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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遥毕竟不是小孩子,虽然对现在的处境还很茫然,对另一个时空的家人想念又担忧,但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后,马上发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这里是大战遗留现场,她面前还有一具尸体,她是唯一的活人,发生这种事总会有人来探究的,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走又往哪里走,以后怎么办?
这些念头一出现便在沈清遥脑中盘旋,小羊村所在地界周遭情况也浮现在脑海。
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极其广大,分成东南西北中五个大洲,小羊村所在的国家叫星国,星国是中央那个大洲“中渊洲”西南角的一个国家,非常的偏僻渺小,当然这个渺小只是针对整个大陆来说,事实上星国也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口。小羊村又是星国中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地方,周围便是莽莽群山,朝廷官府基本不管。
但朝廷不管,却还有一个势力管着这里,这就要从这个大陆的本质说起。
从沈瑶儿的记忆中知道,这是一个修真的世界,有天地元气、天才地宝,有人、魔、妖三道的修真者,三道修真者大致上来说彼此有彼此的势力范围,其中由人修炼而成的修仙者数量最大,势力最庞大,世俗界也基本上就是由修仙者统治。
修仙者的势力主要有三个,一个是门派,这个不用解释,一个是血脉传承的家族,还有一个便是没有正规形成组织却无处不在的散修群体。
而在星国,大大小小的门派家族不少,其中有三个最为突出强大,一个是云霄宫,一个是清尘殿,这两个都是修真门派,第三个却是一个修真家族,沈家,也就是这具身体沈瑶儿的老家。
——也就是说邬海兜兜转转两百多年,哪里都去过,最后竟又回到了沈瑶儿的祖国。
三大势力鼎足而立,小羊村便在云霄宫的势力辐射圈边缘,此地东行一千多里地便是云霄宫所在的云霄山脉。
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惊,这里刚才动静极大,那云霄宫会不会察觉到然后派人来一探究竟?
如果是这样……她抬头望天,已经日暮了,但她昏迷时明明日头还未上中天,不行!自己必须马上走。
至于去哪里?不管了,无论如何总要先活下去。邬海能把她从地球弄过来,谁能说没有人有办法再把她送回去呢?连飞升仙界长生不老都可以达到,这本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世界。
她拍拍脸,目光坚毅沉着起来,握了握小小的拳头,然后看看玉牌,发现顶端有个小孔,就从衣衫破碎处抽了几根线出来,扭成一股穿过去,把玉牌系在脖子上。
“玉牌,不,玉符,我记得邬海叫你‘千冥玉符’,你应该叫这个名字吧?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要保佑我,第一,活着!第二,回家!”说着亲了它一下,正要往衣领里塞,这莹润剔透的玉符突然闪过一抹光芒,光芒散去,竟变成了一个小指长短的木牌,掉到地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沈清遥心都蹦到嗓子眼,这千冥玉符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她就一直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很亲切,在呼唤着她,邬海之所以大费周章养着她,取她的血,也就是为了每天滴到玉符上,如今她能逃过一劫还好好活着,大概也和这东西有关。
又是宝贝,又和她有诸多牵连,又救了她,所以她对这玉符很是喜欢和看重,即便可能用不了,但随身带着感觉也是一种安慰,就好像有人陪着自己,千万不要出事啊!
不过她翻来覆去地观察,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隐隐觉得玉符的实质没有改变:“大概就是换个样子,免得被人看出来抢去了吧?”
她安慰自己,忐忑地塞进衣领里面。
然后她在破碎的屋子里四处搜集有价值的东西,但找了一圈只在旮旯角落里找到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板,邬海看不上这些世俗东西,这些银子还是他在小羊村化名曲药师,给村民看病制药所得。
她把银钱收在手里,却发现身上没有放东西的口袋,怔了下拍拍额头。
真是昏头了,邬海身上就有纳戒,也就是储物戒指啊。
她放下钱又走回到邬海的尸体边上,警惕地看看那个紫色光团,就怕它突然爆炸了,她依稀记得这种能量结晶可以用在炼器炼丹,对修真者来说这是一笔财富呢。
她在邬海手上发现一个黑色古朴毫不起眼的戒指。本来这纳戒不用时是藏在皮肉下看不出来的,但因为这时邬海已经死了,它变成了无主之物,才显出了形迹。
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检查了两眼。从死人身上摘下来的,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仇人,她多少有点膈应,但为了将来,她咬咬牙,戴在左手食指上,咬破手指涂了点血上去,纳戒毫不抗拒地吸收了她的血,然后悄然隐入了手指。
沈清遥心神一动,便“看到”里面有一个颇大的空间,四四方方,该有一千平米大小,高度有三米多,凌乱地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她一时也分不清什么有用,什么没用,还好角落有一两平米的空地,暂时可以供她利用。
她试着把银子铜板收进去,果然毫不费力地成功了,又悄悄碰了碰那紫色能量结晶,没有反应,感觉就是一个球,也把它收进纳戒。
内视一瞧,它进去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角落,没有再漂浮。
她又找出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一双草鞋,本来要收进纳戒,但看看自己现在衣服上全是血,太打眼了,便把衣服换了,头发也重新抓了两下扎起。在原先自己睡觉的茅草堆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半个干了的馍馍,这还是小羊村某位大娘给的。
看着自己的“床”,她冷笑一下,邬海确实没把她当人养,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这样的铺盖,两百多年来,她记忆中就没吃饱过,虽然他每天都会给她用也许价值不菲的灵草汤浴,但仅仅是为了让她活着,让她源源不断地生产新鲜血液。
她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但很快被甩开,邬海已经死了,而她的路还未开始,对过去这些遭遇耿耿于怀是对自己的惩罚,也是一道枷锁。
邬海对她的所作所为,就用这个纳戒以及里面的东西抵消吧。
她没再看邬海的尸身,毫无眷恋地走出去,一面小口啃着馍馍填补辘辘饥肠,一面环顾四周。
一个村落,乃至周围土地就这么消失了,这就是修真者的力量吗?她看着脚下的土地,只有这一块还安然无恙,看上去实在突兀,明摆着给人留下线索。
“要想办法把这里毁掉才行。”她暗自寻思,忽然两眼一亮:“对了,邬海好像在这里布置了什么阵法禁制。”
跟着邬海两百多年,她到底是长了些见识的,邬海要研究玉符,每一次都会在住处周围布置一番,然后只要念个口诀,外人就进不来,也听不见、看不见里面,但邬海很谨慎,他的阵法都带有毁灭的力量,一有不妥,他可以瞬间触动阵法毁灭那个地方,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不需要亲自在场。
她记得那个阵法的关键所在在药甸里,于是连忙向药甸走去。
看着药甸里长势喜人的各种草药,她多少有点可惜,邬海在这里住了两三年,表面上这些药草才种下两三年,但她知道这其中很多都是灵草,每离开一个地方邬海就会把它们移进纳戒,来到一个新地方又移出来,且凡人完全看不出不同。她用到的许多灵草都是里面摘来的,邬海平时侍弄尽心,可见价值不凡。
但她没时间也没手段把这些药草弄进纳戒,只好忍痛放弃。
这个念头才起,胸口突然一热,木牌重新变成玉符的模样自行飞出来,在眼前不住漂浮,白光大涨,只见满草甸的药草都向这边倒伏,连根而起,排着队地涌向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