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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大哥的电话打来,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会睡着。
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一直在看陆沛的脸,很多事情都想不通,按照陆沛的性格,我不明白,他怎么会自杀。
迷瞪的接起手机,身旁早已空空如也,大哥开口就问起来了吗。
我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对,我的手机怎么会放在身边啊,难不成是梦游回去取得?
大哥又叹着气说了很多,主要是昨晚的事,还说三哥今早醒了对自己昨晚发酒疯的行为也内疚不已,之前三哥学叉车的钱就是他借的,后来也是他帮着三哥安排在项目上开叉车,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差点工作都丢了。
“还好,我给陆总打电话求了情,杨助理刚才给我回过来,说老三还能继续留在项目上,唉,不然这没两个月就要到施工淡季了,老三要去哪找工作啊。”
我没吭声,低头看着自己睡皱的裙子还有被子还在缓,昨晚盖被了吗,好像没有吧,还有我的手机,怎么出现的!
“四宝?你在听我说吗?”
“嗯,在听。”
大哥接着叹气,“六子跟我讲,说陆总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也知道,陆总是喜欢你,可是,大哥昨晚没喝多,很多事情也看的明白,现在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想法,要是你真的特别抵触陆总,那大哥不想做让你为难的事情,所以,我昨晚考虑了一下,辞职也行。”
辞职?
我抿了抿唇,“大哥,你要是辞职了,要去哪里工作……”
“这个……”
大哥的声音也有些纠结,“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之所以能升职,还捞了个办公室主任当,这些都是沾你的光,尤其是,陆总在人前叫我的几声大哥,他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是因为我有个被他喜欢的妹妹。
可是,大哥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再说,奶奶那阵儿也说过,你遇事儿拎的清,我虽然不常回老家,也知道,家里的事儿你都跟着操心的,我不想让你难做,四宝,大哥没出息,还是个残疾人,可是大哥心没有残疾,我不怕重新去当泥工,真的。”
善恶分明?
那是我么,要是我真的拎的那么清,那我昨晚,或许就应该先恶狠狠地甩陆沛几个耳光才算是解气吧。
心里跟着叹气,嘴上却是笑的。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比我大十岁,啥事儿不比我明白啊,陆沛跟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好好做你的工作,嫂子现在怀孕了,别总操心没用的,多赚点钱,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要多照顾自己的家庭,陆沛的事儿我自己处理,你别跟着合计了啊。”
大哥良久都没有应声,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四宝,哥谢谢你了。”
陆沛说这是‘人性’,可我觉得,是身为普通人的无奈,大哥就算是矛盾,可他也没有藏着掖着,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辞职,最起码他说了。
“大哥,咱是一家人,你说谢谢做什么,对了,陆沛说的那个房子怎么回事儿啊,你要买房子吗,差多少钱啊。”
“就是,之前去跟你嫂子看的房子,小区就在办事情那酒店附近了,我也不清楚陆总怎么知道我去看那房子的,房价高,我跟你嫂子一直犹豫,杨助理今上午给我回电话的时候还说了,房子要想订记得跟他打招呼,陆总那边会帮忙张个嘴……至少装修费会省出来。”
大哥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四宝,这事儿你不用跟我操心,我手里有十几万,这边陆总还说我可以预支工资,杨助理说陆总也可以借我钱全款买房,但我觉得那情分实在是还不起,所以,我想就先预支工资,之后自己再还贷款。”
我哦了一声,兜兜转转,说白了还是要靠陆沛,不然,大哥所有的计划都落实不了。
“大哥,我手里还有一万,你拿去用吧。”
大哥有些着急,:“哪能用你的钱啊,四宝,大哥这就够过意不去的了,对了,还有你嫂子的金项链,我今早才看见,她说是你给买的,你说你花那钱干嘛啊,你现在也难啊。”
……
放下手机脑子还有些晕。
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床边,大哥在电话里最后讲说,要是没有我,他别说什么结婚买房了,兴许,现在还在工地做泥工,还不敢回老家露面……
可我是靠的谁,要说矛盾,谁不矛盾,年纪越大,想的东西越多。
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可人家硬给了,不也怀揣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窃喜接受了?
人性,我想我也亦然。
心头长满乱糟糟的杂草,我抓了抓头直接下地,打开卧室的房门听到楼下有隐约的声音,怔了怔,陆沛没走?
穿着皱巴巴的洋装下楼,桌球碰撞的声音越发清晰,转脸看见伏在台球桌子上的小六——
关于手机怎么出现的事儿算是清楚了。
“四姐?!”
小六看到我就没事人一样的笑,放下球杆颠颠的跑到我身前,“陆大哥说不让我叫你,让你自然醒,这家伙……”
说着说着他就没动静了,嘴丫子也不敢在咧,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四姐?”
我没吱声,回身就往楼上走,小六这下紧张了,溜溜的跟在我身后,:“四姐,你真的生我气啦,我之所以不让大哥拦着其实没别的意思,我知道陆大哥他不会……”
“你是我弟弟!”
我忍无可忍,回头直接看向他,:“在庞旁家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如果是我自愿跟他回来的,那没问题,可你装什么死!”
小六红着脸还透着那么一丝委屈,“四姐!我知道你拧,可是陆大哥上哪找去啊,不说他对大哥怎么样,没他咱们俩还能站在这么!”
“所以呢……”
我咬牙看着他,“我就应该以身相许,不然我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了是吗!!”
“四姐……”
小六哼哼着垂下眼,“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我呵的笑了一声,“我说话难听,是现在事情就往那方面发展的,我要是不想跟人家在一起,我干嘛要心安理得的接受人家的恩惠,小六,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你知道吗!”
心里难受,不明白为什么。
我看见陆沛割伤的手腕会心疼,甚至窝的上不来气,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就算我知道了他的苦衷,我下一步要怎么做!
原谅,和好,再体验一次患得患失的感情?
先且不说这些,爸爸那边怎么弄,我妈那边我去怎么说,我不是十九岁了,那么多的后果,我真的很害怕。
“四姐,咱别想那么多行吗,这不是你性格啊,你不就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吗,我清楚你心里是有陆大哥的,从头到尾,我那什么二姐夫,三姐夫都是开玩笑的,其实,你就喜欢那一个人吗,我知道,所以,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是天经地义,陆大哥又不会伤害你。”
我点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知道吗,陆沛就是全占了的。”
“四姐……”
抬手,我打断小六的话,“算了,不说了,昨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这事儿,掰扯不明白。”
最后几个字无声的吐出,“我也讨厌我自己。”
小六默默的跟在我身后,嘴里小声的说着,“陆大哥早上赶飞机前让我过来的,他说,不让你回大胖儿那,让你在这住,等他回来,说有工作要给你做,酬劳很高,你会喜欢的……”
我没言语,想起之前还有换洗的衣服衣服在这儿,应该没人给我扔了,正好把这裙子给换了。
“四姐,你……”
“别烦我。”
扔给他几个字就打开了客房的门,脚还没等跨进去,双眼就再次睁大。
我这是不是进错地儿了?
退了两步又瞄了一眼隔壁陆沛的卧室,是啊,可以前的客房,怎么全变了……
战战兢兢的进去,完全就是个衣帽间了啊!
以前悬挂液晶电视的墙上打的全是格子柜,床不见了,地上铺着白色的羊毛地毯,单人小圆皮沙发旁还立着个一人多高小树一般的实木帽子架,枝杈上挂满了各种女士的小圆帽子,草帽,毛线帽以及围巾……
我发懵的一般的到处看,毫不夸张的讲,真的是一墙面的鞋,有我最常穿的白面布鞋,还有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休闲鞋,运动鞋,颜色是由浅到深,依次展开。
拿下一双看了眼,是我脚的尺码。
拉开衣橱的柜门,里面悬挂的也全是按季节分配的衣服,基本全是浅色,有些还拍成照片,贴在衣挂上以便一目了然,应该讲说,除了内衣还有包,这里什么都全乎了。
眉头微微的蹙了蹙,我拿出一套看了看,“这是……”
我在杂志上看的那个套装?!
转脸直接看向小六,他挠头傻笑,心里自然明白了。
“四姐,你感动不?”
小六明知故问的看我,“早上我一进来看我都懵了,谁能想到陆大哥那么用心啊,他还特意给你空了一面墙柜呢,肯定是到时候让你自己去选的,衣服啊,鞋啊,包啊,都是你们女人喜欢的。”
我垂脸看着那身套装,“你跟陆沛联系的挺勤的,是吗。”
不然这洋装的尺码,怎么会这么正好。
“额……”
小六别别扭扭的坐到那个皮沙发上,“就是他年初到咱家的时候,一开始,我没敢给人打电话,都是陆大哥给我打,我接的,他问我什么,我就说了……”
“那这个套装呢,我才从杂志上看完几天?”
顺手扒拉了一下衣柜,里面还有好多都是这品牌的,掀着眼皮看向小六,“你这效率挺高啊。”
小六装蒜的笑,“是陆大哥的效率高……不是,四姐,你别这么看我,这陆大哥不也是为了你啊,他说他坐飞机无聊就会看看杂志,感觉什么东西适合你,就买回来,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就出现的啊,四姐,你就说你感动不吧!”
“感动。”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小六美滋滋的脸,“我觉得我现在就应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着飞的去上海,一把抱住陆沛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哪怕他踹我一万遍我也心甘情愿,一辈子太长,我只要当下。”
小六的脸垮了,“四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我背过身不去看他,“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一会儿咱们回庞旁那。”
小六无语,转身走了出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眼泪就出来了。
抬眼看着天花板,心口却是一抽一抽的难受,感动,我怎么不感动啊,谁不喜欢被人宠着的感觉,对我好的本来就一个一个的离开了,那些好,永远都没有了,谁还会说我是谁的命根子?
被人宠惯了,一旦失去就会舍不得,总是会想要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说要我回来就得回来。
糖吃多了会蛀牙,那种疼会让人打怵再去吃的,怕会在疼,我清楚我喜欢陆沛,所以在他面前我也肆无忌惮,我不停的索取,我就是想要。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看着满屋子的衣服鞋帽,我却是满心压抑,那些不停挤压的委屈拼命的爆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
……
缓了好长时间,照了照镜子感觉看不出异常才去柜子里把我四年前留在这里的衣服翻出来换上,起身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擦脸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在脖子上……
水润翠绿,伸手摸了摸,咬牙还是解下放到了陆沛的床头柜子里。
小六看着下楼的我还愣了一下,“四姐,你这是什么打扮啊,穿半袖不冷啊。”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穿着自己四年前的翻领娃娃衫,脚下却蹬着一双尖头高跟鞋,是不伦不类,可这是我自己的啊。
“哪那么多废话。”
没多解释,抬脚向着门外走,“陆沛给你锁门的那个钥匙了吧。”
小六嗯了一声,跟上我嘴里还在确定,“四姐,你真的不在这儿住啊。”
“我住哪。”
统共就俩卧室,现在客房改成衣帽间了,我住这跟人天天同床共枕啊。
小六表情却有些疑惑,:“你没挨个房间看看啊,之前有个放健身器材的屋,那个房间现在改卧房了啊,陆大哥说,好像是准备做儿童房吧,你……”
抬手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的话,想的还挺长远,“别跟我说这些,现在没心情听。”
庞旁的小红还停在院子里,我直接上车,只看着窗外风景一路后退,在没言语。
电梯门开的时候手机也一同响起,低头正要掏出手机,庞旁的声音就在走廊上响起,“哎!葆四!”
抬眼,庞旁站在家门口拿着手机还在摇晃,身边还站着那个上了点年纪被我看出丧夫的妇人,“我给你打的,我挂了!”
我哦了一声走上前,听着庞旁忙不迭的介绍,“葆四,这是住楼上的,她刚才敲门说要找你,谁知道这么巧,我这电话刚拨出去你就到了。”
那妇人看着我还有几分紧张,嘴角看着我艰难的扯了扯,“小姑娘,还记得我吧。”
我礼貌的点头笑笑,“记得啊,在电梯里见过不是吗。”
她嗯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我,“能,单独说两句话吗。”
“好。”
我没含糊,跟着她往一旁走了几步,:“您有什么要看的吗。”
她半垂着脸站在那里,眼尾还打量了一眼庞旁的方向,尽量的压了压声,“那个,我家,好像闹鬼……”
“闹鬼?”
她点头,再看向我眼底闪烁着几分惊恐,“我丈夫,他每晚都在屋子里叫……我半夜起来,就隐约的能听到他哼哼,有时候很清楚,有时候又很模糊……”
我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色,说休息不足倒是真的,但是被脏东西跟着,这个倒是没看出来。
“小姑娘,我看你挺厉害的,你都能看出我丈夫走了,那能不能,去我家瞧瞧……让我丈夫,别再吓唬我了……”
我自然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随即安排,“大姨,您家正好是我们楼上的吗。”
大姨应了一声,“就在你们上一层。”
我明白了,让她先回家等我,我收拾完了就上去找,妇人点头,进电梯时小声的询问,:“那你给看这个的价位……”
“您看着给就行。”
我大咧咧的应着,等电梯门关上直接回到庞旁家,没多跟庞旁说什么,要么小六回来都能给她讲了,既然来活了就得先办正事儿,换了一身宽松轻快的衣服,头发向后扎起,摒了摒心头的杂念,抬脚直接上楼。
小六自然是尽职尽责的跟着我,暗响门铃,开门的大姨赶忙邀我们进去,“小姑娘,你快给我看看,在这么听下去我都要疯了……”
我点头没多说什么,屋子的格局自然是跟庞旁家一模一样,装修中规中矩,家具不多,没有庞旁家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显得就很宽敞,我挨个卧室瞧了一遍,主要是看墙角,柜顶,用手摸灰……
大姨的脸色说不出的紧张,见我严肃还不敢多问,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直到我走到主卧,弯腰在床里缝隙里又摸了一通,指尖些微的浮灰,应该是一两天的落尘,总的来说这个大姨很干净,除了缝隙,明面上能看出是一天一擦的。
“小姑娘,我丈夫他……”
我示意她先不用说话,第一步暂时是没看出问题的,脏东西喜欢在犄角旮旯窝着,要是那东西常来往往,那地上会留气或者蛛网的,阴盛,就算打扫的勤快我摸着也会不舒服。
从兜里掏出阴阳盘复位,无需调门,只要观察指针就好,这东西有罗盘的功用,遇到阴盛的地方针就会抖,挨个屋子又蹿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没有,你这房子很干净。”
揣好阴阳盘,我看着大姨直接出口,“没有脏东西。”
大姨明显不信,“可我听的真真儿的啊,小姑娘,是不是你……看不了这个啊。”
“谁说的,我四姐什么都会看的!”小六听不得事主说这个,闻言就立马反击。
我给了小六一个眼神让他憋着,很耐心的看着妇人解释,“大姨,您听我说,如果家里有脏东西,还是长期的待着,那您的状态一定会很差的,我根本不需要上您家来看,就可以确定你有问题的。
但是您身上没有东西跟着的,况且,一般正常往生的亲人鲜少会在家里留着的,他们也不想吓到亲人,只有屈死在屋子里的,出不去的,然后那房子又意外被别人买了去的,那种才会出现屋里闹鬼的现象,像您这种,多半是心理作用,绝对没有脏东西在磨的……”
妇人不甘心,“可是我丈夫不是正常走的啊,他是得病走的啊。”
“是急病吗,就是突然猝死的吗。”
妇人摇头,“不是,是脑出血,后来又脑梗塞了,他之前腿就有毛病,疼的时候就不停的叫,在床上躺了十多年,然后发病了去世了……”
说到后面,妇人忍不住的红了眼,“我一直都在照顾他,可是他说走就走了,打他走的这半年多,我就没有水果呢一晚上的好觉,每天都能听到他叫唤的动静儿,总感觉他还躺在我身边,睡觉都不敢关灯,我女儿还在外地上大学,就你这么大……我……”
“小姑娘,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在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
我叹了口气,让小六拿出三根香给我,“这样,我再给你找找,自己家里的,不会躲着藏着的,要是真有事儿,就给你托梦了……”
妇人小声的啜泣,“我女儿也说听到过,不是我自己能听到的,她也说有呜呜的哭声,就是我丈夫发出来的……”
都能听到——
我拧着眉没有吭声,拿着香有挨个房间走着看香,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屋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况且,两口子感情好,走的要是明白人哪里会回来勾搭,谁不盼着对方更好。
“小姑娘,你找到了吗,我丈夫在哪里了,能不能跟他说别吓我了。”
我弄灭了香头,看着妇人还是摇头,“大姨,真的没有,我是干这个的,有没有我很清楚,如果没有,我说有了,给你怪力乱神一通,那不就成骗子了么。”
妇人也是个明白人,听完我的吸着鼻子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的确能听到啊,要是我自己听到也就罢了,我女儿也能听到。
暑假的时候她回来,有一天晚上下雨,还打雷,我就听到哎呦哎呦的声音,我女儿就来敲门,她说有哭声,虽然听不太清,但是她爸的动静她还是能听出来的,给她都吓到了,后来我俩就去她那屋住……”
我揪住重点,赶忙打断她的话,“大姨,您的意思是您听到的是哎呦哎呦,您女儿听到的是哭声对吗……”
她流着眼泪点头,“嗯,在她那屋就不怎么能听到,现在我都住她那屋,在我原先她爸睡的那屋就会听的稍微清楚一些,我这个年纪,啥都懂一些,法子也试过了,是念念啊,还是在枕头下放些利器,我都懂,就是有声儿啊,我跟孩子她爸讲我说你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托梦,还梦不着……”
说话间她就紧紧的攥住我的手,“姑娘,我看你心眼子很正,你帮帮我吧,多少钱都行,我想让我丈夫别吓我了,或者是跟他说说话,求求你了。”
小六在旁边皱眉,“四姐,这事儿不太对啊。”
是不对,就没这样的。
梦不着说明他在下面挺好的,也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声音是怎么回事。
抬脚,我又去了那个妇人说的她曾经跟丈夫住的卧室,房间很空荡,妇人解释说由于她丈夫卧病在床,她为了方便照顾,除了床头的药柜,还有挂在墙上的一个电视什么都没摆,家具都尽量放在别的房间,不然她帮忙翻身啊,换护理垫的不方便。
我静静地坐在床尾,脑袋则快速的转着,想,这事儿想不通的地方多,在舅老爷的那些书里找不到答案就通过别的渠道去分析。
只刮了一层大白的墙面上光溜溜的只挂着一个液晶电视,我直直的看着,透过电视屏幕上的反光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正在纠结苦恼的脸。
妇人抹着眼泪在门口瞅我,见我半晌不答话忍不住的发着哭腔开口,“小姑娘,现在天一黑我就把这屋门关紧去我姑娘那屋住了,要不然真是受不了啊……”
“大姨,您跟您丈夫的感情很好是吗。”
妇人点头,“好,要不是他身体不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俩的日子呢,他有很严重风湿,还爱喝酒,四十多岁就脑出血了,抢救过来就彻底瘫床上了,还总抽,话说不了,就会叫唤,都是我伺候的,直到后来他又犯病了,送去医院检查说是一半脑出血,一半脑梗塞,这怎么治啊,然后人就……”
说到这里她就崩溃,控制不住的呜咽,“五十多岁正是好时候啊,就这么走了,把我给撇下了……”
我心里理解,可也心酸无奈,眼看着窗外的光照着电视屏幕一晃,眼睛眯了一下,瞬时就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个纪录片!
“介质传播……”
嘴里念叨一声我抬眼看向妇人,“大姨,是不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那声音就会特别明显,尤其是气候发生变化的时候!”
妇人怔了怔,懵懂的点头,“好像是,不过,平常在我女儿那屋是听不到的,在打雷的时候就会隐约的听到……”
打了个响指,我直接起身,“大姨,这不是闹鬼,这应该是一种物理现象,您的丈夫长期卧病,在屋子里呻吟,混凝土墙壁会有吸声的效果。
当外界以气候发生异常,会刺激墙壁颗粒里吸收的介质,从而发出你丈夫曾经痛吟的声音,有点类似光电传播……
简单理解就是这个墙壁类似是个收录机,它记录了您丈夫几年的病痛呻吟,当你丈夫去世后,外界只要稍加刺激,它就会受到磁场影响释放,从而让您再次听到这些最早听到的东西。”
妇人有些发懵,“收录机?”
我吐出口气点头,“四年前我在这里上高中,跟我妈妈一起住,我晚上学习完无聊就会看会儿电视,那阵子有个节目,名字我现在忘了,但记得很清楚,当时看完后我自己还会分析,其中有期就是讲故宫的,说是在夜晚时故宫就会发出诡异的声音,墙壁上还会有宫女的身影,不知道您看过吗。”
妇人怕怕的,本能的摇头,“我去过故宫,但是没听过这些事儿,我害怕这个……”
点头我继续开口,“那期节目最后做了详细的分析解释,当然,故宫死过那么多人,阴气重是肯定的了,但是科学解释的很合理。
因为故宫的宫墙是红色的,含有四氧化三铁,而闪电,会将电传导下来,如果恰在此时,有宫女经过,那么这时候的宫墙就相当于有录像的功能,如果以后在有闪电巧合的出现,可能就会像是录像放映一样出现被录下的宫女影子,甚至会出现声音,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妇人一知半解,努力的吸收着我的话,“也就是说,我听到的,就是墙里吸收的声音,不是我丈夫故意吓我的了?”
“当然。”
我耐心的看着她,“您丈夫要是想吓唬您,犯不上这么麻烦,在梦里直接就可以做到了,您照顾了他十多年,这是恩情啊,吓唬人的都是有怨的,没怨吓唬您作什么,他是希望您好的,这种的不会磨人的。”
如果灵异事件真的比比皆是,到处都在闹鬼,那我们这行当也就不是边缘行业了。
见她不答话,我继续开口,“大姨,这样,您可以试试把这屋子的墙壁处理一下,是做个隔音板啊,或者是贴层壁纸,一定会大大的改善的,这事儿找装修公司就能给您处理了。”
谁的活找谁干,我就是来掐根儿的,掐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妇人怔怔的,看着我还在追问,:“真不是闹鬼?”
“不是。”
我这解释的唾沫星子都干了,说心里话,我也想让它闹啊,至少我松松筋骨练练啊,关键它没有我还能弄虚作假啊,这不是辱我黑妈妈名节么!
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告辞,嘴里嘱咐着妇人赶紧找装修公司人来看看,谁知道这是不是承重墙什么的,是砸啊,还是加厚这玩意儿我也不懂,也就不归我管了。
“哎,小姑娘你等等……”
眼看着我要出门了,妇人还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着她笑,“大姨,这举手之劳,您不用跟我客气,也不需要红包啥的,有问题您在叫我。”
“不是,我……”
她欲语还休,“那个,你会不会,跟我丈夫对话。”
对话?
我没太明白她意思,走近看着她,“您指的是怎么对话。”
“就是……我想跟他说几句话,或者是你带我说也行,他走了半年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怎么样……”
明白了,“走阴是吗。”
妇人垂下眼,“我听说,你们先生要是有能耐的,能跟他们说话,我想跟他说几句……”
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直接回到客厅,我思忖了一下看向她,“是这样的大姨,走阴有好多种,一种呢,是你有需要,我下去帮你找他跟他说,另一种呢,是我把他叫上来,上我的身,跟你面对面说话,你想要哪种。”
“真的可以?!”
她哭红的眼里揣了几分惊喜,“我能跟他说话?”
我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我下去找他会慢点,叫他上我身会快点……”
当然,两者我都不会舒服,而且,还都是第一次做,但走阴在阴阳行当里是比较低级别的,因为对身体不好,稍微有点造化的阴阳师都不乐意去干,所以我妈才不愿意拿自己走阴女的身份说事儿,只有不明白的,才觉得比较唬人。
“我想,我想跟他说话,面对面说……行吗。”
“可以。”
我自然点头,话既然说出去了,那就不能让人觉得你不行。
妇人伸手就在抓住我的胳膊,兴奋地力道都有些大,掐的我肉疼,“真的可以?!”
她反复的确定,我心里有些无奈,点头,“应该没问题的,只要他在下面,我就能给叫上来,但是这个得晚上弄,还得准备点东西……”
按理说走阴不分白天晚上,可我是第一次,稳妥起见,还是借阴重之气来吧,牛可以吹,但事儿不能砸。
“好好好,你说需要什么,我准备!”
激动了一下她又有些紧张,:“不会吓人吧,是我自己在屋里待着么。”
我微微的牵了牵嘴角,“不吓人的,那是您最爱的人啊,再说,不是您自己在屋的,他是借我的身上来,我弟弟,到时候也会在屋里陪您的,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