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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说着要睡觉,可是身边的堂弟呼吸很沉重,吵的我根本没有睡意,更何况我之前以前睡过一次睡到了晚上八点。
唔,堂弟呼吸这么重,不会想对我做什么吧……
我在心头胡思乱想,翻了一个又一个身,最后平躺在床上,靠着枕头。
不管能不能睡着,反正闭着眼就对了。
这样想着,闭上眼睛,只是一会儿,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妈妈的身影。
本以为很快就会让这个影子消失,可是妈妈的身影又化作了一幅幅曾经的场景。
有很小的时候,我被人欺负哭着回到家,爸爸教训我说被欺负了就一板砖乎过去,出事了他担着,反正要像个男人一样不能被白欺负,妈妈则和他争论,说他教育的有问题。
那时候仅仅是争论,事后两人就一起安慰不断在哭着的我,和睦的像一对模范夫妻。
脑海里的画面转到初中,那时的我已经让爸爸看不顺眼了,小时候的我虽然女孩子气,但是爸爸总觉得我长大了就会像他一样是个健壮的男人,可是我并不是。
于是初一的时候我带着妈妈给我买的毛绒玩偶回家时,却被揪着衣领打,妈妈在一旁哭泣着想要拉开他,可是曾经当过兵,即使现在也天天锻炼的爸爸哪里是妈妈可以拉开的。
后来直到初三那次我突然爆发和爸爸吵架离家出走前,爸爸只要看到了我女孩子的玩意或是女孩子似的举动,轻则骂,重则打,可能也是从我初一开始,爸爸妈妈的感情才越来越差了吧?
终究还是因为我太娘气,不然爸爸也不会经常对我打骂,妈妈也不会和他经常因为这事吵架。
后来我初三离家出走了,妈妈哭着在我的车库出租屋里说爸爸在家里天天熏酒,说爸爸其实也是关心我所以才会打骂我,说爸爸已经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打骂我了。
所以我回去了,对爸爸再也没有以前的感觉,每天像个仇人一样躲着他,有时候他又看我女孩子的模样不顺眼,妈妈总是会及时出现阻拦,后来更是去了其他城市读中专,他想对我怎样也碰不到我了。
直到今天……
妈妈离开了家,爸爸骂我人妖……
哪有身为父母的,骂自己孩子人妖。
虽然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爸爸眼中身为男人却有胸,我几乎有女性一切应该有的东西,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被爸爸称作人妖。
那种感觉,就好像心都要绝望了。
又不是我自己选择变成女人的!我也想像个男子汉一样,也想像同学和他们爸爸那样,爸爸儿子的肩膀互相勾肩搭背的躲着妈妈去喝酒。
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我该怎么改。
已经变成女人了,我该怎么去做爸爸心目中的儿子。
好想妈妈……如果妈妈在的话,她一定会理解我,会在爸爸骂我人妖的时候和他争吵。
眼泪一滴一滴的开始流,轻轻的唔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
为什么妈妈一定要和爸爸离婚,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家,为什么爸爸会说你不问我了,为什么你直到现在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为什么小时候把我当女孩子养,害我的心理一直像女孩子一样,现在却要抛弃我。
我好讨厌爸爸,他会骂我人妖,他要是知道我现在是个女人,一定会打死我的……为什么妈妈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好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你会真的亲口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唔咽声渐渐变成了哽咽,眼泪越流越多,滴落在枕边。
“哥,别哭了。”
身旁的表弟听到了我的响动,翻身面对我,轻声的安慰。
可是听到了安慰的我心中的酸楚瞬间就爆发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声越发的大,心脏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流了一枕头。
“哥,别哭啊。”堂弟坐了起来,拿了抽纸巾带我身边,手忙脚乱的在一旁安慰,“我最受不了你哭了,你小时候也天天哭,一点也没有堂哥模样。”
“可是……”我抽噎着,努力想停住泪水,想在他面前做出堂哥的姿态,可是一想到妈妈离开了我,眼泪就根本止不住,不停的流,“可是妈妈不要我了,爸爸说妈妈不要我了……”
“不会的,乖,别哭了。”
他微微倾身在我身子上方,拿纸巾为我擦拭泪水。
“我想妈妈……”
“我爸会骂我,他会骂我人妖,会打我……”
被安慰过后的我总是哭的更加激烈,哭的脑袋一片空白,本没打算和堂弟哭诉的我居然像个小女孩一样哭诉。
“我好讨厌我爸,他总是看我不顺眼,我读了半年书才回来,他就骂我人妖……他总是这样,他也讨厌我……”
不停的哭,哭的眼睛红肿,视线被泪水迷了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哭的鼻涕都止不住,毫无形象的用手臂乱蹭,呼了一脸;哭的喉咙嘶哑,连哭声都带着沙哑。
堂弟慌张的把我抱在了怀里,让我的后脑靠在他瘦巴巴的肩膀上,手轻轻揉着我的腰,轻声的安慰。
“别哭了,婶婶很快就回来了,叔叔也不会骂你的,他说你我就跟他拼命,别哭了。”
“你打不过我爸的……”
我哽咽着反驳他。
“拼命,就是不管打不打得过我都起码咬他一块肉。”他解释后,见我还在哭,一手拿着纸巾给我擦鼻涕,一边低声下气,“哥,别哭了好不好,当你弟我真的好难。”
我也很想不再哭,可是每当我稍微有些止住泪水的时候,总会再一次想到爸爸摔杯子,骂我人妖的场景,于是眼泪就流的更多了。
为什么就我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我家人不会像其他变身小说的父母那样笑嘻嘻的接受我,为什么只有我要承受这种荒诞的事情?
慢慢的,从一开始只是单纯想妈妈的存在而哭,到后来因为这段时间变成女人的经历而哭。
哭到最后,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躺在堂弟的怀里哽咽,不知不觉的双手便抱住了堂弟的腰,然后在疲倦和哽咽中失去意识。
为什么……世界对我这么不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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