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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到了二月,陈西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依孙家老两口的意思,新房设在陈西原来住的小院,与老两口只有一墙之隔。
陈西原想把墙推倒,与老两口住到一起,方便照顾,还是孙老汉考虑到住到一起会对陈西的名声造成不利的影响,坚持分开住。反正只隔一堵墙,来往方便得很。
这么快就心疼女婿了,乐思齐听了只是笑。
不过,陈西也没让人失望,不拆墙,那就在院里开个小门,外边看着像是两家人,实际打开小门还是一家人。
乐思齐原打算给陈西买一个小院子,这么一来,小院子是不用买了,于是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薛伯涛也跟着封了一个大红包。陈西在桂花楼当掌柜这阵时间,没出什么大错,桂花楼算是维持以前的营利收入。就他的资历来说,已经算难得了。没大错,就是有功呢。再者说,以后还得靠他经营,随份大礼是免不了的。
陈西是乐思齐的人,刚开始薛伯涛担心他干些黑心勾当,所以天天在桂花楼里守着,又叮嘱帐房胡典账上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他报告,同时庆幸乐思齐没把胡典换了,要是连帐房都是她的人,那他岂不是要被架空?
好在两三个月下来,没发现什么异常,年终盘点,发现生意并没有因为停业那一个多月而减少,与往年相比,还稍微有所提高,这才放了心。
其实胡典吃过乐思齐的亏,陈西真要搞什么小动作,他哪里敢向薛伯涛打小报告?只不过陈西得了乐思齐的叮嘱,做生意得光明正大,不能坑瞒拐骗。偏向一个东家。骗另一个东家的事,不能干,也不屑干。
陈西有了乐思齐这一番话,才定下心来认真做事。康文也正是从这番话里瞧出乐思齐的胸襟,才冒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全心全意教导陈西的。教会了陈西,对他并没有任何威胁。
陈西捧着两位东家的红包。眼眶不仅红了。想起半前年前在药店当伙计的光景。再看看今日,唏嘘不已。
叔叔要成亲,山子也过来帮忙。见他拿着两张银票抹泪,不禁探头过去看。然后一声惊呼:“两百银!”
两张两百银的银票。这么多钱,可以买上一家店铺了吧?成亲真好。
山子咽了口口水,道:“叔,你能不能跟齐妹妹说一声,也帮我也在镇上说一门亲事?”
齐妹妹对自己没意思是个人都瞧出来了,要是能像叔叔一样娶个镇上的姑娘,在镇上安家,可比什么都强。
陈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笑骂:“你小子想丢下父母。迁到镇上来吗?”
山子道:“谁说我不要爹娘了。我在镇上成家,可以把爹娘接过来的。”
陈西便呵呵地笑,点了点头。
粉刷完房子,乐思齐过来,陈西便跟她提了。乐思齐想了想。道:“待你成亲后再帮他物色一个吧。”
因乐思齐未出阁,别人看着不方便让她掺合婚礼的准备工作,她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一个外来户,对这些习俗并不清楚,乐得撒手不管。
秀英和陈东做为男方的家长,提前几天过来。下聘、请全福人等等亲事的安排就由他们和孙家老两口商量着来。
很快到了二月十八,催妆的日子。
小山村里来了八个小伙子,同到隔壁的孙家。孙家一大早院门大开,嫁妆贴着“喜”字的红纸贴,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领居们或站在院子里看看指指,或站在院门外说说笑笑。
见陈西一身状元袍在小伙们的簇拥下走进来,半大小子们起了哄,吵着要红封。
到得十九迎亲的正日,孙芳一大早被母亲唤起来梳妆打扮。全福人请的是她的婶母,算得上夫妻子女双全。侄女出嫁,她高兴得一宿没合眼,天才蒙蒙亮便过来,两人忙碌着给孙芳妆扮。
待到陈西来接新娘子,孙芳戴着厚重的头饰已经坐了大半天,累得脖子发酸,听外面小童喊着:“新郎官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肩膀跨了下来。
因只是从东跨院嫁到西跨院,又没个婆婆压着,兄嫂也不住在一起,孙芳拜别爹娘时并不怎么悲伤。女方媒人请的是她的嫡亲大姑,三番五次暗示她流流眼泪,她使劲挤,就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引得接亲的男方人哄堂大笑,女方亲戚也莞尔。
虽是隔一堵墙,陈西还是体贴地雇了一顶花轿,只不过孙芳才上轿坐好,轿夫抬起才走了没两步,便停下,由全福全和媒人做着好四句,引着新人下轿。
乐思齐跟在看热闹的人们里头,看着一对新人认真肃穆地拜天地,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一拜,便是缔结一辈子的姻缘了。
把新娘子送入洞房,陈家从小山村里来的亲戚们不由分说,跟着进去看新娘。站在院子里还听到里面交口称赞的赞叹声,都说新娘子真漂亮。
乐思齐微微的笑,都说女人一生这一天最美,果然如此。
女方媒人便催着大家去喝喜酒,眼看天色也黑了,大家又一哄而出,纷纷朝桂花楼而去。
这一天,桂花楼张灯结彩,门口一块大大的红纸牌,写着:“掌柜有喜。”
镇上很多人都听说桂花楼的掌柜成亲,桂花楼歇业一天,大张宴席。接到请柬的兴奋不已,没接到请柬的也在外头围观。一时间,街面堵塞,人头攒动。
可是大家看来看去,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新娘子,而是一大群身着新衣,赶来喝喜酒的客人。再一打听,新郎官还在宅中与新娘喝交杯酒呢。
新房中只剩下全福人和媒人的时候,乐思齐才进去。
孙芳听全福人介绍说这位是景福楼的东家,忙含羞带怯地站了起来,意欲行礼。
乐思齐忙虚扶,道:“今天你最大,可别这么多礼。”又道:“按理,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嫂子才是。你可别跟我客气。”
孙芳微微一怔,道:“那怎么敢当。”
乐思齐笑道:“陈大哥就像我的兄长似的,怎么不敢当呢。嫂子,你以后管好陈大哥的后院,让他安心做事,我对你就感激不尽了。”
孙芳看出乐思齐对陈西的器重,郑重地点头,道:“他一个人只身在此,我自然要照顾他周全。”
冬儿进来催着:“小姐,人都去桂花楼了。我们也快走吧。”
乐思齐又和孙芳闲聊几句,这才出了新房。
桂花楼里早座无虚席,妇人女子们开了六桌,用屏风隔开,其余的全是男人们的席面。
按道理,乐思齐应该去女子们的席面就座,可她是景福楼的东家,又是陈西的东家,因而不仅安排在男人的席面,还坐了首席。
隐隐的,屏风后有议论声传来,大家没能看到新娘子,能当面见到传说中的景福楼老板,不免多打量几眼。
乐思齐豪爽地端起酒杯,道:“今天是陈大掌柜的好日子,我们敬陈大掌柜一杯。”
薛伯涛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可不好让他多喝酒。”心想,小女娃娃不懂事,哪有自家人灌自家人的道理。
两人身份相同,被安排坐在一起。
乐思齐悄声道:“没关系,我们放他三天大假。”
薛伯涛一阵无语,人家*一刻值千金,是多少天假弥补得过来的么?
人生小登科,陈西高兴之下喝得便有点多。散席时人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了。他两个族兄忙一左一右扶住他站在桂花楼下送客。
客人们三三两两离去,一路上还在谈论这位大掌柜的来历。平时不知道,今天一见,原来他的族人要多土有多土,举止粗鲁,整个一群野人。
这些,陈西自然不知道。
秀英两口子也喝得有点多。看着满堂宾客衣着光鲜,秀英悄悄对陈东道:“要是我们家山子成亲有这派头就好了。”
陈东平时看着不言不语,对乐思齐不理不睬的,这是却低声道:“你没再跟女娃娃提吗?”
秀英一呆,人家再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娶人家为媳是没指望了。
说话间,乐思齐走了过来,道:“叔,婶,你们今晚上歇在那里?要是不方便,到我那里歇也可以。”
陈西的小院只有三间房,韩先早不在那儿住,可是随着陈西成亲,她送了两个丫头过去。再者说,新媳妇早上起来,面对的不是公婆,而是大伯嫂子,感觉实在有点怪。
秀英两口子过来几天,一直住在陈西那儿,感叹这儿生活条件好的同时,也想多住几天。现在土还没解冻,不能播种,正好住着。听乐思齐这么说,秀英想了想,道:“兄弟那里还有地方,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最要紧的是,帮我们家山子找一门亲事,让我可以早点抱上孙子。”
陈东也道:“山子过了年就十九了,老大不小的了。”
十九岁别人家的孩子都会跑了。
乐思齐笑着答应,向他们告辞,坐了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