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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牧最近天天泡在景福楼,有时候呼朋唤友,有时候故意生事,可每次出现的都是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康文及时出现,乐思齐一点影子都没见到。
他问在席上侍候的小二,小二却道:“东家的事小的不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请示大总管便是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范牧可不敢再胡来了,他挥手让小二退下,让小厮悄悄去打听。
小厮在连挨了他几顿踢之后,也学聪明了,一连两天天没亮守在景福楼门口,守了一整天,也没见到乐思齐的人影。
范牧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乐思齐怕了他,故意避开他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哈哈,算她识相。
他来景福楼来得更勤了,午饭晚饭都必定在景福楼用餐。
就算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餐餐吃,也腻的呀。朋友们纳闷得不行,只要一听他说去景福楼,立刻做鸟兽散,只有方川忠心耿耿地跟随。
雅座里,两人面对面而坐,方川看了看面前沸腾的汤底,强忍着才没有皱眉,不解地问:“哥怎么喜欢上了吃火锅?虽然说景福楼的火锅确实美味,但天天吃……”
正因为景福楼的火锅美味,所以镇上已经有几家新开的火锅店,大概因为没有景福楼特制的佐料,也或者没有景福楼的服务和食材,总之生意不是很好,远远不能跟景福楼比。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公子来说,吃火锅当然只认景福楼一家,只是方川吃到现在,也快受不了啦。他说着,不等范牧回答,喊小二:“再上几碟点心来。”
景福楼的点心越做越好了。咸甜适宜,入口即化。
方川是死党,倒不用瞒着他。范牧把看上乐思齐的事儿说了。
方川一副“难怪了。”的表情。本来嘛。就算跟景福楼有仇,也不用天天吃嘛。而且吃后还一分钱不少的会钞。这是寻仇的做法吗?
“哥,”方川马上给他出了主意:“你不用天天在这儿守着,我们干脆上她家去。要不让媒人上门提亲也成。纳她为妾是抬举她,她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现在不是任家掺和到里边吗?范牧却不好说清里头的原委,太憋屈了。他挟了一筷子肉放进佐料碟子里,道:“我们是文化人,怎么能干出强买强卖的勾当呢?当然得让她瞧出我的诚意才成。”
方川愕然。对面这位哥们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拿出诚意了?哪一次不是看中便强来?莫非他撞了邪。或者那乐思齐真的有莫大神通,把他迷得颠颠倒倒?
乐思齐却不知范牧在打她的主意,她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呢。
任娇娇玩了大半个月,直到任太太派了管事和侍卫来接。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送走任娇娇,乐思齐才回景福楼。进东厢房坐下,茶都没喝一口,康文进来道:“上次在这儿闹事的范公子求见。他天天在这儿等您,倒也有心。”
乐思齐讶异。这人,不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么?明知自己有任家撑腰,怎么还敢上门生事?
范牧还真没生事,他衣着光鲜,文质彬彬。满脸含笑,一进门便拱手道:“上次的事是在下莽撞,得罪之处,还请乐小姐别见怪。”
人家为你被父亲打得浑身是血,现在又低声下气当面请罪,就算乐思齐不依不侥,也没有追究不休的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么。
乐思齐礼貌客气地道:“过去的事过去也就算了。我们都别再提。不知范公子今天来有何见教?”
范牧见她不请自己坐下,也没让丫鬟奉茶,门口隐隐有脚步声,应该是带他进来的康文唤了侍卫进来。防备得这么明显!
他向椅子一指,道:“我可以坐下么?”
乐思齐这才道:“靖坐。”待他坐下,又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范牧坐直了身子,清咳一声,道:“我今年二十,还未娶妻。前些天在街上见到乐小姐,惊为天人。这些天一直茶饭不思,对乐小姐念念不忘。我范家在镇上开府也有近百年,传承至今,虽不敢说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我本人虽未应考,但考名在身是迟早的事。今天赫颜自荐,还请乐小姐应了这门亲事。”
他打的主意,是先求亲,待乐思齐许诺之后,他自然花轿来娶,待抬进范府才知没有正妻的名份那时已迟了。胆敢这么做,也是料定乐思齐一个姑娘家,嫁娶之礼不甚通。
乐思齐更觉意外,不过很快道:“范公子美意,我感激不尽。只是家父早已为我订了亲,过两年夫家便来迎娶。只好拂了范公子的美意了。”
找借口拒绝?早在意料之中,范牧一点没有意外,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更温和,道:“但不知夫家是哪一位?”
如果是普通人家,那可就容易得很了。范家有的是钱,给他几两银子,让他退亲就成。
乐思齐脸颊微酡,有点害羞,声音轻了些,道:“家翁游宦京城,未婚夫随侍身旁。”
官宦人家?范牧怔了怔,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乐思齐,想从她的神情看出虚伪。可惜他失望了,乐思齐跟所有少女一样,提到未婚夫既羞涩又开心。
一息后,范牧微觉失望,又咳了一声,道:“既是早已订亲,为何不来迎娶,而要等两年后?许的既是官宦人家,怎么同意乐小姐抛头露面开酒楼?”
要知道,官宦人家最重脸面,最讲究门当户对。何况乐思齐所说的夫家是“游宦京都”,也就是说,是书香门第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家更不可能娶当炉卖酒的女子为媳了。
“这个么,”乐思齐似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才道:“因未婚夫努力攻读,盼有功名在身才来迎娶,这样也不至于辱没于我。”
人家官宦人家还怕辱没了你?范牧下巴咔嚓一声掉了。
看着他张大了口,双目失神,一旁侍立的冬儿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小姐也太能编了,没有影的事儿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范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辞离开的,耀眼的阳光下,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从窗口看到范牧边走边与一个瘦削的人低语,乐思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人一看就是狼狈为奸的最好组合,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呢?
冬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姐在她眼里真是神了。
方川一听乐思齐有婆家,婆家还是官宦人家,立即怪叫一声:“不可能。哥,你肯定被她骗了。这女子可是撒谎不眨眼的。”
她说这番话时确实没有眨眼。
范牧匆匆结帐,还没走出景福楼大门,方川已经帮他想出七八条下作计策了。别的不行,出歪主意可是方川的强项。
范牧一回府,马上按照方种所说的准备起来。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让我查出你撒谎骗我,哼哼,别怪我手下无情。”
只要下手快,乐思齐来不及告知任家,就算任家想为她强出头也没有办法。待任家得知,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已成定局,那时乐思齐已是他的女人,任家也只有认了这件事,与他多多走动。
康文听冬儿呱啦呱啦学着刚才乐思齐的语气和话语,却没有冬儿那般开心。他语气沉重地道:“小姐年龄也不少了,是该订门亲事了。”
冬儿抢着道:“你让小姐与那坏蛋订亲么?”
康文摇头道:“当然不是。”转向乐思齐,诚挚地道:“一来小姐确实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二来既有了婆家,登徙子也就无处下手。”
乐思齐想了想,他说得不错。只是自己无意与古人结婚,这话却是不能说的。
见乐思齐不为所动,康文长叹一声,道:“东家不妨修书一封与任小姐,把今天的事跟她说明一下。顺便托她若有合适的亲事,为东家牵线谋划。”
乐思齐被康文的奇思妙想逗笑了:“任小姐自己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呢,怎么可能为别人做媒?”
康文叹气:“我的东家,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呢?任家人丁兴旺,任三公子你不是亲眼见过么?他人品长相都是不错的。”
这话说得直白,不要说乐思齐就是冬儿也听明白了。
乐思齐摇头道:“不要乱说。任公子好意过来为我们解围,我们怎么可以觊觎于他?”
其实与任娇娇相处大半个月,任家什么情况乐思齐怎么会不清楚?加上她与乐思齐相处融洽,也有意掇合,时不是说些任威小时候的趣事,逗得乐思齐哈哈大笑。
只是乐思齐对任威实在没有感觉,所以装作听不懂。
其实她却不知,任威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又年少有为,几年来求亲的人踏破任家门槛。任威目光甚高,常说要人品外貌合了他的眼缘,又非识文断字有能力有担当的女子不娶,因而耽搁至今。
若非任娇娇觉得乐思齐合了三哥的要求,也不会话里话外地试探。至于乐思齐是不是合爹娘的眼,她就完全不考虑了。
康文还道乐思齐自惭身份地位及不上任威,不敢高攀,不免费尽唇舌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