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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清下意识感觉某处一凉，顿时整只仓鼠都不好了。
姜海晏似乎还没察觉到沈河清已经来了，还在一脸认真地刷着网页。
——原来仓鼠是不能绝育的……真是涨姿势了。
他恍然大悟地摸了摸下巴，正想再搜点别的和仓鼠有关的生理小知识的时候，头顶忽然响起了沈河清微冷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姜海晏抬起头来朝沈河清一笑：“你来了？”
“公仓鼠能不能做绝育手术？”沈河清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羞于启齿，“你想干什么？”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你别想太多，我就随便那么一搜，绝对没有要带你去做什么绝育手术的意思，那对你来说也太残酷了……而且公仓鼠也做不了绝育手术。”
沈河清：“……”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咳咳，不说这个了，”姜海晏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你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沈河清淡淡地嗯了一声：“下个星期就是联盟成精许可证考试的文试了，你准备好了吗？”
姜海晏：“……卧槽！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如果沈河清不提醒他，他估计又要忘记这件事了。
“超级无敌大胃王的决赛也是下个星期，不过两者的时间是错开的，你不用担心，”沈河清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你就抓紧时间多看点书，能记住多少算多少吧。”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海晏哼了一声：“你干嘛一副我肯定过不了的表情，我跟你说，我记忆力很好的！”
沈河清淡淡笑道：“那之前是谁说自己老年痴呆的？”
“……你一点也不懂我的幽默。”姜海晏幽幽地说了一句。
沈河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道：“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为了防止舞弊，每一年联盟成精许可证考试的文试场地都不一样，到时候我也不能跟着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比赛当天会有指引人带你去考试场地。”
姜海晏了然：“哦，家属和宠物不得入内是吧？”
沈河清完全不想问姜海晏他是属于家属的范畴还是宠物的范畴，只轻描淡写地说：“你也不要想着舞弊，考试场地每一年都会由高阶修士设下法阵，一旦发现有考生舞弊，舞弊考生就会被法阵逐出，往后十年不得再参加考试。”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真严厉啊。”
“宁可明年再参加一次考试，也不要想着投机取巧，”沈河清认真说道，“十年之后也不知道这世道是个什么光景了。”
姜海晏却淡定笑道：“十年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有多少个十年呢？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沈河清：“……”忘了眼前这货是万年老妖了。
“放心吧，我不会舞弊的，”姜海晏伸了个懒腰，“我现在不用急着去考什么成精许可证，反正也有别的方法赚钱了，只要像萧闲佑那样的冤大头金主再来几个，我这阵子就可以吃喝不愁了。”萧闲佑这个金主出手还是挺阔绰的，当然，自从捡到沈河清来说，他的日子就滋润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得紧巴巴的了。
……这么一算，沈河清简直就是他的吉祥物啊！
沈河清忽然发现姜海晏看着他的目光灼热了几分，一种被大型凶兽盯上的危机本能让他后背一凉，于是他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姜海晏用自以为怜爱的眼神看着沈河清，心道自家宠物就是好，不仅有点钱，还会做饭，能反过来投喂他这个主人，而且看上去还很好吃，那圆滚滚的小身体，肥嘟嘟的白屁股，想必吃进嘴里，一定十分香软可口……可惜只能看不能吃，毕竟世间只此一只，别无分号，一旦吃掉，那就没有了。
沈河清被姜海晏冒着饥渴的凶光的眼神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人形，还能让姜海晏收敛一下，因为他发现姜海晏似乎对他的原形更有兴趣……但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毕竟他的原形是一只只有巴掌大的仓鼠，肉少不说，味道估计也不怎么肥美。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他冷冷地在心里下了结论：某只饕餮一定是毛绒控。
等等，传说中饕餮的原形不是羊身吗？那岂不是也有羊毛？一只有毛的姜海晏怎么有胃口去吃一只有毛的他？再等等，他记得之前姜海晏吃羊肉串的时候明明吃得特别开心……好吧，仔细想想，姜海晏在吃东西的时候就没有过不开心的时候。
沈河清忽然觉得他完全没必要去问传说中原形为羊身的姜海晏为什么要吃羊肉，因为传说中的饕餮不仅吃人，而且一言不合连自己都会吃。
想象一下传说中那只贪婪凶残的饕餮，再看一眼面前眉目清秀的青年，沈河清只觉得三观都要碎了，毕竟这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不过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还挺萌？
等等，不行，他怎么能觉得眼前这只一言不合就对他露出饥渴眼神的凶兽很萌？
沈河清一脸冷漠地拒绝接受这种反差萌。
姜海晏当然不知道沈河清这会儿在瞎想些什么，他用眼神舔完自家小宠物后，就低下头翻起了这家咖啡厅的菜单，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这家咖啡厅除了蛋糕之类的甜点之外什么别的吃的都没有。
不过那些蛋糕看上去也挺好吃的，于是他招手叫来服务员，指着菜单上甜点那一页，让他一样来一份。
服务员惊讶地看了姜海晏一眼：“先生，你确定要点完我们店里所有甜点吗？”他们咖啡厅虽然不是主打卖甜点的，但甜点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样，其他人来咖啡厅一般都是约会或者讨论重要事情，顺手点上一杯咖啡，顶多叫一份甜点压压咖啡的苦涩，哪有人专门来咖啡厅吃甜点呢？而且还是一次性点那么多甜点，吃不吃得完另说，价格可不低。
姜海晏点了点头，他双手摊开放在咖啡厅卡座式沙发的靠背上，一脸嘚瑟地说：“你们店里所有的甜点，全都给我来一份。”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电视上脖子戴着大金链子的暴发户要摆阔，于是所以走进珠宝店里大手一挥：“你们店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一样来一份，老子有的是钱！”
服务员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顾客毕竟是上帝，他很快便记好了单，然后转身离开了。
于是当沈河清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样甜品，而姜海晏则吃得一脸幸福，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姜海晏很喜欢吃甜点，当甜味从舌头绽开时，那种幸福难以言喻，很快，他就把最先上的一道焦糖布丁吃完了。
他一边吃，还不忘招呼沈河清：“你怎么不吃？当了一上午评委，肯定饿了吧。”
沈河清看着姜海晏吃得满脸幸福的样子，摇了摇头：“不了，你吃吧。”姜海晏吃得这么开心，他怎么敢虎口夺食？
姜海晏吃完焦糖布丁又开始吃抹茶慕斯，就在他准备对第三道甜品下手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顿了一顿，叼着叉子看向了那个方向。
“怎么了？”沈河清也跟着看了过去。
姜海晏咬着叉子，含含糊糊地说：“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那个人？”
沈河清顿了一下，微微皱眉：“是和你睡同一个房间的那个人？”
姜海晏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叫秦年笑，和我一起进了决赛。”
“你很关注他？”
沈河清微微皱眉，姜海晏也会关注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吗？
居然关注到连甜点都顾不上吃了……
姜海晏咬着叉子耸了耸肩：“那倒不是，只是……有点奇怪。”
秦年笑很年轻，才十八岁，但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时下那些十七八的年轻人一样紧跟潮流，反而很接地气……也就是土。
姜海晏和秦年笑接触得不多，但他能感觉到秦年笑家庭情况并不富裕，而且秦年笑也是个自来熟，在和他认识的第一天就已经交代过家庭情况，秦年笑的家庭情况的确不怎么样，父亲下岗，母亲重病，所以他才想着来参加超级大胃王，毕竟一旦得了冠军就有一笔不菲的奖金，还有机会能签约出道当艺人。
在姜海晏的印象里，秦年笑对他家里的情况很坦然，并不以之为耻，算是个挺乐观的人。
不过此时秦年笑却坐在这个咖啡厅里，而他对面则坐着一个穿着高档西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有钱人”气息的男人，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看就很不对劲。
姜海晏摸了摸下巴，难道他这是遇上了豪门大少爷包养年轻的寒门小男孩的现场？
这剧情发展有点狗血啊！
于是他便一边吃蛋糕，一边悄悄围观，好在他耳目灵敏，在偷听八卦这件事上简直就是一把小能手，一下子就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秦年笑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内心十分别扭。
对面这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档西装，而他则穿着一件因为穿了很久而有些褪色的t恤以及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画风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们完全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而对面那个男人，却动作优雅地端起了手里的咖啡杯，对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不吃？不是你要点提拉米苏吗？”刚才他想帮两人都点一杯咖啡，但却被秦年笑拒绝了，秦年笑说自己不喜欢喝咖啡，太苦，于是他让秦年笑自己点，而秦年笑则在把菜单从头翻到尾之后，要了一份提拉米苏。
秦年笑十分纠结，他喜欢吃提拉米苏，但是对着面前这个时时刻刻板着脸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古板的英国绅士的男人，这让他怎么下得去嘴？
不过看着对面男人的表情，秦年笑纠结了一会儿，就低下了头，拿起叉子开始吃蛋糕。
提拉米苏甜甜的味道吃到嘴里，却始终进不到他的心里。
“我看了你刚才的比赛，”那个男人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便又放了下来，“如果你想要钱，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秦年笑低着头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这样做很丢脸吗？”
那个男人微微皱眉：“不是这个问题，你想要钱的话，直接问我要就行了。”
秦年笑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赚钱，为什么要问别人拿钱？”
那个男人眉头深皱：“但你这样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能赚钱就好，”秦年笑低头吃了一口提拉米苏，“反正我还年轻嘛。”
“年轻不是你随便糟蹋自己身体的理由，”那个男人说，“等你老了之后，你肯定会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秦年笑耸了耸肩：“你不用劝我了，我现在已经进了决赛，不管你会不会阻止我，我都会继续的。”
“笑笑，”那个男人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便放缓了语速，“听哥哥的话，哥哥不会害你的。”
秦年笑低头用叉子戳了戳他吃了几口的提拉米苏：“你果然还是嫌我给你们家丢脸吧？”
“笑笑，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个男人微微皱眉。
“不过你放心吧，”秦年笑低头笑了笑，“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弟弟？”
那个男人板着脸严肃道：“不管你说不说出去，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秦年笑忽然觉得有点没胃口了，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赛，他的胃里本来就撑得慌，他放下手里的叉子，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可是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很优秀很完美的弟弟了吗？”
那个男人眉头紧锁：“你说奕嘉？”
听到那个名字，秦年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笑笑：“听说他同时收到了好几家国外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真是厉害啊，和我这种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学渣就是不一样。”
“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送你出国留学，”那个男人迅速说道，“这样你就没必要靠参加那种比赛赚钱了。”
秦年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摇了摇头：“可我就喜欢靠参加这种比赛赚钱，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请回吧，郑先生。”
“我是你哥哥，”被称为郑先生的男人板着脸说，“就算你不想叫我哥哥，也不用叫得这么生疏。”
秦年笑摇摇头笑了：“无论你是郑先生还是贾先生，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啊！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
咬着叉子的姜海晏忽然一拍大腿，指着坐在秦年笑对面的那个男人说。
沈河清：“他是谁？”
“一个有钱人！”姜海晏摸了摸下巴，“他好像是那个郑氏的大少爷郑佑乾，郑氏未来的继承人，就是那种电视剧里的豪门大少爷，前段时间他开微博的时候，一下子就上了微博头条，好多人都在他微博下哭着喊着叫老公呢，难道你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他就是微博上那个国民老公啊。”
沈河清也是经常玩微博的人，他虽然不太关注八卦，但一些热度高的事情，他还是有点了解的，便了然道：“原来是他。”
“对，就是他！不过奇怪啊……”姜海晏特别喜欢看八卦，尤其是什么豪门八卦，“我记得郑氏的董事长郑图浩只有两个儿子啊，一个是他，另外一个也很出名，是个弹钢琴的，今年才十八岁，都搞全国钢琴巡演了，被称为钢琴小王子来着，好像叫郑奕嘉……什么时候又跑出了一个儿子来？难道是私生子？”
“不对啊，如果秦年笑是他老爸的私生子，郑佑乾干嘛还这么上赶着关心，就不怕被抢走什么继承人地位或者股份家产什么的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沈河清看着姜海晏挠心挠肺地想要八卦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他垂下眼帘：“……你似乎很关注他。”
“八卦是人民群众的精神食粮！”姜海晏语重心长地说。
沈河清：“……”
姜海晏一边吃甜点一边看八卦，不知不觉地就把面前的十来样甜点都吃完了，眼看那边秦年笑和郑佑乾似乎准备离开了，他也赶紧招手让服务员来结账。
来的还是之前那个服务员，当他看到姜海晏面前十几个空碟时，不由愣了一下，这么多甜点，居然真的吃完了？不撑死也得腻死吧？
姜海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点了点头点评了一句：“味道还不错，就是不够甜。”
就在这个服务员忍不住对姜海晏升起一抹敬佩之意时，下一刻，姜海晏却指了指对面的沈河清：“对了，他买单，我没钱。”
服务员：“……”
沈河清淡定地掏钱结账。
一点也没有被包养的宠物的自我认识。
姜海晏非常欣慰，仿佛看到自家养了二十几年的猪终于会拱大白菜了。
结完账之后，姜海晏便悄悄地跟上了秦年笑和郑佑乾。
那两人走到一个转角处时，秦年笑回头对郑佑乾说：“郑先生，你回去吧，你是个有身份的大人物，小心被什么狗仔什么记者的拍到，影响不好。”
郑佑乾板着脸说道：“我是你哥哥，来见你有什么不对？”
于是姜海晏转过头去偷偷地跟沈河清咬耳朵：“我觉得那个郑佑乾好像是个可爱的死弟控诶，秦年笑也太傲娇了。”
沈河清感觉到姜海晏压低声音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间，不由微微颤了一下……这种感觉似乎和被饕餮流着口水觊觎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等沈河清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姜海晏已经拉开了和他的距离，继续往前走了。
“别这么说，”秦年笑抿了抿唇，“……我承受不起。”
“这有什么承受不起的？”郑佑乾皱眉，“我是你的哥哥，这是血缘决定的事情。”
秦年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你还会把我当成你的弟弟吗？”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郑佑乾没有听清，他皱着眉正想再问什么，下一刻，秦年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朋友来找我了，你快走吧，”秦年笑转身看向身后，“万一让我朋友认出你就不好了……”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找个借口打发郑佑乾，但他没想到他一转身，还真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姜海晏……以及旁边的沈河清。
郑佑乾板着脸沉默了几秒，又嘱咐了秦年笑一句：“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然后他就转身走了。
秦年笑看着不远处的姜海晏和沈河清叹了一口气：“你们都看到了？”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看到什么了？”
秦年笑顿了顿，又继续问：“……也听到了？”
姜海晏继续无辜地眨眼睛：“听到什么了？”
沈河清淡淡道：“看到了，也听到了。”
猝不及防地被打脸的姜海晏：“……”
“看到了就看到吧，”秦年笑耸了耸肩，“那个人的确是我哥哥，不过我俩关系很一般，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一听到我朋友来找我了，就赶紧走了，完全不想和我的朋友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也对，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朋友，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海晏嘿嘿一笑：“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秦年笑愣了一下，然后他摇头笑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谁？他是郑佑乾。”
“当然知道啊，国民老公嘛，”姜海晏摊了摊手，“虽然我喜欢男人，但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国民老公，我也不稀罕让他当我老公。”
沈河清：“……”
秦年笑：“……”
……好像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