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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成凰与洪嬷嬷说话的时候,长公主就一直在远远的地方等着,见着慕成凰回来了,关心地问了一句:“你们说了些什么了?”
慕成凰没想瞒着她,直接道:“我告诉她我看出她与赵美人之间的猫腻了。”
长公主略显惊讶,只是将慕成凰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道:“你不怕打草惊蛇?若是来日赵美人报复你怎么办?”
“说得好像我不说,赵美人就不会算计我似的。”慕成凰道,“她最好通过这件事知道我不是可以任她摆布的小白鼠,而且,我虽然与洪嬷嬷说,我不会揭露他们,可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白守口如瓶的嘴,若是赵美人有心,最好是拿些有用的消息与我来交换,说白了,我揭露他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反而还得罪了赵美人和武昭仪两个人,帮了一个与我无甚交集的瑛宝林,倒不如,从中获取对我自己有利的东西。”
长公主听了深吸一口气,慕成凰现在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懂得这后宫的生存之道,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既觉得,将来她若是嫁出宫去,慕成凰大抵也是能在后宫里生活得很好,一边却又是替慕成凰惋惜,慕成凰过去,是多么的单纯简单,却是被生活硬生生逼成了这样。
想到自己将要嫁出去的事情,长公主不由得捏了捏拳头,低头道:“婚期提前了。”
“恩?”
长公主看着远方道:“英国公府的老夫人得了重病,找人来算过,说是要冲喜,所以,英国公和国公夫人今日入了宫,就是向太后提这婚事的事情,原本是想要在下半年择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办的,现下,可能是要趁着夏天就办了。”
公主出嫁大多都是在秋天,一来秋天天气好,公主出嫁的嫁衣和头冠沉重繁复,若是放在夏天,生生的都是要中暑了,二来秋天的好日子多,而且那时候,地方税和国税都交了上来,也适合大操大办。
慕成凰心里有些难受,她近一年可以说是日日都和长公主相处,一下子长公主要嫁人了,住到宫外去,真是有些不适应。
“那……日子定了吗?”慕成凰脸上满是不舍。
“还没,今日过来纳采,明日问名,这请期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吧,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大不离就是六月二十六和七月初一这两个日子了,上半年的好日子不多,具体是哪天,英国公说是让太后来决定。”长公主一边说,一边声音淡淡的,她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婚事会这样仓促,原本还想着在宫里头能多住些时候,等到秋天再嫁的,可如今,因为英国公府老夫人一病重,便像是要将自己赶鸭子上架一般地嫁出去。
慕成凰听了,心中也有同样的感受,这民间娶妻六礼都得一道一道地过,这匆匆忙忙的倒不像是嫁娶公主,像是在菜市场挑菜似的,不过,这婚事本就考虑很多,既然是两家人的事情,自然也要考虑英国公府的情况。
“快便快些吧。”慕成凰安慰道,“大皇姐是太后的心肝宝贝,就算是匆忙,该有的礼数和步骤也绝不会敷衍过去,况且,大皇姐嫁的是李肃,只要他对大皇姐好,早些晚些又有什么要紧的。”
“恩,”长公主心里舒畅多了,一想到李肃,全身就像是有清泉流过,整个人都在这酷热的天气里舒爽起来,“他是待我极好的。”说完这句,长公主便是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难怪长公主这次会来晚这么久,想来也是被太后叫去商量这件事儿了,慕成凰和长公主从正殿里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两人一同往正殿那边儿慢慢走,正好看到內侍监康福寿亲自带着一列约莫五六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往里头去了,这些应当都是被选出来身高六尺,十六岁后净身,留有喉结的太监了。
康福寿瞅见了慕成凰和长公主,顿了步子行了礼,慕成凰趁此机会可以打量这些人,果然是瞧见那日自己在假山上头见到的,与当时还是浣青一起交谈的汉子,那汉子亦是虚着眼神与慕成凰对视了一眼,见着慕成凰一直盯着自己,忙是垂下眼帘,低着头。
康福寿不敢耽搁,垂着头道:“奴才还有要事,不便多留。”说完,便是带着这一溜儿的太监入了内,很快,小俞子便是被慕元安从殿内使唤了出来,从慕成凰跟前匆匆走过,亦是行了礼,看着样子,应该是去暖阁请洪嬷嬷过来认人的。
长公主看了慕成凰一眼,问道:“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去吧。”慕成凰一边说一边往里头走,果然,还没到门口,便是看到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那些被送来的太监只有一个人是跪在正中间,其他人都是跟着康福寿跪在一旁,洪嬷嬷声音颤抖地指着跪在中间的人道:“就是他,就是他,他化成灰老奴都认识。”
慕元安问了这太监的来历,康福寿立刻跪行到慕元安跟前,禀道:“这人叫邱实,是徽州桐乡人,十七岁净身入宫,奴才见他生得牛高马大,做事麻利,过去,出宫办事也都是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奴才起先还颇为看重,如若这位老嬷嬷所说,此人与莺儿的死有关系,奴才,奴才绝不会姑息!”
“师父,师父,我当真没做过啊。”见着康福寿为了表达忠心这么轻易地就牺牲了自己,邱实亦是膝行了几步,他扯上康福寿的衣袖,却是被康福寿嫌弃地甩开了,邱实忙是朝着慕元安磕头,恳求道:“皇上明察,奴才与莺儿素未谋面,何曾陷害的道理。”
慕元安揉搓着手中的佛珠,语气低沉:“既然你说你没做过,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儿?又可有人证?”
事情发生的时候?邱实心中哗地一凉,那时候,自己正是在瑛宝林的房里与她缠绵,他只觉得浑身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一股寒意从背后直窜上脑门,康福寿亦是厉声喝道:“没错,那时候你应当是刚从宫外办完事回来,本该是中午就到的,可是你傍晚才回了内侍省,这期间,你到底去了哪儿?”
邱实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无论从时间上还是外貌特征上,他全都符合,可是他不能说出瑛宝林,他之前强行要了她的身子,便是很对不起她了,她现在怀着孩子,怀着他与她的孩子。
邱实咬咬牙:“没有人证。”继而又扬高了声音道,“当时奴才刚办完事回来,累极了,所以偷懒回了房间睡觉,没有人能替奴才作证。”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强调最后一句,仿佛是用生命在证明,瑛宝林和自己毫无关系。
“徽州桐乡?”赵美人缓缓地开口道,“嫔妾记得,瑛宝林也是徽州桐乡人,算起来,你与瑛宝林,还是老乡呢,这还真是有些太巧了吧。”
赵美人意有所指在场的自然都是明白的,赵美人用邱实做引子,本来最终的目的就是将这把火烧到瑛宝林身上,毕竟邱实之前替熹妃做事,的确是和瑛宝林以老乡的名义来往,以便传递消息,旁人倒是不知道邱实那时候只是替熹妃递消息,只知道当时还是浣青的瑛宝林和邱实关系是不错的。
武昭仪亦是动赵美人的意思,却偏生假装反驳了一句,掩着帕子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宫里头从徽州桐乡来的宫人可是不少,也许,只是巧合呢?”
赵美人笑着接过话道:“是不是巧合,随意请一位玉春宫的宫人或者是内侍省的太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看着邱实和瑛宝林,是不是关系特别好。”
赵美人话语刚落,这一同被请来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便是立刻跪着超前行了两步道:“奴才,奴才可以作证,之前瑛宝林还是做宫女的时候,但凡咱要出宫办事,瑛宝林便会来一趟,送了要托了邱实出去采买的东西的清单,虽说这往日也不少宫女托了咱们带些东西的,可是奴才就觉得这瑛宝林和邱实关系就是不一般,哪有月月都带,次次都带的,有时候这带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也都是邱实扣了银子出来垫付的,偶尔瑛宝林手头紧了,邱实还说不用给银子了,这情分……。”
这多嘴的太监还要再说,却是被慕元安阴森森的眼神给瘆住了,闭了嘴,不敢多说,慕元安听了许久,复又微微侧目看着旁边跪着的好几个内侍省太监,问道:“你们也知道此二人之前的关系吗?”
五六个太监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补了一句:“不过,浣青姑娘做宝林后,便是再也没来找过邱实了。”这句话看似在替邱实和瑛宝林说话,可实际上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慕成凰一路听着,只觉得很是可笑,浣青既然都成了瑛宝林了,哪里还需要邱实替自己从宫外买东西了,只消吩咐一声,康福寿可不都得记在心里头一一采买回来。
许久的沉默与宁静,慕元安将佛珠转了两圈,才道:“瑛宝林如今身子如何了?将她带过来。”
忽而,邱实却扬声一句:“皇上,奴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