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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后,长龙才散去,每个人离去时,手里都拿着个粗纸布,内里或是烤地瓜或是烤玉米。这两样东西都是贱物,从没有人想过烤了吃这么香甜。
从天刚亮忙到此时的乐思齐和山子才抽空吃饭。
山子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馍,递给乐思齐,道:“饿坏了吧?”
他感觉这么忙碌下来,比去田里干农活还累。
乐思齐擦了擦额上的汗,就着桶里的水洗了手,道:“还有一个地瓜呢,我吃地瓜好了。”
“那怎么行?”在山里,收成好的时候地瓜是喂猪的,只有年景不好人才吃。山子怎么舍得让乐思齐吃这些。
乐思齐已从炉上拿起剩下的唯一一个地瓜,那地瓜个子小,乐思齐没拿给顾客。
吃完饭,两人清了清一天的收入,总共百余文。
山子咋舌道:“这么多!”手轻轻摩挲着铜钱,舍不得挪开。
乐思齐把铜钱分成两份,道:“一份交给婶,我这些天住在你家里,吃的用的总需要钱。再说,从你家拿了这么多东西,都是钱呢。一份放在我那里,我先还了你叔两处的房租。”
山子自是毫无异议。
乐思齐见他一双眼睛还是挪不开,便抓了五六个铜钱放在他手里,道:“你看需要买些什么,买去吧。”
山子喜孜孜接了。他长这么大,身上何曾有过半文钱。
看看天还没黑,乐思齐又放了几个地瓜在炉上烤,看看剩下的炭不多,拿了钱让山子去买几篓来。
黄昏时分,陈西过来帮着收摊,问起今天的生意,他道:“我在药店听人说来了一个漂亮姑娘卖烤地瓜,好吃得不得了,我就猜指的是你呢。来的路上又听到小孩子喝歌谣,说的也是我们这个地方有好吃的。我就想,生意错不了,呵呵。”
山子也呵呵笑,道:“叔陪齐妹妹回院子里去,我去逛逛。”
陈西愕然道:“天都快黑了,你去哪里逛?”
乐思齐把房租钱还他,笑道:“他手里有几个钱,痒痒呢。”
陈西恍然,和乐思齐关了门面房的门,慢慢往回走。
第二天没有集市,人少了很多。好在昨天吃了回味无穷的老主顾重新光顾,有一些听了歌谣好奇的,顺道过来买两个尝尝新。一天做下来,才得了四十多文钱。
山子有些失望,道:“要是天天像昨天那么多就好了。”
乐思齐正是担心没有赶集没有生意,才选了这个地方,又教小孩唱歌谣的,安慰山子道:“现在能维持下去已经算不错了,以后再想办法慢慢做起来吧。”
第三天上午,一炉地瓜堪堪将熟,香气从门缝里飘出去,几个早来的熟客等在铺门口,闲散地聊着天。
“好香呀,”随着话声,一个长衫少年推开两个大婶,走了进来。
乐思齐打量了他一眼,含笑道:“买烤地瓜请排队。”
少年色迷迷盯着乐思齐看,赞道:“难怪人家都说镇上来了个地瓜西施,果然漂亮。”说着,手里的折扇轻佻地勾向乐思齐的下巴。
乐思齐往后一缩,依然含笑道:“炉上火热,公子小心扇子。”
“哎哟,”少年把折扇往后领一插,手指便去摸乐思齐的脸颊,道:“还挺知情识趣的。”
乐思齐手里一支翻动地瓜的铁钳,向上一举,似有意似无意地碰到了少年的手腕。
烧得通红的铁钳碰到皮肤,发出滋滋的声音,皮肉烧焦的味道夹杂在地瓜的香气中传进众人的口鼻。
少年已经大叫,跳着脚闪到门口。
众人见他像蛤蟆一样跳来跳去,都笑了起来。
乐思齐“哎哟”一声,道:“怎么了公子,你哪里不舒服么?可要请个大夫看看。”
说着,举着铁钳就过去了。
少年慌忙逃出门去,跑了两步回头道:“你等着,小爷一定叫你好看。”飞也似地跑了。
主顾们便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声稍歇,一连三天来买的李大爷脸有忧色地道:“他是镇上陈秀才的独子,听说也在私塾上上学,将来也是一个秀才爷。强龙不压地头蛇呀,你可得小心。”
前世看小说,随便出来一个人物不是皇帝就是宰相,怎么学人穿越,却穿到这样一个小地方,秀才的儿子,已经是顶了天了。
乐思齐问:“他家里很有钱还是很有势力?或者养了很多武师?”
李大爷道:“县太爷请了他爹为西席。”
“哦,”乐思齐道:“看来很有势力?”
这么一个小人物,狐假虎威就可以调戏民女?
主顾们便提醒乐思齐小心,有人道:“干脆收摊回去吧,今天别做生意了。”
那明天后天呢?难道以后都不做生意了?
又来了几个主顾,一炉地瓜刚好也熟了,乐思齐包好了拿给他们。后来的人听前边的人说陈秀才的儿子来调戏,都骂:“这小子不是人,镇上的小媳妇大姑娘但凡长得略有姿色的,没有一个没被他调戏过。”
原来是出名的猥琐哥,乐思齐又打听起陈秀才的事,听说他年过四旬,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宠得没了边,就算儿子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办法弄了来。
那就要天上的月亮好了,别在这儿猥琐。
李大爷道:“你把他烫伤了,他爹肯定帮他出头。你一个小娘子,不是他的对手,快收拾了回家去吧。”
乐思齐谢了众人的好意,目送他们离去,对山子道:“你在这里看店,我去去就来。”
山子听着众的话,心慌气短,以为乐思齐想独自逃命,忙道:“要逃我们一起逃,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是挨他们的打可怎么办?”
“逃什么呀,”乐思齐道:“我去找帮手,一会儿回来。你烤你的地瓜,没事的。”
山子不信道:“你才来镇上几天,哪有什么帮手?还是听他们的,收拾了快跑吧。”
乐思齐道:“猥琐男要找碴,不也得找帮手?就那他衰样,连你都打不过,能济得什么事?他去找帮手就得时间,现在你在这里没事的。我去一刻钟就回来。”
山子半信半疑。
乐思齐道:“你时时注意门口,要是一群人操着家伙朝这里来,你马上跑,总行了吧?”
山子想了想,觉得这个可以,便点头答应了。
乐思齐回了院子,直奔那个寻亲武师的住处。
武师韩先四处转悠了好些天,没能找到亲戚,又没有一点线索,这会儿正坐在炕上垂头丧气想心事呢。图凉快,门并没有关。
听乐思齐说明来意,他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乐思齐道:“大叔,我现在手头拮据,请不起你,许你多少钱财也是白搭。我听说你来这里寻亲,我刚好开了店,可以问问来店来买吃食的主顾,有没有知道你要找的人的线索,指不定还真有人知道呢。”
韩先眼皮动了动。
乐思齐又道:“或者你可以让人画了画相,贴在我店里的墙上。我那店临街,离集市又近,或者你亲戚赶集,刚好瞧见了呢。”
他一家一户地寻找了一个多月,没一点头绪,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呢。乐思齐的话提醒了他,要是有个地方贴上画相,可不就容易找了嘛。
见他下炕穿鞋,乐思齐脸上露出笑容,道:“麻烦大叔跟我去看看,我那店贴画相可合适。”
韩先道:“陈家儿子调戏你在先,我帮你教训一下也可以,但是你得想办法善后。”
这是担心打人后乐思齐全推他身上。
乐思齐忙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