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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郊的第二天我就自己开车又去了一趟温奇聚灵的那家医院,白天跟晚上的看的感觉差不多,一样的阴森破落。
没犹豫,直接去了三楼,楼梯扶手整个都被廖大师那大体格给撞废了,我拿着阴阳盘在楼上搜罗了一圈,很顺利的就从一个残破的墙壁空隙里找到了一个坛罐,戴上手套往里面一掏,全是黑红色的泥——
长吐出口气,这就是那些胎血孩子了,碑仙之所以冒着被困的风险回来,也就是想带走它们,可惜的是,那个傀儡没办法进来,做鬼也是有局限性的啊。
这东西警察也不会管,我更不能说,明面上的邪教头目‘世尊’傀儡已经死了,这案子差不多就属于破获状态了,谁会晓得背后还有一坛子活了泥准备给碑仙塑身的胎血啊,这个‘后’,只能我发扬风格去善了。
如果我不管,这些婴灵就得一直待在这里,日子久了,谁知道会出什么祸事,所以我一到开空,首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胎血,然后在送到寺庙度化,由此,我也算是对的起正道先生这个名头了。
将坛罐用红布一包,下楼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眯着眼又打量了这破医院一圈,有鸟扑扇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清脆啼叫,嘴角微微一挑,有生气儿了,想着那晚的惊心动魄,这种劫后归来的滋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呵’!的发出一记笑音上车,成就感吧,我真的很乐意享受这种职业所带来的成就感!
……
“葆四,温奇的事听说你办的特别漂亮,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
我听着耳机里庞旁灿烂的语调内心些微无语,“你请什么,要请也是他请啊……”
庞旁呵呵的笑,“主要也是我想你了啊,你那天回来就住了一宿,之后就去忙医院祛邪的事,然后又听说养身体睡了两天,醒了就去陆二那了,这都好几天了,也一直不照面啊。”
手上打轮慢慢的开出福利院的大门,透过倒车镜还能看见院长跟小南他们在操场上目送我,牵了牵嘴角,“我前两天去庙里忙了点事儿,今儿又来福利院看孩子了,现在还有陆沛的风水局没弄完,忙完了就回去看你。”
婴灵安顿完了我就得想自己这十万块钱的事儿,收的虽然很痛快,但我自己清楚,不能全花,烫手。
我们这行就是这也忌讳那也忌讳,不过事儿我是一早就想明白的,没能耐那阵儿就闲着想这些来的。
既然我出力了,事主就应该付我酬劳,日后呢,我在用钱去做善事,这样反而能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惩恶扬善么,这也是很多大师的打法,收钱不手软,回头做善事也不手软,这样就方不到自己了。
就像我,十万,我来趟福利院给院长留了八万,正好给一个孩子做多指畸形手术用,顺便让她帮我留意一下有需要的重症患者以及靠谱机构。
日子长着呢,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留名,主要是心安。
“那个风水局那么难吗,比温奇家的事情还难?”庞旁有些惊讶。
我心里却轻轻的叹气,“不是这么比的,祛邪就相当与跟脏东西打架,简单直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做风水局呢,需要灵感,等于一个是跟人磕,一个是跟天磕,天肯定磕不过啊,所以就要想办法让敌对关系变成伙伴关系,挺磨人的。”
庞旁哦了一声,“我感觉你精神头不太好,是不是就为这事儿上火了。”
“可能有点吧,稍微上点火,大姨妈要来还不来,闹心。”
“大姨妈?你不会是有了吧……”
我笑了一声,“那陆沛得杀了我,一直就不准的。”
应该是被温奇他爹生吃猴脑那一幕给刺激的内分泌失调了,再加上老想那风水局有些心焦,明明感觉分分钟要来,就是不露面,说不当回事儿,但真不痛快。
庞旁在那头没心没肺的笑,“反正你赶紧忙,忙完咱们好好聚聚,我这工作都转正了,还想着找你分享一下喜悦呢。”
“转正了?不是三个月么!”
她还是笑,“我做了个开张的大单子啊,所以就被破格提前转正了,现在我已经直接接触大客户了,再也不用去街头发单子拉拢散户了。”
“大单子……”
我嘴里轻轻念叨,想着庞旁的一贯打法,,“别告诉我给你开张的就是干爸。”
“……嗯。”
庞旁声音立刻就虚了,“我也没有特意推荐我爸去买我们公司的涂料,是他说要扩建鸡房,正好要用,这不就……反正也得买么,我给算的特别低,内部价……”
我无奈的笑,“算了,干爸绝对是为了支持你工作地,你好好的干,别让干爸干妈担心。”
一单子下来让庞旁直接转正,花了多少钱,那涂料庞爸庞妈是不是真的需要暂且不论,光这份父母心就够让人感动的了。
聊了一会儿我眼睛一扫在街边看到了两个人,主要是狗显眼,能看出苏小雨是真疼那狗,人的穿着没什么变化,狗的衣服倒是哪次看都穿的不一样,都是那种卡通很可爱的样子,连帽,侧身还带着兜,有时候还给挎个包,四条腿还穿着鞋,跟人一样的打扮。
我放慢车速,以便自己看的仔细,“胖儿,你那同事有最新进展没。”
“什么进展啊……哦,苏小雨吧!”
庞旁对我突然岔开的话题有些不适,“我同事也没说什么,就是简单地查了查,说苏小雨在学校都挺正常的,性格不是很开朗,跟同学都挺一般的,对了,她有个特别好的闺蜜……”
“重点。”
我紧盯着街边的那俩人,尤其是跟苏小雨手拉手的那个女孩子,短发,很高挑,戴着个黑框眼镜,不是很中性打扮,能一眼看出就是个女的,开车靠边微微凑近,她们俩正站在那里聊天,苏小雨一手扯着她一手牵着狗,不知道聊什么,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重点?”
庞旁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重点是她那闺蜜吧,听我同事讲,打听出她闺蜜家境也挺一般的,不是什么富二代千金之类的,她们俩之前就好,后来她这闺蜜突然就有钱还开上豪车了,连带着苏小雨的消费水平也都上来了,按照我同事的分析就是她这闺蜜是被人包的,苏小雨,很有可能跟她是……那个……”
我怕引起她们俩注意,着重又瞄了一眼苏小雨那闺蜜的五官提速离开,“你的意思是苏小雨是同性恋么。”
“我没说啊……”
庞旁有些忌讳,“小六现在一抓到苏小雨的影子就跟人屁股后面转,贴心的厉害,谁要是敢说苏小雨一点不好他就生气,昨个坐电梯看见王姨了,王姨就说了两句,意思让小六少跟苏小雨接触,说她觉得苏小雨不是本分丫头,小六回头就不高兴了,有些话,我可不能说。”
我应了两声表示明白,他这单相思状态我又不是头一次经历。
聊了一路,快到北郊时庞旁才撂了电话,我没回别墅,而是开着车直奔项目,这活儿一天不解决我是就闹心一天。
开到围挡前按了两下喇叭,熟门熟路的开车进去,一路上都有工人礼貌而又恭敬的冲我点头,我微笑回应,脚下没停,到地方了就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摒除杂念感气。
秋风萧瑟,带着血腥气越发的浓重,深秋了,我有些无奈的睁眼,冬天就是施工淡季,陆沛说不急,可我自己感觉这么耽误下去总不是事儿。
抬眼看了看湛蓝的天,垂头又看了看地,“乾坤……”
脑子里胡乱的想,抱着胳膊走着走着居然游荡到了海边,风劲,水沸,白浪翻滚着朝着沙滩上涌,涛声灌耳,嘶吼般带着些许壮阔的悲凉。
咸腥的味道伴着海风入鼻,我迎风而站,遥望远处的日头逐渐下沉,云朵渐彤,莫名有了一种挺拔与天地之间,烦恼尽相消散之感。
为什么喜欢海,大概就是这就是理由吧。
身体一暖,我有些发怔的看着像是从天而降的男士夹克,没等侧脸,身体就被人从后抱住,“不冷啊,想什么呢。”
一听到这声音我就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安心的被他抱着,感觉这后身胸膛温热坚实,就像是我的靠山。
陆沛哑着声开口,“还用问,这里都是我的人,谁不知道你是老板娘?”
我抿嘴浅笑,心头暖暖,半晌,才张了张嘴,“陆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感觉陆沛抱着我的胳膊紧了几分,“谁说的。”
我垂下眼嘟哝,“就是这个风水局啊,我想了好几天都没个头绪,笨死了……”
陆沛好一会儿才拉着长音儿应着,“是啊,笨啊,笨死算了……”
“陆二!!”
我挑着眉就转脸抬眼瞪他,“我说自己笨就是想让你夸我的么!你得夸我聪明啊!!”
陆沛轻笑着松开手臂连带扳正我的肩膀微微俯身,“呦,薛先生这小脾气越来越大了……”
我理直气壮的看他,“你惯的!”
陆沛看我这样反而心情大美,“我惯的你就有理啦。”
“我心情不好,你就得让着我!”
陆沛一脸没脾气的样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吃!”
我脸一别,合计合计太过火了也不行,“背我。”
他潇潇洒洒的就背身一低,“把我衣服穿上,上来。”
嘴一咧,我欢天喜地的就爬上去,手臂朝着他的脖子一勾,“要一直走,走到我心情好为止……”
他没吭声,我往上蹿了蹿看着他牵起的嘴角,心里喜滋滋的乐,身下他的肩膀宽阔,海风吹拂,烦恼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抬眼能看到远处的工人还在疑惑的朝着这头打量,嘴一撇,管他们。
这边属度假酒店范畴,暂时还是半封闭状态,所以海边就只有我们俩,想不被工人注意到都不行,小腿随着他的脚步轻轻的摇晃,脸慢慢得伏在他的肩上,海风很大,心里却很暖温,忽然就有了一种很意境的感觉,夕阳渐渐斜,背影渐渐长。
想这么让他背我一直走,直到地老天荒。
“陆二,你累不累……”
他轻笑一声算是回应,我抿了抿唇,“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说啊。”
“就是,你知道白唬么。”
心里有些紧张,控制不住的想探头去看他侧脸的表情,陆沛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动物园的?”
“就是,你记得你小时候问我,为什么这么白了吗。”
陆沛笑的星耀,“记得,白化病么。”
“才不是!那个病不是我这个白的!我是……”
我秃噜了半天也没秃噜明白,心一横,“就是没有汗毛的,我是没有汗毛的,你会在乎吗,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汗毛比较奇怪,很不正常,就是一点都没有的,应该……”
仔细的观察着陆沛的表情,他微蹙着眉转脸看我,“薛葆四你是不是觉得女人得长个胡子出来才更招人喜欢,嗯?”
我怔了一下,“胡子?”
想是他理解错我意思了,忙不迭的开口,:“就是哪里都没有的,我除了头发眉毛其它地方都没有的,然后……”
“我喜欢干净。”
陆沛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无语,简单干脆的就打断了我,“没听说过谁喜欢猴的。”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我说认真的,我是白唬女,就是白唬星转世的,是煞星……”
“白唬?”
陆沛的脚步一顿,侧脸很认真的看我,“这就是你一直害怕的原因么。”
他的反应我真是预想不到,木木的点头,“我怕你……”
“怕什么。”
小声的蔫蔫的应着,“怕你嫌弃啊。”
陆沛却掐着我腿一紧,听着我‘咝’~了一声后冷着音儿看我,“听清楚了,老子不嫌弃!”
说完他就转过脸踩着沙滩大步的走,“再说什么毛不毛的给你扔了……”
“真不嫌弃啊。”
陆沛的眼角一撇,语调暧昧,“试试?”
我没在说话,心里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块石头可算是放下一半了,不过还有一半不敢问,安九说的那个我要是问了可真就离死不远了。
直到天色半黑,陆沛背着我走到停靠的车旁,放下我抬手就在我额头的发上揉了一下,“上车,白唬星转世的兔子。”
我撇嘴拉开副驾驶的门,“白唬星很厉害的,是一个凶神。”
陆沛坐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后语气颇有不屑,“我只知道白虎是西方七宿的总称,共有五十四个星座,七百余颗星,组成的白虎图案,叫做白虎七宿。”
我有些发怔,嘴里呆呆的重复,“白虎七宿……”
陆沛启动车子,嘴角浮起笑意看了我一眼,“想看么,晚上回家可以看,看看你在天上是什么样子的……”
我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幕地张大眼,一把扯住他换挡的胳膊:“看星星……陆星月!我知道怎么做局啦!!”
陆沛看着我的反应反而有些失笑,“白虎局啊。”
我没心情去理会他的语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浑身激动的有些热,“西方七宿,奎,属木,为狼,娄,属金,为狗,胄,属土,为稚,昂,为日,为鸡,毕,为月,为鸟,觜,属火,为猴,参,属水,为猿……”
“兔子。”
“啊?”
我异常兴奋的看向陆沛,“陆二,我真的知道要怎么做了!最多两天时间!我保证!!!”
陆沛笑着看我,“我是问你晚上吃什么。”
“我不饿!”
我感觉自己眼睛都要冒光了,手特别的热,现在就想在纸上把脑子里的想法画出来,之后再去反复推敲,如果前后都没有问题漏洞,那我这个风水局就可以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