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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爷子看到何亭亭一直低头喝奶茶,忍不住又逗她,“亭亭很渴吗?君酌再去叫一杯奶茶吧……”
“亭亭胃口不大,一杯就够了……”刘君酌怕何亭亭真的恼了,便开口解围,同时捏了捏何亭亭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又转移话题,“爷爷你不是说要问亭亭小篆吗?现在时间倒是适合。”
刘老爷子见未来孙媳妇被自己欺负得小脸都红了,孙子又狗腿地帮忙解围,便笑着点点头,“那爷爷就请教啦……”
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何亭亭的紧张消失了,她坐直了身体,抬起头来,笑道,“爷爷太客气了,谈不上请教的。爷爷问我,若我知道,肯定老实回答爷爷的问题。”
谢婉青在旁见三人聊得开心,只自己坐在一旁不说话,再看到自己喝的是咖啡,他们三个都是奶茶,仿佛自己真的被排挤出来似的,心里更难受。
刘老爷子问了何亭亭几个问题,又聊了一阵,便笑道,“真是个好孩子,知识十分扎实。有空了跟君酌到家里来玩,爷爷有几个碑帖等着你一起解呢。”
“有时间一定去叨扰……”何亭亭笑着答应,可是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去的。见这个老爷子已经这么紧张了,去了他家,她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后结账,何亭亭有点想去洗手间,便借口说去洗手,拿着包去了洗手间。
出来洗手时,见谢婉青也正在洗手。
何亭亭犹豫片刻,没打招呼,自顾洗手。
却听谢婉青不快道,“我真是高看你了,你竟然通知君酌,还让他把老爷子带来。”
“我没有。”何亭亭摇头反驳道,“我自己都能吵赢你,哪里需要找援手啊。”
她虽然不是吵架的能手,可是有理有据,绝对能压过谢婉青啊!
谢婉青看她得意的小样子,心中不爽,冷笑一声道,“你能吵赢我?也不知道是谁,紧张得都不会说话了,还踢错了人。”
“你——”何亭亭被气到了。
谢婉青突然有种扳回一城的错觉,心里异常舒爽,便扭身施施然出去了。
何亭亭盯着她的背影,又回想了一下她的面容,心里嘀咕,怎么现在看,又觉得君酌哥和她有点像了……
出了咖啡馆,刘老爷子提议让刘君酌送何亭亭,何亭亭想起何玄连就在不远处,便连忙推辞,表示自己三哥会来接的。
刘君酌也不放心何亭亭一个人走,便道,“我送你去找三哥。”
何亭亭点头,又冲刘老爷子和谢婉青告别,便和刘君酌去找何玄连。找到之后她担心刘老爷子和谢婉青等急了,便没有多黏糊,忙催刘君酌回去。
到旅馆之后,何亭亭没敢直说自己跟谢婉青对呛起来,只说充分交流了意见,后来刘老爷子就来了。
何玄青和何玄连见见了何亭亭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没吃亏,因此就没有多问。
晚上七点左右,何亭亭接到了四伯公的电话。
在例行的寒暄过后,四伯公笑呵呵地说道,
“亭亭啊,秀芳和秀梅跟我说了,这次跟着你去见世面,学到了很多。她们说想以后也跟在你身边,多学一点。四伯公想着,以你在文坛上的地位,这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所以希望以后你能多带两个姐姐出去见见世面。”
何亭亭当场就想笑,听四伯公说得那么风轻云淡,她以为是喊姐姐带两个妹妹去增长见识呢。可事实是,是喊她这个堂妹带堂姐去长见识,这根本说不过去啊。
这明摆着让她带着什么也不懂的何秀芳和何秀梅进入属于文人的圈子,倒是会算计的。
这么想着,何亭亭清了清嗓子,“四伯公啊,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家在南方,基本上不可能经常来京城参加这个的。我觉得与其让两位堂姐浪费光阴等我,不如让她们去找点适合的事做。”
“你可以经常来京城玩啊,四伯公告诉你,虽然鹏城现在也发展起来了,但是比起京城,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你将来想发展,得多在京城活动,毕竟也是国家首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再说,老大和老二也在这里,你来了,相当于探望他们。”四伯公继续劝道。
何亭亭懒得再劝,只道,“再说吧。但是我短期内都不会来京城,四伯公还是帮两位堂姐另想他计吧,省得最后一场空。”
四伯公叹口气,“那你来了,尽量带上你两个姐姐吧。咱们两家呀,是很亲很亲的关系,得相互扶持。”
何亭亭听得更想笑了,当年她和爸妈来到京城时,这位四伯公可没想着是一家人,而是千方百计想把她家的东西都骗过去。这样的人现在跟他说一家人,可真搞笑。
听到何亭亭沉默,四伯公又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和刘家年轻一代的刘君酌很熟?明天没事,带他来我们家坐坐啊。你爸妈不在这里,四伯公好歹算是你们的长辈,可以帮你招呼他。”
何亭亭再也听不下去了,“四伯公,我和二哥三哥约好明天去东北看雪,没空呢。”
“怎么?跑那么远干什么?京城也下雪,就在京城看好了。”四伯公劝道,十分迫切希望能够招待刘君酌,进而搭上刘家的关系。
何亭亭完全不想废话了,当下急道,“哎……我二哥叫我了,四伯公,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啊。再见——”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将大哥大放在一边,何亭亭去找何玄连和何玄青,将四伯公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两人。
“不用管他,就现在这样处理。”何玄连也没想跟四伯公一家纠|缠,当即就如此吩咐。
何亭亭点头,将这事抛到一边,开始问明天的准备情况。
第二日一早,何亭亭、何玄青、何玄连和刘君酌四人一起出发北上,去了东北的一个小镇看雪。
何亭亭和何玄连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厚的积雪,高兴得在上面打滚,还堆了很多雪人。至于铺着雪的白桦林,也被两人走了个遍。
刘君酌和何玄青都是摄影爱好者,带的胶卷不少,可是竟然在这里拍完了所有的胶卷,而且还听到何亭亭说还想拍,可想而知景色有多让他们流连忘返了。
在东北,何亭亭接到了好几个电话,一个是东邻打来的,说和她商量剧本的事。
对此,何亭亭很是吃惊,她以为东邻当时那样说只是客气一番,没想到他竟然打电话来,显然是真的有这个心思。
何亭亭知道自己对剧本不在行,曾经被何玄连说过编的剧情很差,所以就婉拒,“我对剧本没什么研究,估计去了会打扰了你的工作,所以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
“那有什么,我们小时候连字也不会,现在还不是能写诗出书了?只要肯学,没有什么不会的。你这么年轻,多学点东西也好,而且我这剧本和鹏城也有些关系,你来了能给我参考意见。”东邻继续邀请。
何亭亭听他说到鹏城的事,就不好拒绝了,约好等她回到京城时联系他。
其他的电话多数也是找她见面的,其中有两个编剧和导演,都是说手上有好本子,请她参考参考,看能不能拍电影,并且找人投资。
何亭亭对此不懂,也是婉拒了,但是架不住对方态度十分诚恳和热情,只好表示到时有空了和他们见面。
玩了几天,何亭亭一行人才回到京城。
到了京城第二天,何亭亭就约了东邻见面,并且看了他的剧本。
看完剧本,何亭亭惊叹道,“写得真好,你还说找我要意见,得让我汗颜得不敢见人。”她在编剧方面确实没有才华,虽然提前买了书看过,但这次看到东邻的剧本,还是异常惊艳。
东邻摆摆手,“你别妄自菲薄,你成长在改革开放的鹏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要你肯,你能写出很多很好的本子。其实写作就是讲述自己的人生体验,描摹身边人的喜怒哀乐,在这方面你是得天独厚。”
他说完,又递过来几张稿纸,笑道,“不过你今天啊,先帮我一个忙。我这个剧本想加一个在鹏城的情节,这里有个框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合适,主要是看人的思想和行为是不是符合改革开放的鹏城人的思想和行为。”
何亭亭一边接过来一边说道,“我不是很懂,到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东邻你可别失望。”
“不失望,你先看就是了。”东邻笑眯眯地说道。
何亭亭低头看了起来,约莫二十分钟就看完了,然后又拿起已经差不多成定稿的剧本重新看了一遍,这样来回看,很快就天黑了。
何亭亭放下稿纸,“我觉得这个情节没必要加,原本的情节足够饱满,是可以加点什么。但是我不建议加在鹏城的情节,因为加了显得太刻意了,似乎故意揉杂各种元素。太面面俱到了,反而显得失真而模糊重点。”
东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不加鹏城的情节,加什么好呢?”
“可以加主角人性的另一面,目前来说,我觉得主角的形象有点单薄,没有彻底摆脱过去高、大、全的形象。在我看来,过去的革命前辈是有高、大、全的,但是为了戏剧张力和人物形象,我们应该设置更人性化的角色。”何亭亭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人都是复杂的,她身边很多人都有好的一面,也都有不好的一面。譬如她很不喜欢的谢青青,也有孝顺这样的闪光点。像王雅梅,她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并不是个反面的人物。善良如李真真,她也有缺点,那就是护短。
东邻点点头,沉吟半晌笑道,“我原本是想写一个正面人物的,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这样吧,我给他加点无伤大雅的缺点,并设计一个精彩的情节。”
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了,何亭亭高兴地点头,“那我等着拜读东邻你的大作。”
“哈哈哈,什么大作,你呀,太会说话了。”东邻笑完,又道,“你说你对剧本不在行,你看,你现在提的意见就很好。”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何亭亭谦虚道。跟她谈香水谈花卉谈室内设计她都不谦虚,谈剧本她不得不谦虚。
东邻呵呵笑着,又跟她讨论情节的添加。
讨论到这个环节时,东邻终于发现何亭亭为什么总说自己不会写剧本了,她在情节的设计上,的确有比较大的欠缺,最主要的是,她会为了人物形象或者说文笔,加并非为故事服务的情节。
知道了这一点,东邻专门针对这个给何亭亭讲解。
等何亭亭大致消化完,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了,何亭亭接到好几个催促的电话,她不得不再三感谢东邻,然后出门回家。
何玄青开了车来接,路上训了她好长一段时间,说不该逗留到这么晚,尤其是单身女性在男**人家里。
何亭亭享受到了何玄连避之不及的训话,趁着何玄青歇口气的功夫赶紧解释,“并不是只有东邻一个人在家,他妻子也在……还有,我也不想这么晚的,但是讨论起来不知不觉就晚了。你也知道,看一个剧本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何玄青可不管别的,自己妹妹年轻美丽,可不能在别人家里待到晚,尤其是有刘君酌临回家时的不断叮嘱,当下就道,“总之,以后白天出去见人,晚上就得回来了。”
何亭亭无可奈何,只得应了。
第二日她一口气见了三个人,两个编剧和一个导演,这些人手上都有剧本。
何亭亭知道,这些人都是想通过她找上刘君酌投资的,所以没打算太过客气,表示会把剧本带回去看,到时如果觉得合适,会帮他们推荐投资商,然后就回去了。
之后两日,她又陆续见了几个作家、诗人,聊了聊就回去了。
回鹏城那天,京城的天气难得地晴朗了,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坐飞机飞回南方,从羊城下机,然后坐汽车回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