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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姥姥出去把这事儿跟二舅一说,二舅整张脸都写了个‘懵’字,“妈,您不是说这个活不接吗,什么命不久矣,咱没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啊。”
姥姥叹气,“得接,你记着,一定要看好,这是在间接的帮你妹妹。”
“帮若君?”
二舅愣了愣,“我更不懂了,他们又不认识若君,那滨城大了去了,好几百万人口的地方谁认识谁啊。”
姥姥摆手。“你别管了,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就只管着下药救人就行,四宝呢,四宝你过来。”
我应了一声走到姥姥身前,心里是很开心的,至少,姥姥答应救这个叔叔了,他就不会死了,不管是像太姥的掉脑袋,还是这个叔叔被菜刀劈,我想这预兆都是一样不好的,太让人心里发堵了。
“四宝,这张纸你去山上递给你舅老爷看,现在就去,拿完结果就赶紧下来,晚上回来吃饭,知道吗。”
我嘴里嗯着,知道这是姥姥写的他们的生辰八字,刚才姥姥在屋子里问着记的,可能是想让我舅老爷给算算。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姥姥当时还着重的看了那个板着脸的少年一眼。然后张嘴问他的,最搞笑的是盛叔,他见姥姥问别人自己就说了,所以我这张纸上是三个人的生辰,我也没多问,抬脚就跑了,反正舅姥爷给一个人看也是看,给三个人看就一锅出无所谓了!
大白天的上山习惯了我也没感觉有啥,一路跑着,我也没让小六跟着我,总觉得他会拖延我的速度,跑到舅老爷家时他正在院子里坐着,现在我清楚了,只要我进‘门’他就会知道,所以哪次看到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舅老爷,姥姥让你帮忙给看看八字。”
我喘着粗气跑到舅老爷的身前把有些揉皱的纸递给他,“三个人的!”
舅老爷不露声色的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你姥姥的主意不是已经定了吗。”
我想着姥姥的话点头,“嗯,她一开始说不让二舅给治的,后来问问,好像是认识那个叔叔的姐姐,说是跟我爸爸有关系,所以,就要给治了。”
舅老爷摇摇头,“不妥。”说完,放下纸看向我,“来的人中是不是有个让你眼前一亮的大哥哥?”
我想着那个冰冷冷的少年,还是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吗。”
我摇头,“不喜欢。”
“要说实话。”
我皱眉,“不喜欢,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很好看,但是不笑的时候很凶,还说金刚是疯狗,我说不清楚,反正,不喜欢。”
舅老爷摇着头笑,摸了摸我的头,“得来都是缘啊,躲不过,逃不掉,葆四啊,舅姥爷一直告诫自己,既然不问世事,那就不要干预,可有时候,心总会疼,舅老爷心疼你啊。”
心疼我?
可我好好的啊。“舅姥爷,不要心疼我,我可好了,谁都不会欺负我的,我打不过孙洪胜和蔡广文,可我知道怎么治他们!”
舅老爷叹了一口气,他鲜少叹气的。所以这一叹让我还是有几分惊讶的,“算了,我给你写几行字你早点回去给你姥姥吧。”
说完,舅老爷拿出一支铅笔,写下一行后还是看了我一眼继续写了起来,不多,只有寥寥三行。可我对字还是不太认得,接过来后很艰难的念着,“一人舅老爷,这个字念什么”
舅姥爷一脸淡泊,“回吧,让别人给你念,记得让你姥姥看最后两个字。告诉她,要听劝。”
我看向最后俩字,这俩字我认识,‘不留。’
舅老爷是不让姥姥帮忙吗,我还想问,可是见舅姥爷把眼睛闭上了,只能跟舅姥爷道了声别又朝着山下走了。一路上我都在心心念念那个不留,我知道姥姥是很听舅老爷的话的,她会不留吗。
走到死人沟附近时太阳有些下山了,我缩了缩肩膀,有点凉,路过坟堆子时总感觉有很多人在打量我,这感觉太不爽了。心里紧了紧还是站住脚掐腰面对坟包,“别看我啦!再看我就揍你们!我薛葆四不是好惹的!!你们要是在想吓唬我,我就去踩你们全家!!!”
喊道最后,为表情绪我还重重的哼了一声,直到心里舒服点了才大摇大摆的往山下走,反正白天他们也不敢出来,长得恶心我也看不见。就是老让我脸起鸡皮疙瘩浑身发麻的感觉太恶心了。
我得骂骂,骂完也松快了,用姥姥的话讲我一个活人还要怕死人啊,我是要当先生的!先生最忌讳的就是胆小!
刚一进门,二舅就迎了出来,“四宝,纸拿回来了?”
我点头把纸递过去,“我不认识字,不过舅老爷说让姥姥看最后两字。”
二舅嗯了一声打开看着就念了起来,“一人贵则,烈阳刚泰,葆四当避,一人平极,闭目数载。牵连不易,一人多舛,早亡之相,天命难违不留。”
念到最后,二舅回头看向跟出来的姥姥,“妈,大舅的意思是,不留,咱们留不住。”
我在旁边挠头,“二舅,里面怎么有我名字啊,钢笔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葆四钢笔。”
二舅没应声,看着姥姥似乎在等着她的答复,姥姥看着纸嘴唇被自己咬得一阵泛白,“大哥啊,你让我不留,那谁去帮若君啊”
“妈,那你的意思”
姥姥咬牙把纸一撕,“留!我薛凤年堂口有几百万兵马大神,今儿我这个半仙儿就要与天斗一回!!看看留一人性命能有何难!!”
我待在旁边还呆愣愣的张口,“姥,舅姥爷说让你听劝。”
姥姥回神摸了摸我的头,“不是姥姥不听劝,是世事难为,姥姥有儿有女,不是超脱的高人,你舅姥爷实在是不懂为人父母的那份心啊。“
我听不懂姥姥的话,懵懵懂懂的跟着姥姥进屋,沈叔叔还躺在炕上,而那个太各色则斜倚在门框上耳朵上扣着耳机似乎在听着音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收着书包准备去后院,看着男人笑了笑,“我叫四宝,也叫葆四,还叫薛认。”
‘噗嗤’一声,那个听音乐的太各色抿着嘴角控制不住发出一记轻笑,眼神懒懒的看向我,“烽火戏诸侯么,褒姒。”
我白了他一眼,我这名字跟火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人这么讨厌呢!
沈叔叔又叫了他一声太各,有些无奈的笑笑看向我,“葆四,是哪个葆四啊。”
“是,宝贝的葆,保护的葆,保住的葆。”
‘噗嗤’又是一声,那个太各似乎是被我戳中笑点了。一脸忍无可忍的憋笑冲向墙壁,“舅舅,你听明白是哪个宝了吗。”
我无语的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难怪你叫太各,太各色了!”
太各回头就变冷脸瞪我,沈叔叔却忍俊不禁的笑了,“小葆四啊。你是叔叔见过的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还这么评价他名字的人啊,不过,叔叔还真的不知道是哪个葆,以后,叔叔就叫你四宝吧,这个宝,是宝贝的宝吧。”
我答应了一声。冲着冷脸的太各撇撇嘴,“笑话我名字,你名字更难听!”
他似乎来了兴致,把大耳机一摘挂在脖子上,单手插兜走到我身前,拿过我的铅笔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下三个字,“这是我的名字。你认识吗。”
“我”
我看着他名字有些晕,清了一下嗓子,“什么,星月”
他挑眉,“你几岁。”
“十岁啊。”
他点头,哼笑一声戴上耳机摇头,“这里的教育水平我真是不敢恭维。”
我极其不爽他这态度。用橡皮蹭掉他的名字,“我念不出你名字是因为你字丑,不是我不认识。”
“你这小孩儿”
我梗脖看他,:“有本事你说啊!”
沈叔叔在旁边笑个不停,转脸看向那个太各还是星月的,“看来你跟这小妹妹很合啊,说了这么多话不容易啊。”
太各的脸恢复面瘫,不说话,斜倚着门框看向我家院子,那脸变得一会一个样,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晚上还没等吃饭姥姥就沉着脸把我叫到院子里,“四宝,姥说没说不让你瞎喂狗,你把金刚牵出去喂它啥了。这蹿稀蹿的一点精神头都没了!”
金刚拉稀了?
我听着就跑到金刚的窝前,果然周围好几摊都是水便,“姥,我没瞎喂”
“小六说他没喂,那还有谁?四宝,别瞎喂了知道不,不然姥真生气了,狗最怕拉稀了!”
我满是委屈的站在那里,眼神一瞟,发现屋门外站着一个听着音乐看热闹的大爷,伸手一指,“姥,是他喂得!他给金刚吃的肉!他肯定给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