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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送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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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是春日,夜色朦胧,不知是着了水雾还是月霜。到了湖边,却看?32??艘船上渔火曦微,难不成是朱蛮刀还没走?陈休欣喜,三两步跳上船。

    却看船坞之中光影微动,影影卓卓船坞的布帘被撩起,一女子秉烛而出。那女子一身白裳,外罩着浅青色的罩风外衣,笼着一层月辉又映着这一湖春水。

    陈休看的愣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竟然是耿小多。再看她一双眼睛里隐约晶莹,似乎含泪。

    “小多?”陈休道,想像平时那么喊,又看她似乎在哭,想着喊的温柔点,又看她是耿小多。

    “怎么了?”耿小多听出他的窘迫,低头一看轻灵笑道,“我不过是换身衣服而已。”

    陈休点头傻笑,“对了,我是去追朱蛮刀的,你知道他往哪去了吗?”

    耿小多轻一点头,“沉龙岛。”

    陈休微愣,“那他把卢羽也带去了?”

    耿小多再一点头。

    陈休眼睛睁大,“朱蛮刀是疯了吗?他自己要死还要带着卢羽去!”陈休大骂几步跳上一旁的小船,就要撑船而去。

    却听耿小多轻喊道,“你赶不上了,他有话给你留下。”

    “他留的什么话?”

    “小心为上。”耿小多道。

    小心?谁还不知道小心为上!陈休回头一看耿小多。整个连云寨也没几个知道耿小多是女儿身的,耿小多突然穿成这副样子,肯定朱蛮刀这一去就不回来了!陈休想着骂道,“我不信今天还追不上他!”

    陈休和卢羽两个刚来太上湖,就被邵家那两兄弟骗到船上扔进沉龙岛附近的水里,那水里那种带麟又滚烫的蛇诡异无比。再有,按刘鼠所说,那神秘老人也提到沉龙岛。沉龙岛绝不简单,那地方必定危险。朱蛮刀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能带着卢羽一起去!

    陈休哪里知道。纵然朱蛮刀不肯卢羽陷入险境,可卢羽又怎么肯让朱蛮刀独自涉险?

    夜半了,月转到西边。

    水雾弥漫,陈休撑船慢慢靠近沉龙岛。却见水渐渐浅了,雾气更浓,站在船尾甚至看不见船头。再要上前只见周遭仍然全是盘结的藤蔓。陈休乘船饶沉龙岛而行,岛本来也曲折,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却仍是见不到一点能靠近的缝隙。

    难不成这沉龙岛一周全是藤蔓围着?陈休急了,大声喊道,“朱蛮刀!卢羽!”声音消散在雾气中,却不见人应。

    慢慢太阳出来,阳光被雾气疏散,只能看见东方隐隐红日。

    陈休累急坐到船板上,举目四望,不过是空茫茫的白雾,能见之处不过五步。陈休暗骂,“朱蛮刀,这种时候你自己走了就算了,总要把事情说清楚。”

    陈休想着突然一愣,也许不是呢?这地方连个入口也没有,或许朱蛮刀和卢羽两个根本不在沉龙岛,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陈休一下起身,撑船回了连云寨。

    天已大亮,陈休顾不得困意,避开了人先去找耿小多,进门一见耿小多果然又换回了男装。

    耿小多正低头收起信件,听见有人进来,知道是陈休,也没抬头,道,“杜展在招兵。”

    陈休才踏步进门,听耿小多说话抬头一愣。怎么昨天还楚楚可怜,今天又这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耿小多一抬头,“你不是该离开连云寨了吗?”说着一笑,“你再不走七寨主可能不愿意,你该找个地方去了。”

    陈休缓过神来,他确实该走了。一脸笑嘻嘻的走进来坐下。

    杜展明目张胆的招兵,这就是吴王看清显国自顾不暇,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显国再战。陈休和刘香丸十日之期早就过了,可陈休去哪找什么‘刻碑人’。

    “杜展在什么地方招兵?”陈休问道。

    耿小多把一沓信扔进火盆,点了火烧了,再看陈休一笑,“就在冀曲外。”

    陈休微愣,“冀曲外?”

    “他敢在太上湖附近招兵?招的到吗?”

    “何止招到了。那显国殿下亲自在冀曲救灾,这是传遍天下。各处穿着他仁义爱民的美誉,招兵的队伍排了几里长。”耿小多笑,抬眼偷看陈休反应。

    陈休疑惑,“这不是等于给启恒招兵吗?这些人奔着启恒来,便是要给启恒效命。吴王怎么肯让启恒坐大?”

    启恒若有兵用,吴王便无法控制。

    耿小多一笑,“你想不明白,可是我想明白了。我问你,吴王若要招兵,兵源从哪来?”

    “当然是吴国。”陈休道,一想明白了,启恒名义上仍是正统皇子,以他为名招兵,兵源便来自天下。

    耿小多笑,“再有,是杜展招兵,以启恒之名,军中统帅仍是杜展。吴王不可能让这支军队接近峪口附近,只能让他们驻守边疆对抗显兵。而启恒,估计吴王要把他接回峪口了。”

    等的就是这一天,陈休笑,“向你借二十个人。”

    “什么人?”

    “身手要不错,在连云寨露面要少,聪明可信。”陈休道。

    耿小多略微一想,便答应了,“你让他们去干什么?”

    “参军。”陈休笑,一撩下摆就要出门,突然一愣,耿小多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说话?想着停步,扭头望着耿小多。

    耿小多也不吃惊,始终看着陈休,“我当然不会白帮你。”

    陈休松一口气,呵呵一笑,“我就说你怎么转性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说什么事?”

    耿小多笑,“事我不说,你记着你欠我一件事就好了。”

    陈休一笑,“不过分的就行。”

    总不能什么都答应吧?至于什么是过分以后另说。

    冀曲城

    启恒坐在桌案后,看着桌上那一封信。

    赞颂启恒仁义爱民,语气恳切。说让启恒独在冀曲,诚惶诚恐。最后署名是吴王。

    启恒却只盯着信上最后一句:臣将迎殿下至峪口。

    启恒眼中阴郁,看着邵子平,“你说峪口可去吗?”

    “殿下不是正等着这一天吗?”邵子平谨慎道。

    是啊,启恒是等着这一天。这次再回峪口绝不能再被吴王玩弄于手掌之中!

    启恒望着邵子平问道,“你认为陈休会同我一起回峪口吗?”

    “殿下,我想以陈休的性子,在连云寨逍遥惯了,恐怕不肯离开。”邵子平道。陈休若去峪口,启恒必定更加仰仗陈休,如此一来他兄弟二人还如何施展?邵子平偷看启恒的神情,见他并无反常这才放心。这个殿下太多疑,对人永远有三分戒备三分疑心又三分试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