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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欢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此时枫林下,那个笑如春风一样的人已是不见了踪影,树影间难掩他眉间的孤傲。
他立于这天地,不在隐藏眼眸中的锋芒,他就像一只盘踞与黑暗的苍龙一般,在等着一个时机,等那一刻,在万年的沉寂中轰然爆发,是啊,浅仙榜上的第二位少年,他怎会没有野心?
一介平凡出生,想要逆天命,成为这世间的佼佼者,那么他必定也需要为之付出更多代价,他的天赋不输秦焰,他的心智更是远远超过了秦焰,可他却无法博得这天灵山掌门的青睐,在林络惜的笑容背后,又暗藏了多少不甘?
一个人的崛起之路确实是孤独的,所以他才想要找个伴儿吧?
“可是,为什么是我?”
月小欢迟疑的开口,她明白林络惜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心境,但他可以选着更好条件的人来陪他走过这些隐忍的时光,七族子弟,无论谁都会想要拉拢他吧,而那些人手握的资源对林络惜的帮助更是有用。
林络惜伸出手来抚了抚月小欢的头,细腻的摩擦感从头顶传来,他收起了那份孤傲,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了月小欢的脸庞,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命中注定了在这条路上我会遇到你,注定了,这条路上,唯有你。”
在遇到月小欢之前,林络惜本以为,自己就会那般孤独的沉淀下去。可是当他看到月小欢时,仿若寂寥的生命中抓住了一道亮光。
月小欢和自己一样,也是那么孤独的在寻求一个结果,她不相信这天命,即使遍体鳞伤,即使步步维艰,她依然为了心中所想在前行着,在这世人的嘲笑中不顾一切的奋力生长着。
起初他也只是欣赏她的这份痴,但那一夜冲进火海中时,这才让林络惜发现,他早已经把她看得那么重要了。
“月小欢,在这偌大的天灵山上,只有我才是你的同类,没有什么家族,甚至连家人都没有,如野狗般被弃于荒林中,自生自灭,我们生来便失去了所有。”
月小欢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奇,本来听闻林络惜只是一般出生,但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啊。他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被生父生母给遗弃了么?
林络惜也是头一次跟这天灵山的人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当年若不是师父捡到了他,将他一手养大还教了他一身学识本领,只怕他现在已是一堆白骨了。
“曾经天要亡了我,可我偏偏不能遂了那天意!”
一抹笑意漫上脸庞,温和的笑变得越发张狂了起来,是的,他没有死,七族之人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当初丢在白虎窝里的孩童,会奇迹般的活下来,更没有想到,他如今还继承了东阳乐仙的音驭九绝谱。
他林络惜的命运怎么可能被那些人所左右?十年蛰伏,最后他终是以一个天之骄子的身份登上了天灵山,这一切就如师父给他规划好的一般,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不过,月小欢的出现,确实是让他觉得意外了。眼前的这个娇小的人儿,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时每刻都与命运在宣战,她已然活成了,自己最想要活着的样子。
林络惜看了看一手狰狞的伤痕,收起眼中的波澜,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
“小欢,你曾觉得过,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么?”
月小欢摇了摇头,
“就算是痴傻不堪,就算是残魂破躯,就算上天一次又一次的要抹杀掉我,可我也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还有机会去改变!”
“小欢,你没有错,错的,一直是这个世界,我会等你,等你走到我的面前,等你和我一起去改变可笑的一切!”
树下,少年笑语说着向着她伸出了手,她低头思索着,随即便是粲然一笑,温热的小手伸向了少年。
少女的模样在他的眼底晕开,化作了一道洁白的身影,那清冷的面孔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时间似乎凝固在了两手相接的一刹。
千年已过,被封印的一缕神识穿越无数空间和时间,终究是被唤醒,他看见皑皑白雪覆松,白松之下,那纤尘不染的绝美女子,露出一脸温和笑容,向着自己伸出纤细秀白的手来。
“我来带你回家。”
女子细声的说道,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声声入耳宛若清泉叮咚,白松之下幼小的孩童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扬起通红的小脸来,看向眼前的女子,猩红的眼中已不见半点清明。
“走开!你这个骗子!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别怕,我陪着你,何处都能安生立命,天下便都是家。”
孩童瞪大了眼,看着这温和的女子,眼中污浊渐渐散去,他终于是伸出了冰冷的小手,她拉起他来,雪花纷飞间两人的身影也是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林络惜微微愣了愣神,再一转回神,眼前的少女还是那乖巧的模样,丝毫不见了之前的画面,他眉头紧蹙而起,这样的感觉他已是不止一次出现了,年纪尚小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起一道模糊的身影,可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这样明显过。
这难道就是师父所说的,他那一道十世轮回都未曾消减一分的命劫?
一转千年,人世间起起伏伏,生生死死中,又有谁会把自己的执念保留十世之久?
不过......管他多少轮回,他不也找到了她么?
林络惜牢牢抓住了月小欢的手,嘴角微扬,
“我们走吧。”
一高一矮便是齐齐离开了这松树之下,而就在不远的松林中,一抹幽兰的火苗迅速窜起,下一瞬那幽兰的火焰中便是踏出了一道人影来。正是那一脸冷峻的萧辰。
他才一显出身形,眼前就落起了片片雪白,萧辰凝眸看着天际落下的飘雪,面色不由得一沉。
他竟然还留的有这么一手,一开始就把神识封印在了月小欢体内,等到相遇之时解开,怪不得他能躲开九界之眼的探查躲了千年之久。
这一手棋下的还真是妙。不过,布局再妙又如何呢?他终究会输掉,这也是命中注定的。谁叫他在棋局开始之前,就丢弃了所有的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