是佛珠里头的,而是那香油和长明灯里头的。”宝鹃大喘了一口气道,“应当是有人将药粉掺在了佛堂的香油里,太后去佛堂的次数多,待的时间也长,药粉随着香油一起燃烧,才让太后身体吸收了五石散。”宝鹃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欣慰,“就说了咱们公主是清白的,更不会那太后的贺礼开玩笑,现下总算是大白于天下了。”
“大白于天下?”慕成凰摇摇头,“还早着呢,这充其量,只能说明香油和长明灯有问题,却不能说明我送的东西没问题,起初我便是觉得,将药粉藏在白玉佛珠里的这个办法太不稳定了,根本无法控制每日太后能吸收多少药粉,而听张庭玉诊断的结果,太后是因为之前长期是服了少量的药粉,而最近药粉的用量却突然增多了,才会导致太后身子骨经受不不住,突然昏厥的,能这样控制多少的,必然是要贴身能够触及到的东西,幸好郁冬向我报了信,说让我去查查佩文。”
虽然那日慕元安传唤佩文的时候,佩文一问三不知的,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可是郁冬既然利用佛经提示慕成凰,还冒着危险和代价让戚宝珠传话,自然是有十分重要的线索,果然,张庭玉翻阅了奚官局之前的救治的册子,发现佩文之前也曾经得过高热。
顺着查下去,惊觉佩文发热和裴太后生病的原因可能是同一个,佩文是盯着香火和长明灯的宫女,香油少了要添,长明灯的火小了要加,自然每日接触都是这些香油和烛火,而这香油和烛火,也是裴太后和佩文唯一的共同接触的东西。
不过最难的,就是如何将这个消息传出宫外去,外头都是侍卫,慕成凰没办法直接让张庭玉去查佩文,所以才想到了装病的办法,熹妃会临时换掉张庭玉,让宋魁来,也算是慕成凰心中预料到的。
虽然张庭玉没来,不能直接将消息传出去,可这既然撕开了一个口子,便自然是有法子的,宋魁不停地变换药方,在汤药的味道上动着小手脚,就是怕慕成凰会不喝药,却没想到,慕成凰故意不喝药陷害他只是极小的一个方面,关键是,要利用空的药碗将她要带给张庭玉的消息传出去。
慕成凰仰面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装得这么辛苦总算是有些回报,她心里头有些畅快,她长舒了一口气,忽而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宋魁啊宋魁,你以为我是要在药里头下文章,只关注着那碗里头,却没想到,我将消息都刻在了碗底,你应该是去算算,太医院这几日打碎了多少药碗,是不是刚好都是你让福生送到景澜宫里的那几只药碗,又是不是都是张庭玉私下看了消息后打碎的。
慕成凰回想起大概七日前,裴太后病发当日,高原在搜查的时候,她遇到张庭玉时说的话。
“一个……一个香囊。”
“文枝送你的?”
……
“我要走了,但是事先想要吩咐你一件事,张太医,你是本宫的人,对吧。”
“五公主……。”
“这件事估计是冲着我来的,依照父皇的脾气,在他不确定的时候,一定会采取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将他怀疑的人彻底与外界隔绝起来,软禁,没错,我很有可能会被软禁,对方太可怕,如果我一旦被软禁,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文枝、宝鹃、鹦鹉还有朱雀,她们也帮不上忙,她们只会跟着我一起遭难,那时候,就会像一个随时被人开宰的羔羊一样,我需要你帮我。”
“可是,微臣如何能……。”
“你我之间,能够传递东西却又不引人怀疑的东西,你觉得是什么?”
“药?”
“没错,张太医是太医,若是我病了,喝药送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会将消息留在一切和药有关的东西上,张太医只管注意就好。”
“可是装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就只能真病了。”
慕成凰躺在床上,和熹妃作对,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只是一小阶段的胜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凡事必须有个结果,现下这件事,没有人背黑锅,就不会停止。
宝鹃看着慕成凰躺在床上又是笑又是担忧的神情,关心地道:“公主可还好?”
“宋魁如何了?”慕成凰问道。
宝鹃摇摇头:“公主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日日被关在这儿,什么消息都得不到,那左衔使的嘴和麻袋一样紧,软磨硬泡都没用,奴婢倒也想知道宋太医如何了,像他这样帮着熹妃做坏事的人,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才好。”
慕成凰想了想道:“他会不会下地狱,全就看熹妃愿不愿意保他了。”她细细地想了想,觉得熹妃保宋魁的几率不大,不过,这也要看宋魁自己的本事了。
宝鹃替慕成凰拧了张湿毛巾,替慕成凰擦了擦额头,去了些热气,又是笑道:“不过,奴婢瞧着这次皇上倒是对五公主关心得紧呢,知道宋魁医治五公主不力,便是发了大怒,生怕五公主出了半点事儿。”宝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难掩的喜色的,她是当真为慕成凰开心。
可是慕成凰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和小时候一样,慕元安对她,始终都只是在她生病的时候才会紧张,想到上次全太医给自己抽血和戚宝珠的话,若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检验血液的方法,为何全太医会每年都坚持替慕成凰检查两次血液,这一次,还是将回家奔丧的全太医唤了回来。
若是慕元安从一开始就知道,慕成凰并非如妃亲生,也不是自己亲生,那他,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难道,就是自己的血液吗?
慕成凰的身子还没好全,往日晚上睡觉,都有些难受,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按照张庭玉的话来说,其实要感染风寒,吹吹风,淋淋冷水就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慕成凰非要去淋冰水,加上三天不肯用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夜晚盗汗头痛是难免的。
慕成凰算是懂了张庭玉的意思,一切都是自找的。
不过这两个晚上,慕成凰却都是觉得睡得极其舒服,像是整个人的经络都舒展开了一样,就连张庭玉都说,这几日慕成凰的病情的好转快得惊人。
这一日,慕成凰便已经可以起身开始在院子里走一走了,院子里的月季都开了,不过现下天气热,一日散的倒是许多,不过好在这院子里的花多,一朵散了一朵又开,倒也是显得这院子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院子的东北放着一棵之前从火场里抢救回来的唐红,虽然是被小夏子细心照料,可是却也已经奄奄一息了,杆都黑了,怕是活不久了,小夏子本想拿去扔掉的,可是还是被慕成凰留下了,这株唐红是母亲留下的,不到彻底死绝了,慕成凰总是有些不甘心。
唐红有刺,慕成凰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却还是被这上头老化的刺划破了一个口子,伤口倒是不深,不过口子挺大的,血顺着花杆往下流,文枝见了立刻上来替慕成凰止血,外头朱雀却突然慌张来报,说:“公主,宋太医在牢里自尽了。”
慕成凰一惊,朱雀又大喘了一口气道:“不过幸好,没死绝,被张庭玉太医救回来了。”
宋魁在牢狱里出事的消息,既然能传到景澜宫,玉春宫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熹妃听闻了这个消息,整个人从贵妃榻上惊坐了起来,她永远忘不了那日慕元安看她的眼神。
“朕记得,宋魁,是你的人。”
当时自己还算是淡定,只是说自己的确是对宋魁有知遇之恩,宋魁打理她和慕成瑶的身子也是有些年头了,可是这次宋魁来给慕成凰看病,委实是因为张庭玉在寿康宫脱不开身,这是太医院的安排,她也是不知情的,她永远记得慕元安听后那意味深长的一句“是吗?”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明白,原来自己在慕元安面前,只是一个玩弄心机的小姑娘罢了,她所做的一切,慕元安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在玩心机,却没想到,慕元安很有可能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