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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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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第二天,照例是在太液池戏台上唱戏。七哥很积极,他毕生的梦想就是做个伟大的戏子,歌微就让他画着旦角的妆进宫了。这是我第一次遭遇正面冲击,整个人都他妈不好了。谁他娘地见过身高八尺的哀怨青衣旦啊,谁他娘的要看啊!还有他那双让织造局特质的四十二码绣鞋,一脱下来能做我的猫仔的床好么!

    正当我以为皇室的脸又要再一次丢尽的时候,锣鼓一起,戏台上居然走来个水灵灵的青衣旦,而不是我七哥,我简直如蒙大赦,生怕这是我自己做梦,等看完一折才差史八龙去问七哥怎么回事。史八龙回来的时候两眼放光,那是他找到写作素材时的模样。“你还记得明月王爷唯一处过的正式男友么。”

    这个人我很有印象,“他今天也在?”

    史八龙微微颔首,“这出戏是他写的,他能不在么。”

    我七哥虽然喜欢唱旦角,但他是个直男,有那么一阵子,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掰不弯他了,都快要放弃七林这对CP,结果我铁铮铮宁折不弯的七哥居然自己主动找了个男朋友,真是让人无法可想。

    七哥前男友他姓关,编了许多有名的台本,即使我身在宫闱,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七哥在六个月前男扮女装接近他,又在三个月前与他分手。那段时间七哥很低落,因为心目中的大神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关先生因为终年在狭小的屋子里写台本,弯腰驼背,高度近视,身体羸弱,极度无聊。

    “不过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和我好上。”七哥那段时候总这么说,然后去马应龙那里抓药。我们一直以为那是清火明目的药,等他们分手才知道那是用来致盲的。其实我觉得很没必要,能一直以为七哥是女人,离眼瞎也不远了。

    但真正让七哥灰心的并不是他的不完美,而是他的不上心。七哥惨痛分手之后,那个姓关的和别人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你自从分手以后成天只知道埋头苦写呢。”

    “啊!是么?!我已经分手了么!”

    “……分手三个月了呀!”

    “啊!是么?!请务必告诉我把女朋友追回来的办法吧!”

    “……你的前任是男的呀!”

    “啊!是么?!”

    史八龙当时说了一个字,高度概括了我们对七哥男朋友的看法:“渣!”

    这次七哥遇到姓关的,他今天只跟七哥说了一句话:你是谁。

    “渣。”史八龙下结论道。“七王爷现在还伤心低落着呢。”

    我眯起眼睛,“看来我要在哄夫君开心这项上给歌微打个叉。”

    我们去后台的时候,无意间在水榭戏台的角落里遇到表哥和绿茶婊。他们坐在假山边上,史八龙看了我一眼,把我拉到假山里头偷听他们的对话。

    “亭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听到我表哥干巴巴的声音。

    “在藻,我本来就应该去找个男人的,怎么老想着存老婆本呢!我现在就像是十年寒窗苦读,到了考场,才惊觉我应该去考进士科而不是明经科!入错行了呀!”

    “可是七王爷已然变心了,你再与他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

    “要结果干什么,我只要一场轰轰烈烈的风花雪月!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他用黑人牙膏刷出来的亮白虎牙,身上淡淡的苹果香……”绿茶婊煽情道,“我只想找他问个清楚!”

    “然后呢?”

    绿茶婊泄气了:“诶,莫非我命中天煞孤星红鸾无动……”

    “也未必。”

    “在藻何出此言?”

    “与你登对的人,眼下不就有一位么?实不相瞒,此人恋慕你,已经很久了……”

    我气势汹汹地冲出假山走出戏园子,站在太液池边拿琉璃瓦打水漂。史八龙赶到我身边,“皇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才没吊死。”我呵呵两声,“我非得把他们统统砍了不可!欺君犯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七哥和歌微也好,顾亭林和虞在藻也好,看我一箭双雕!”

    “略无耻。”

    “朕就是身背千钧罪孽,也要一往无前的男人!”

    我当即回到水榭后台。七哥失魂落魄地坐在妆镜前,神色低迷。我轻抚着他的脊背,“这种渣渣我们不要他。喜欢你的人还是很多呀。……话说歌微在哪儿?”

    “她在底下看戏,来之前买了两大袋瓜子,准备在看台上嗑,不嗑完大概不会上来。”

    “啧啧,这媳妇。”

    七哥一脸懊丧。

    “但有人惦记着你,就像是你惦记那个姓关的一样。我想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了。你待他温柔一点好不好?”

    七哥问是谁,我跟他说是顾亭林。我七哥流露出回忆的情态,我想有戏。“等会儿他会来询问你人生最重要的问题,不论他开口问什么,你都要抢答,爱过。”

    “这是说谎……话说最重要的问题不应该是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real question.”

    我作了一次深呼吸,“七哥,被甩的人心里都很难受,你是知道的,你就不能温柔地安慰他一下么?他那么爱你……”

    因为我的纠缠,七哥很快就忘了和前男友的那一场渣贱,此时烦躁地在后台踱来踱去,“我和亭林就是……室友,还不是特别合适的那种。你要说他喜欢我,我根本没看出来。你造么,我根本看不出来。”

    “有多少那么深爱却那么不合适!”

    说话间楼梯吱嘎响了,底下传来我表哥安慰顾亭林的低声絮语,戏台只有一道楼梯,我想走都走不了,只好装作春风和煦地慰问刚下台的演员。表哥看到我显然一愣,然后在顾亭林背后推了一把,好像在引导雏鸟学飞,接着板着一张脸走到我身边,不动声色地把史八龙挤开。

    我看到他就不爽,找别人说话去了,只是不看他,背后就凉飕飕的。我真是恨都恨死了,我都没用看仇人的眼光看他,他倒得寸进尺了。

    眼角余光中顾亭林拽住了七哥的袖子,“李明月,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爱过。”我七哥抢答道。

    顾亭林笑得春暖花开,又红了眼睛。“其实我想问的是……我欠你的钱能不能免了……”

    水榭后台一片沉默,众人的眼光投向楼梯口。

    歌微像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此时转头就走。七哥叫了一声不好,推开顾亭林追了上去。大家一齐看剩下的顾亭林。这人有上台恐惧症,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脚都不协调了,大概他心目中就只剩下一个问题:追,还是不追。就看他原地兜圈,来回踱步,同手同脚,最后别扭挨到楼梯口,一头栽了下去。我表哥拍拍史八龙的肩膀,“史公公,去看看顾侍郎跌得怎么样了,不行就带去让马太医看看。记得温柔一点,人家刚遭过情伤。”

    史八龙捂着肩膀惨白着脸走了。

    戏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戏,后台的戏却唱完了。我整整衣领想走,表哥却总是挡我的路,就是我走哪儿他就故意挡哪儿,面对面的那种。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小孩子玩耍,因为他常年面瘫脸,可是我只知道现在我实在不想跟他说话或者对视,推开他下了楼。表哥就慢吞吞跟在我身后。

    路过楼下假山的时候,七哥和歌微已经搂在一起看雪了。尼玛这速度,让我强烈地感觉到我七哥才是人生赢家啊。表哥把我拽进假山里头,像刚才我和史八龙偷听他们那样偷听七哥与歌微。

    “歌微你听我解释!事情都是皇上安排的!他希望我说谎来安慰一下小顾,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七哥balabalabala就把我全都供了出去。

    歌微对着太液池打水漂,泄气地看他一眼,用带有浓烈楚国口音的大不列颠话说:“She is so sweet……黄桑是个好孩子。”

    “Why ‘she’?”我偷偷问表哥,表哥同情地望着我。

    七哥喜出望外:“歌微,所以……你不生气了?”

    歌微泄气地把瓦片往水里一丢,瓦片蜻蜓点水急速飞掠,最后冲上对岸击中了对面的戏台,造成一片混乱,“……我只是不好意思在你们了断的现场。”

    “You are so sweet……”七哥都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拗断那个贱人的脖子。”歌微做了个拗的姿势,说道最后声带都要撕裂了。

    “……”

    “我担心顾亭林可能会破坏我们的婚礼。”

    七哥松了口气:“你就不担心他破坏我们的婚姻……”

    “你造我有多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么!十里红妆,再拴上几十头牛羊,载歌载舞来到明月王府,用铲子把牛羊的头都敲下来,乘热把牛羊肉宴飨宾客,再把牛羊的角浇筑上黄金白银,永远做成标本摆放在我们的新房中……它们的眼珠子都是绿松石,我会在新婚当夜对它们下蛊,这样,如果有谁在背后欺负我们王府,牛羊的眼眶里就会流下黑色的血泪,我们把这个当成礼物打包给他们,你猜猜他们会怎么样?你一定猜不到,他们全家都会溶血而死,死后就只剩下一张皮。”歌微亲了亲七哥的嘴唇。“千万不要被顾亭林打搅。”

    “You are so sweet……顾亭林一定不敢来打搅。”

    我分明看到我七哥的寒毛竖起来戳破了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