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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珀,你叫人下去看看,那边是做什么呢?乱哄哄的,”染尘师太远远的看到秦翰那绯色的身影,招手叫过灵珀师太,“他们不知道今天我们要来?”
看灵珀下去了,染尘师太又冲慧安长公主和云浓道,“你们也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着应淳也在里头。”
“是,”云浓拿团扇遮了半边脸向不远处的小径上望去,却正撞上秦翰望过来的视线,她忙掩饰般的向秦翰周围的男子们看去,虽然不可能一个个看清楚眉眼,但打眼望去,倒都衣着得体相貌干净。
“这是应淳请了朋友们来游园子?”慧安长公主不由皱眉,“看样子也不像是他的同年啊?”
染尘师太也在端详朝这边越走越近的一群人,可惜,人跟名字她现在对不上,“一会儿将应淳叫过来一回就知道了,应淳这孩子历来有分寸,不会妄为,一会儿上来了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云浓的注意力则落在人群中相对年青的几个上了,大模样么,远远瞅着倒都能看得过去,家世染尘师太也替自己把过关了,现在唯一要看的,就是人品了。
“见过长公主,师太,”秦翰跟染尘师太倒是挺有默契,“没想到今天长公主也过来了?是臣考虑不周。”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染尘师太看了一眼楼下的那群人,几不可见的冲秦翰点点头,最起码,从模样儿上,倒个个过关。
“噢,臣想着这府邸已经重修过了,以前的匾额也要换换,但到底是才学有限,就请了京城中颇有才名之士,过来帮着想一些,没想到遇到长公主过来,并没有冒犯鸾驾之意,还请长公主莫怪,”秦翰对自己现在担当的角色也很无奈,有心不管,可不说染尘师太待他如母,便是慧安长公主这些年对他也颇多照顾,现在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出家人,一个刚刚和离,她们的差遣,叫秦翰无法拒绝。
“我也不过是一问,既然都是过来帮忙的,原也没有什么,”慧安长公主与人为善惯了,见秦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忙笑道,“既然都是饱学之士,你只管好好招待他们,我们也只是闲来无事,过来转转,不必在意我们。”
“既然是过来题写匾额的,我看你们是从东边一路行来的,可有所得?拿来我看看,”染尘师太自然不会就这么叫秦翰领了人走了,接口道。
“呃,倒是颇有所得,只是长公主府太大了,这样走完,怕得几日功夫,”说着秦翰将手中的一卷白纸捧到染尘师太面前,“请长公主和师太过目,若是觉得哪几位的特别入眼,臣就专请他们过来,在府里多走动几日,将各处景致一并拟了。”
“嗯,这主意不错,”染尘师太毫不客气的接过秦翰奉上的宣纸,“这园子太大,又那么大帮子人,一直拘着他们也不好,留几个合心意的好好题了,将来咱们重谢便是。”
秦翰瞟了一眼一直掩在珠帘后的云浓,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躲在珠帘后面,叫自己想看看她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不舒服,也不能成,“师太说的是,臣也是这么想的,今天臣请来的多是太子殿□边几位先生推荐来的世家子弟,不但才华出众,也多是品性高洁之士,不知道长公主要不要见一见?”
见,自然要见,染尘师太也不待慧安长公主说话,“既然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又是太子跟前人推荐的,哪能不见见呢?何况人都到楼下了?灵姗,你跟应淳一起去请,咱们永安最重读书人了,饱学之士自当礼敬。”东宫推荐的人,那就更靠谱了。
“那,云二姑娘,”秦翰透过珠帘看了云浓一眼,“会不会不太方便。”想到一会儿要忽拉拉上来一帮子男人,秦翰恨不得直接叫人将云浓给藏起来。
“她就待在屋里不出来就是了,”染尘师太不以为然道,她打的主意可是若是有不错的,就叫云浓露那么一小面儿呢,凭这丫头的相貌,不论她看上了哪个男人,想来都没有不应的。
“可这连个屏风都没有,怕是于礼不合,”秦翰都有些恨这万恶的初夏了,若是寒冬,一道厚厚的棉门帘什么也挡住了,可现在,这隔了道水晶帘子,帘后的美人反而多了份神秘感,更引人遐想。
“行啦,年纪轻轻的倒迂腐的很,以前先祖们马上夺天下时,还出过女将军呢,哪里就像现在这么讲究礼数?我们滇南,女儿们可是可以随意跟心上人见面的,”染尘师太一撇嘴,抖了抖手里的宣纸,“你快去请下头的人都上来吧,这些我们自己先看看。”
“其实应淳说的没错,要不叫云二姑娘避到隔壁屋子吧?”慧安长公主见秦翰下楼,小声道,“免得她尴尬。”
“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快看看这楹联写的如何?”染尘师太捻起一张宣纸递到慧安长公主面前,“你先看看,有哪些合心意的?得会儿看看写它的人长什么样儿?”说着便招手叫云浓出来与她们一同欣赏那些题词。
云浓也出来陪着染尘师太她们看了一会儿,她对那些华词丽藻没有多少兴趣,反正她也写不来,倒是慧安长公主看得兴致勃勃,不时将自己觉得不错的挑出来放在一边,这真是个良好的开端,毕竟女人嘛,最容易被有些才华的男人所迷倒,但愿写出这些诗句的男人,长的也不那么寒碜才好。
“禀长公主,师太,秦世子到了,”有小丫鬟来报,云浓忙起身走到珠帘后面,只见秦翰领了约*个男人鱼贯而入,透过珠帘,个个生得都不错。
似乎觉察到了云浓在偷窥,秦翰直接站到靠近珠帘的一侧,用身子挡得了云浓的视线,口里则一一向慧安长公主和染尘师太介绍他请来的客人。
染尘师太一边含笑受礼里,一边向诗词中的留名和眼前的人印证,发现慧安长公主称赞的人居然相貌礼仪都不错,更难得的是目光清正不卑不亢,心里欢喜莫名,“原来贺公子是先头如意伯家的后人,倒是失敬了。”
那贺公子名峰,是如意伯贺家的人,如意伯在景帝年间得了爵位,第一代如意伯更是掌了五城兵马司的皇帝的心腹之人,只是这些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意伯府不复往昔的风光,但到底勋贵的牌子还在,染尘师太更是满意了,“不知道贺公子是贺家哪一房的?现在在哪里供职?”
“臣是贺家长二房的三子,”贺峰被染尘师太忽然变得殷切的目光看着有些不自然,拱身一礼回道,“如今只是在国子监担了个闲差。”
“呃,原来如此,”这个无论相貌还是出身,都是不错的选择,染尘师太微微一笑,与秦翰交换了个眼神,转头又看向后头的几个人。
虽然公主们不像其他的世家女那样对男女之防那么严苛,但终究还是男女有别,不好留他们太久,也不过是一巡茶后,秦翰便领了一干人告辞,染尘师太自然没有多留,将已经分好的那摞宣纸又交到秦翰手里,便叫灵珀送他们下去。
“好啦,你出来吧,怎么样?可有看中的?”染尘师太招手叫云浓出来,直接问道。
“师太,您真是,”云浓看了一眼慧安长公主,不由红了脸。
“长公主跟我是姐妹,自然也是你的长辈,有什么的?”染尘师太对云浓的羞涩很是不以为然,“可看清楚了?你的要求可实在是不好寻,就这几家的子弟,我看着还成,以为花些银子走恩荫也能弄个一官半职,倒饿不死。”
“快过来坐吧,都是自己人用不着不好意思,”慧安长公主难得对云浓露出了笑脸,亲切的拍拍自己身边的锦杌,她是真的对云浓有了改观,也相信了云浓对彭乐达所做的一切确实没有一点儿私心,这样一个安贫乐道的姑娘,叫人如何不喜欢?
“谢长公主,”云浓心里讶异慧安长公主的态度,依言乖顺的坐到她的身边,“叫长公主笑话了,”她含羞嗔了染尘师太一眼,“师太您真是的,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吧?”
“你跟姐姐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对自己的好的没话说,哪里舍得叫你受委屈?只是今天来的几个少年,家世听着不错,可内里如何咱们得打听打听,”慧安长公主完全没想到她才是今天这出大戏的主角,还以为是染尘师太借了她的地儿帮云浓挑女婿呢。
“人家说了,不挑家世,也不挑人才,”左右无人,染尘师太起身进到室内歪到金丝楠木美人榻上,斜觑着云浓道,“为了弄这么几个人又不能叫应淳知道是叫他替我做什么,我可是费了老大劲了,怎么样?你瞧着?”染尘师太这话真真假假,哄慧安长公主还是足足够了。
问我?关键我什么也没瞧着啊?云浓想起秦翰那道高大的身影,气得心里挠墙,那人就堵在门口,她又不能叫他挪挪地方,自己才多高?又不能将身子探出帘外,等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事先又没个男方资料啥的,只知道来了许多男人,可哪几个是自己需要留意的,她完全一无所知,“师太,臣女一个也没看着,要不您跟慧安长公主看着办吧?”
“没看到?那你做什么了?”染尘师太一把夺过身后小丫鬟摇着的扇子,拿扇柄遥点云浓,“你要气死我啊?”
“到底是小姑娘,可能太过害羞了,不然的话我迁府那天,咱们再帮着给挑一挑,”女人有两大天性,是不教自会的:一曰生孩子,一曰做媒,慧安长公主倒是挺愿意帮云浓这种品性良好的小姑娘寻一门可心的亲事。
“她害羞?她也会害羞?”染尘师太觉得自己都比云浓知道不好意思,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不上班就是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