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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几天过的有些不知滋味,他耐心的一等再等,就是没等来秀兰低头的消息。那天他握着手里的头发沉思许久,想起了唐玄宗杨妃故事,先觉心疼,转念一想,又有些恼怒,她这是仗着自己纵容她,想效仿杨妃,让自己接她回来?
想想当初她说的那些气死人的话,再想想她让章怀云捎回来的话,可见是毫无悔改之心。这样不行,得借此机会好好教一教她,让她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于是就狠下心来,不肯亲自去接,但是又不能不回话,他不想让下人回话,使得秀兰失了面子,就亲笔写了封信。
又安排了彭磊和赵和恩同去,如果秀兰肯回来,自不需多说;若是她一时不肯回来,就留下赵和恩也好,想着万一秀兰过后思量,改变了心意,却又拉不下脸自己回来的话,也可让赵和恩回来传个信,自己再派人去接就是了。
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五六天,刘家坳那边却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皇帝心中烦躁,带了人去自己的酒铺,想散散心解闷。在街面上走了一圈,发现行人寥寥,铺子里生意也清淡,颇有些不豫,问凌宇缘由,他也说不上来,正要发火呢,门外忽然有人进来禀报,说赵和恩求见。
皇帝忙叫宣进来,等赵和恩进来,磕了头不等他问就回话说:“回禀陛下,娘子去了庵堂要落发出家,小的们劝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出家?”皇帝霍地站了起来,“胡说八道!娘子怎会出家?”
赵和恩连连磕头:“陛下明鉴,小的不敢撒谎。前日娘子带着人去了刘家坳南边的无明庵,说是住几天散散心,小的听娘子命,将她们送到之后就回了王家。不料方才云妆姑娘急忙忙的坐了马车回去,说娘子与住持师太谈的投机,不知怎么就要剃度出家。她回到王家请了王太太等人前去劝解,让小的飞报与陛下。小的不知陛下在此,先回了西苑,已是耽搁了一会儿,想娘子一贯听不进王太太的话,此时如何实难预料……”
皇帝有些将信将疑,追问道:“娘子不是想不开的人,如何就想到要出家?”
赵和恩就把秀兰的处境简单说了,秀兰半路回去,村里人的侧目、家人多番施压,她在家里坐不住,只能去寻外人说话,从佛法里求安宁等等,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再次磕头求皇帝去劝秀兰。
皇帝听了这番话已有几分相信,又看赵和恩一心护主,感叹道:“瞧瞧,亲人还不如一个外人。朕就不明白了,早先听娘子说,他们一家人本来也算亲热,怎地一朝富贵了些,就全都变了呢!”
“陛下说的是!正是因先前穷困,如今陡然富贵,过了些好日子,王家人才更怕失了这些富贵呢!”赵和恩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求皇帝:“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再晚了城门关了,只怕为时晚矣。”
皇帝仔细看了赵和恩半天,见他神色焦急,眼泪也货真价实,这才真的相信,起身出去上马,带着人一路狂奔出城,往赵和恩说的庵堂去了。
此时张氏和两个儿媳妇也到了庵里,正在住持师太的门前求见,里面的门却始终不开,只有几个小尼姑拦着:“几位施主请勿吵闹,师父在参禅。”
张氏不理会她们,只叫:“秀兰!你给我出来!你要是真敢出家,甭想我再认你这个女儿!”
旁边的云妆忙拉着她劝:“太太千万别这么说,娘子正想出家万事皆空呢,您这么一说,她不更万念俱灰了么?”
两个儿媳妇也说:“是哎,娘,可不能这么说!”又冲里面叫:“二妹,有话大家好好说,你先出来,娘可真是急坏了,你快出来看看哎!”张氏也就改了口,只叫秀兰出来,有什么话再细细商量。
里面的住持师太念了一声佛,“女施主,令堂如此焦急,可见是一片真诚爱女之心,施主还当三思。”
“多谢师太。”秀兰点头致谢,“只是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不然我这样住在家里,徒惹村人非议,反让他们不好做人,还不如托佛祖庇佑,在佛门清净地了此残生,大家免生牵挂。”
旁边知道真相的珍娘听秀兰说了这番话也有些惊疑,她不会真的想出家了吧?赶忙出声劝道:“妹妹说的什么话,怎么就说到残生了?你年纪尚小,万事看开些也就好了,你瞧瞧姐姐我,虚长你十余岁,几乎走投无路,也还未曾动过此念,妹妹三思。”
不等秀兰回话,那住持师太又开口了:“两位施主,我等出家为尼,乃是一心侍奉佛祖,求的是修成正果,可不是为了躲避尘世纠葛。”
秀兰见她有些不高兴了,忙解释:“师太误会了,我若是真的出家,必定是诚心诚意的。”
珍娘见此情景,就推了推旁边相陪的另一个尼姑,那尼姑跟珍娘相熟,也收了她们的好处,知道她们俩并不是有心出家,就开口帮腔:“师姐别急,这两位女施主实是一心向佛,不过眼下确有难处,我佛门中人本当普度众生,解众生苦厄,如何就能袖手旁观?”
“剃度不是小事,两位女施主还是再好好想想吧。”住持师太还是不太高兴,说完这句就起身走了。
留下的尼姑等她出门,才对着秀兰两个人哂笑:“两位施主勿怪,我这位师姐啊,最是清高的一个人,虽修行多年,心胸却不见开阔,唉,也难怪我们无明庵的香火大不如前。”
珍娘笑了笑,没有接话,转头问秀兰:“妹妹,要不你还是去见见王太太?”
秀兰点头:“今日天也晚了,我先哄她们回去再说。”起身推门出去,拉着母亲和两个嫂子去了自己住的静室,“娘,我并没说要出家,只不过是想在这住几天罢了。”
张氏伸手拍她:“你还瞒我!你不是要出家,许家太太怎会叫云妆来接我们?”
秀兰抬头看了一眼云妆,叹气:“娘,我只是问问,又没说真的要出家。”叫云妆带着两个嫂嫂先去别的房里坐,自己跟张氏说:“娘,若是皇上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家去了,娘,你先别急,听我说。”她拉住又要发火的张氏,“我现在这样的境况,住在家里,真的不如在庵里清净。”给张氏细细说了这其中的难处。
其实张氏心里也明白,这些日子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确实很让家里人烦恼,可是:“皇上派了两拨人来,你为了么丝不肯回去?好好的宫里不住,倒非得住进庵堂里,成什么话?你倒是清净了,我却哪里有清净?”
“娘,你想想,我闹了那么一场才回家里来,如今要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去了,谁会把我当回事?我岂不是白闹了?”秀兰试图跟母亲讲道理,“我不是不回去,可总得有个说法。您别管我了,回家去吧。”
张氏恨得要命,伸手戳秀兰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拧啊!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扬声叫儿媳妇进来,又叫云妆帮忙,要拉着秀兰回家去。
秀兰自然不肯,她跑不出去,就回手从自己枕头底下翻出了剪刀,先指着自己的咽喉大叫:“娘!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等众人退开了,又伸另一只手解开头发,作势要剪,“都出去!”
张氏要上前去抢,却被吓的够呛的两个儿媳妇拉住,云妆也忙往外推她:“太太莫急,等奴婢再劝劝。”又回头求秀兰:“娘子当心,奴婢先送太太和两位奶奶出去,您先放下剪子。”两面安抚,好不忙活。
刚把张氏婆媳劝了出去,又请秀兰二嫂田氏去寻珍娘来,云妆自己站在门口劝:“娘子您别急,有话好好说。”这边正乱着,没等请来珍娘,却有一班男子大踏步奔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女子尖叫声。云妆回头一看,喜出望外的叫道:“郎君,您可来了!”
屋里的秀兰刚把剪刀放下,听见这一声又立刻把剪刀拿了起来,比在自己解下的秀发上,耳听得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娘子呢?”
接着就听见云妆答:“在里面,郎君你慢些,别吓着了娘子。”还不忘提醒里面的秀兰,“娘子当心手上,郎君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门帘一动,一个人走了进来。秀兰一手握着剪子,一手握着头发,抬眼看着门口的人不说话。
“怎么?娘子还想再剪一绺头发给为夫?”皇帝站在门口,看着秀兰手里的剪子问道。
十余天不见,眼前的人似乎有些莫名的陌生,秀兰打量了皇帝几眼,低声说了一句:“皇上瘦了。”
皇帝伸手摸了摸脸,迈步往秀兰跟前走,答道:“娘子也像是清减了。”说完这句已经走到秀兰跟前,伸手握住了秀兰握着剪刀的手,问:“这是做什么呢?就算是落发出家,也没有自己动手的。”
秀兰听他语带调侃,有些恼意,左手放下头发想去推皇帝,皇帝却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直接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秀兰怕手中的剪刀碰着人,再没敢乱动,只能老实任他抱着。
“真的瘦了。”皇帝把下巴垫在秀兰头顶,叹气:“你这个倔强的性子啊,何时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