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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小姐?”开门的白季柯猝不及防,一个老妪猛地一跪一拜,给他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问道。身后的三人听见声音,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求求求你们,我家小姐……”那老妪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着实让几人惊了一下。她满脸都是深深的皱纹,泪水早已沾湿了整张脸,耷拉着眼皮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与期待,其中射出来的光是多么的让人心生振动。
几人见状都有些于心不忍,白季柯手指动了动想要将她扶起来。
“老人家……”话音未落,动作一顿。原来是杨徹在后面扯了扯他,他有些不满的望回去,却见杨徹、年江、钱宪同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嘴里发出一声气音,他定了定神,才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慢慢说。”白季柯坚定地矮下身扶住了老妪摇摇欲坠的身子,满脸关切。
“啊……谢谢、谢谢公子,求公子救救……”老人被扶起来,那一瞬间眼里一片空白,然后以急速蔓延上来的就是希望,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下变得清明了起来吗,满是焦急和期望的看着白季柯。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更大的声音盖了过去。
“大胆!竟敢在此叨扰贵客!”
一声暴喝自院门口响起,几人看过去,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满面威严,身边齐齐的站着几个举着火把和棍棒的家丁。
一群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边。
在临江山庄西边的一个小院落里,屋中灯火通明,将一个女子刺绣的身影投于窗户上,细细风声带动着从屋顶上垂下的枝条摆动着,院中花朵也绽放着,传出缕缕幽香。
而就在这宁静安宁的飘香之中,一个慌慌张张的女子满脸惊慌和内疚的急匆匆的跑来,裙角带起几多花瓣和幽香。
“小姐!不好了。”女子的眼里含满泪水,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黏住几缕头发,她焦急的喊道。
“嗯?”坐在床边刺绣的女子一顿,手里的活儿停下,侧身一看,不禁疑惑的发出一声鼻音。这一侧,也露出;了她手里未完成的作品:
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紫丁香,紫丁香的线条舒展而到尖处有些合拢,周身叶片环绕,俨然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也正如女子的心事一般。
她,便是这江家的大小姐,江迟衣了。
“小姐还请责罚奴婢!奴婢没有看住宋姥姥……姥姥跑了出去,也不晓得去了哪里!”那女子咬了咬唇,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眼底满是后悔了和内疚,还有惊慌。
“什么?”江迟衣明显一震,手里的细针没捏住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不过她的震惊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四处乱移的眼神强行镇定下来,看着丫鬟慌张内疚的模样,她先是出言安抚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思考,边思考边喃喃道:“如今这庄子里能帮我们的人也太少了……他们也是人微言轻……对了,不是说来了几位客人么,会不会去那里了?斐颜,我们走!”
她果断的站了起来,放下绣帕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还跪在那里的丫鬟愣了一下,胡乱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也站起来跟着她跑出去了,只是眼底多了几分讽刺,在江迟衣转头看她确认她是否跟上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年江他们住的客房前面的小院里,正在上演着一出不大不小的戏。
“小人乃是此处山庄的大管事江通,今夜多有打扰,还望客人们谅解几分。这婆子年纪大了,神志不清,得了癔症,此下打扰了各位,实在是小人的失职。”那中年男人,也就是大管事江通满脸抱歉的冲几人拱了拱手,走了过来。之前他满身的锐利似乎是错觉,现在的他满身恭谦,止不住的悔意与抱歉之意明晃晃的露出来,语气恳切,态度真诚。
几人面面相觑。
见几人一时无话就轻轻的摆了摆手,后面几个家丁走了上来似乎是要把这老妪拉开拖出去。
老妇一见,攥着白季柯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白季柯甚至听见自己衣服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老妇人顿时哭嚎了起来直往他身上撞,声音凄厉刺耳。
“我没有疯没有……救救小姐救救救救……”老妇人哭喊着,声音尖而细。
白季柯被魔音灌耳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江通见状眼里的愧疚和后怕更甚,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几个下人尽快解决。
“慢着!”钱宪却是忍不住了,上前迈出一步挡在老妇人面前,一双眼睛里满是怀疑和同情,坚定的挡在几个家丁面前。
白季柯缓过来,赶紧安抚起老妇人,顺便对钱宪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年江见状也赶紧走了过来,别人不知道的是,他走过来时背着手打了几下手指,身后的阿蓉摸摸的退了回去。他快步走到老妇人旁边,开始给她诊脉。
“客人,您这是……”江通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却不显得失礼,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这时杨徹却是摇着扇子走上前,道:“我见这老人似乎是有什么要说,不如就让她说个明白吧。”
“这太失礼了叨扰了客人……”江通还想再说什么,被钱宪打断道:
“还管什么是不是失礼,你放心吧,我家少爷可是精通医术!就勉为其难给你们看看好了,这癔症可不是儿戏啊!”钱宪还记得他们扮演的身份,有些横的说,眼睛一瞪到是让江通瑟缩了一下。
“实在是麻烦公子了……”江通退了几步,示意那几个家丁也退下来,然后感激和羞愧的看着年江。
老妇人一直在哭叫,只不过说的话翻来复起就那两句。
几人听得都皱起眉,从杨徹的角度只能看见年江的侧脸,屋内暖黄的灯光照射出来,他清楚的看见年江皱起的眉,思量一二后漫步而出,直视江通的眼睛,问道:“若是癔症,那这妇人来此究竟为何?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说来也是惭愧,”江通满脸唏嘘,到是没有推辞扭捏的讲了起来,“这老妇人也算是我庄的老人了,姓宋,是大小姐的乳娘,以前也伺候过夫人。只是年岁大了,神智也不清起来,庄主见她孤苦无依,一直将她安置在庄中。”
他顿了顿,继续感叹的说:“大小姐幼年丧母,她也一直将大小姐视如己出,就算是疯了也心心念念着大小姐,这不,听说了大小姐要出嫁,就变成这样了,小人也很是钦佩这主仆二人情深,只是……”
说罢,他颇有为难的看着老妪。
这是年江也得出结论了,他站起来点了点头,见杨徹看过来便肯定道:“脉象混乱,倒真是癔症。”
既然年江都肯定了,江通这话几人也就信了个七八。杨徹深觉还是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便示意白季柯松手。
白季柯有些迟疑的低头看着老人,面色现出挣扎之意。
不过在家丁过来扶住老人之时他也未多加阻拦。
正在这时,两道人影终于赶到这座小院前。带头的白衣女子只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走过去拉扯住将自己一手养大的老人,心里便是一急,赶忙跑上前去,嘴里犹豫的动了动,终是喊出那句“等等!”
“大小姐?”江通惊讶的看过来,叫出了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