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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林一诺的病床前,我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一会想想即将死去的钟叔,一会想想失去事业的父亲,一会又想想最好的朋友薛灿,一会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钟子天,最后才想到眼前之人,一想到林一诺酒精中毒是被我害的,我就不由自主的叹息。
我觉得我就是个害人精,是个祸害,从小母亲就死了,现在父亲又失业了,既留不住我爱的人又伤害了爱我的人,好像谁在我身边谁倒霉。
林一诺,是个阳光一样的人,曾几何时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温暖,他是我生命里的一抹阳光,可是现在我的世界失去了阳光,沒有阳光的世界像一片黑暗沼泽,阴冷潮湿。
林一诺睡的很安静,安静的像个小孩,我连连叹气,在我叹出第三口气的时候,林一诺突然叫我,“可馨,可馨,可馨……”
他似梦呓,叫了我三遍,一遍比一遍焦急,他的额头虚汗连连,颤抖的手伸在半空似乎想要摸索些什么,我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这里,林一诺。”我紧紧的握着他。
他的颤抖止住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脸那么的萎靡,他的眼睛却那么的有神,一刹那间,阳光又照亮了我的世界,阴冷散去温暖來袭,我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的脸上泛起血色,看起來应该脱离了危险沒事了,他看到了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一抹期盼。
床头有一盆仙人掌,仙人掌开着鹅黄色的花,林一诺看着仙人掌的花,脸上漾起了笑意,还是阳光般暖人心扉的笑容。
“知道仙人掌的花语是什么吗?”他问。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不知道你还送啊?你不怕送错吗?”他好奇的挑了挑眉,问道。
我愣了一下,心想那仙人掌大概是薛灿送的吧?于是我摇了摇头,羞愧万分的说,“这仙人掌不是我送的……”
“这样啊。”他意兴阑珊的笑着,“不管是谁,我就当是你送给我的。”他脸上的笑容看得我心痛。
“我想你肯定沒听说过仙人掌的故事吧?”
“仙人掌还能有故事?”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他的眸光炯炯,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我告诉你,仙人掌是外刚内柔之心 ,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她娇嫩如水,稍一碰便失去了生命。上帝于心不忍,在她的心上加了一套盔甲……”
“我晕,仙人掌还有心?植物居然也有心?”他还沒讲完我就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來。
“是啊,连植物都有心,可是某些人啊……”他故意停下來看着我,“……某些人好像沒有。”
我自然知道他是在说我,我低下了头,“对不起,林一诺,对不起……”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來一句沒关系,可是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对不起了。
“猪八蛋。”他骂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还想听故事吗?”
“快点说吧你,话说一半,吊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哈哈……”他爽朗的大笑一声,然后继续那个故事,“你知道吗?那套盔甲坚硬无比,上面还带有伤人的刚刺。”
我立刻说,“就是仙人掌的那层绿皮吧?”
“沒错。”他说,“仙人掌有了盔甲以后,从此再也沒有人能看到仙人掌之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会鲜血淋淋……”
我又打岔道,“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也看不到你的心嘛。”
“我的心你虽然看不到,但是你能感觉到,能摸到……”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把手抽出來。
“你继续说吧,我不打岔了,再也不打岔了。”
我的举动让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久以后,有一位勇士要铲除这恶物,剑出刀落,仙人掌被劈成两半,从中却是绿色的液体。”
“咦?她的心呢?”我还是忍不住跳出來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林一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在这里。”他说。
“你逗我?”我又气又恼,吝啬的把手抽回。
“谁让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不打岔又來。”
我捂住嘴,含糊其辞的说,“我错了,大哥,大爷。”
“嗯……”他从喉间发出一声拉长音的嗯,“你大爷我大度,哈哈……”
“她的心呢,你快说呀。”我捂着嘴催促道。
“嘿,,捂着嘴还能打岔。”林一诺笑着摇了摇头,“那绿色的液体其实就是被封住的仙人掌之心。”
“切,,”我不屑的切出一声,“老套。”我说。
“无人了解的寂寞,化成了滴滴眼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东西闪烁了一下,亮晶晶的。
林一诺讲故事感情充沛,像是朗诵,我听的津津乐道,“所以仙人掌的花语是……”
“坚强。”他勾唇一笑,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可馨,你要坚强知道吗?你要像仙人掌一样的坚强,可馨,坚强起來吧,人不是一定要有爱情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爱情的,你失去爱情的难过我是真的了解,你一定要坚强起來,你别忘了,在这世上,你还有个亲人,你还有……”
“我会的,我会坚强的,林一诺,谢谢你。”
他正说着我又无情残酷的打断了他,我对他的这番话感激涕零,薛灿送他仙人掌是要让他坚强吧,他却反过來安慰我要我坚强起來。
话被我打断,他也不再说下去,他撑起一点身子,对着我笑,“我饿了。”
就这样,我的林一诺又回來了,我一次次的让他伤心失望他却从來不记我的仇,也正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伤林一诺的心,让我最好的朋友薛灿开始渐渐的疏离我。
我从來沒想过,我和薛灿十年的交情,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土崩瓦解。都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是不靠谱的,女人永远爱情至上,见色忘友,可是我不信,我不信我和薛灿十年的感情会这么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