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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屠八妹顶烦蔡屠户这性子,每回有话一副要34说不说的样子,急死个人。
“五丫头……好像瘦了。”蔡屠户憋出一句。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搞半天就这么句话,屠八妹白他一眼,“我走了。”她起身走到门边又回过头,“以后改改你那性子,有话就痛快说,别总吞吞吐吐。”
“你看你这人,年轻时脾气急,如今脾气还这么急。”蔡屠户跟出来,“我送送你。”
屠八妹摆摆手,“送什么送,有时间把你这窝收拾一下。”
走到院子里,她又侧过身拿眼瞪蔡屠户,“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我这会很老吗?”
“噢不、不老。”蔡屠户顺手拿过靠在墙边的扫帚,做势打扫台阶,嘴里叨咕了句,“就是脾气急了点。”
“我要像你这脾气只怕早被人欺负死了!”
屠八妹转回家,见江家大门半开着,屋子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她想想,抬脚朝江家走去。
外屋是老五和江嗣春的新房,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套组合家具,外加一张长沙发和几把凳子。外屋原来是江家二老住的,江嗣春结婚后,江富海和何婶就搬到里屋住。电视里在播放相声,何婶盘起一只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搓着脚皮,屠八妹走去时她正对着电视咧嘴笑。
“看电视呢。”屠八妹站在门口问了声。
她没打算进去坐,他们也没人招呼她进去坐。江嗣春看她一眼,又忙扭头盯着电视傻乐呵,笑起来和何婶一个样。
“老五在干嘛呢。”屠八妹很家常的问了声。
何婶咧嘴盯着电视应道:“刚还在这,怕是上你那边去了。”
从屠八妹往门口一站,江富海就阴着一张脸。屠八妹见他那样也就懒得跟他打招呼,略站一会,就走了。
走到自家门口,屠八妹心中忽一动,她偏头往江家看眼,好像突然有点醒悟过来蔡屠户那句话的意思。
“竹子,去把你五姨夫叫来。”
毛小竹在屠八妹房里看动画片,她已经满七岁是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她起身走到门口,张嘴准备叫时被屠八妹制止,屠八妹让她上江家去叫。
她跑过去把江嗣春扯了过来。
“听相声吧,看啥动画片。”他进来就要拿遥控器换台。
“她要看动画片你换什么换?”建新从拥军那边过来,扫他一眼,“多大个人跟小孩争什么电视看。”
江嗣春缩缩脖子,拿眼去看屠八妹。
屠八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又抽出条床单搭在被子上面,继而下巴朝里屋一点,“嗣春,你跟我来。”
走进里屋,屠八妹把被子往江嗣春怀里一送,拿下床单抖开铺在里屋床上。她一脚跪上床,背对江嗣春,边铺床单边说:“你和夏莲还好吧。”
“好着呢。”江嗣春说。
“好就好。你俩好我也就省心了。不过啊……夏莲打小爱挑食。这爱挑食的身子骨就弱……你懂我的意思吧?”屠八妹把靠墙那边的床单边角卷进褥子里,回过头问他。
“啊?噢,懂,懂的。”江嗣春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还有事不?要没有我回了。”
江嗣春不习惯管屠八妹叫妈,只接亲那天喊过一声,声音还小得跟蚊子叫一般。在那之后他对屠八妹再没有过任何称呼。
“你急什么,电视就那么好看?我也不是老古董,年轻人我能理解。但夏莲身子弱,往后悠着点,啊?”
屠八妹中年丧夫,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养大女儿们上。这些年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除去挣钱脑子里再无其他别的事,她先前还以为老五暴瘦是因为吃不惯江家的饭菜。经蔡屠户一点拨,她又想到是夫妻那点事上。
要说也没错,的确是夫妻那点事。但又不完全是,这里头还有点别的名堂经。老五和江嗣春的那点事如同一块变质的蛋糕,原本应该是美味的,却因为质变吃了有损健康。
“妈,你跟那乡巴佬在屋里叽咕什么呢,我可都听到了。”建新走来斜挑起一只丹凤眼,“怎么,他很那个……夜夜要做新郎吗?”
“一边去!”屠八妹没好气地推她一掌,“自己一屁股屎都还没擦干净,哪来的闲功夫操空心。”
出来看见毛小竹,又扭头拿眼瞪建新,“嫁出去一个,回来一双,早晚把我磨死了你就快活了。”
“管你怎么想,反正这回我离定了!”建新气乎乎地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恨,他昨儿领了我的工资,拿去就在牌桌上输个一干二净!这样的人我还能跟他过到老不?”
“败家子!他爸妈怎么说?知道他领了你的工资不?”
“能不知道吗?”建新眼一翻,“他爸惯会装聋作哑,这回也只不痛不痒地说,他会和财务室打招呼,往后不许他领我的工资。”
“你婆婆没说话?”
“她?哼!她不开口还好点,一开点能把你气吐血。她反过来责备我,怪我既知道他是那么个东西,干嘛不事先想到跟财务室打声打呼,不让他给我代领。你说气人不?我又不是破脑壳神仙,我哪知道他那么混蛋!”
又说:“别人都知道削尖脑袋去挣钱,他倒好,成天就知道死在麻将桌上。一点不想事。别人都知道早早为孩子打算,刘利萍她男人上月去了珠海,给人老板开货车去了。他就知道,趁孩子还小赶紧挣钱,将来送孩子去市里念初中高中。现在咱们镇上的学校哪还有什么好老师?稍有点资历的都往市里省里去了!”
屠八妹视线掠过坐在椅子上看动画片的毛小竹,不咸不淡地说:“离了婚你就能给竹子找个会挣钱的好爹?要想他不赌,首先你自己就要先把牌给戒了。”
又说:“我看你俩呀,半斤八两,配得正好。谁也别说谁。”
“妈!”建新一急就爱跺脚,“我一女的我能有什么本事?挣钱养家不该是他的责任么?我都没要他养,我自己挣工资养自己。可现在他反而拿我的钱去赌,这样的男人我要来有什么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