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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沈逍遥颇为诧异的是,虽然很多人都馋得直咽口水,但却没有一个人争抢,盛汤时井然有序,青壮年男子均自觉地排到队伍的后面,让妇女和小孩儿先行。
至于老人,早就在这长达数月的跋涉之中,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了。
肉汤煮了足足两大锅,着实是不少了,可是穆氏部族现在的人口也有五六十,虽然负责盛汤的人已经尽量平均,但到最后几个人时,每人只有小半碗清汤寡水。
小姑娘穆黛涵看到这一幕,眼帘低垂,眉宇间满是愁绪:“这次大伙儿捕捉了一头肥硕的野鹿,鹿皮做了足足五套衣服呢!我还以为肯定够了,没想到……”
“等我们走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逍遥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大首领……”穆黛涵粉嫩的嘴唇动了动,可刚说出三个字,就被沈逍遥打断了
“既然你是我妹妹,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哥哥呢?整天大首领、大首领的,都叫生疏了!”
小姑娘正色道:“大首领,礼数不可废!”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我是大首领,我说了算!”沈逍遥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叫我大首领,既然我们是亲兄妹,你就应该叫我哥哥,不是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后便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嗯,哥哥!”
在穆氏部族被攻陷以前,“沈逍遥”也还不是穆氏部族的大首领,那时的穆黛涵,就是一直喊他做哥哥的。
那也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而沈逍遥成为至高无上的大首领之后,因为受礼制所限,她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称他为哥哥了,只能随着其他族人,一起称其为——大首领。
虽然口中不说,但她心里又何尝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向从前一样,喊他一声哥哥呢?
现在,这个小小的梦想成真,小姑娘兴奋地俏脸通红,一头扎进沈逍遥怀里,在他脸上“啪嗒”一声亲了一口。
“多大姑娘了,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儿!”沈逍遥摸了摸脸,嗔怪道,可随即便是一愣。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他就是穆黛涵的亲哥哥,就是穆氏部族的大首领。
他——就是穆书一!
那种感觉无比真实,沈逍遥也忽然发现,自己与这些穆氏的族人之间,相处的极为契合,就像是真的朝夕相处了漫长岁月一般。
可事实确实,在他沈逍遥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么一群人,没有穆氏部族,也没有穆黛涵。
“除非……”沈逍遥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除非是……前世今生?!”
现在的他对很多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前世今生一说,从前的他根本嗤之以鼻,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去朝那方面想。
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他融入到“穆书一”这个角色的过程,如此自然——除了一开始短暂的抗拒之外,之后的一切,完全是水到渠成。
这个想法在沈逍遥心中越来越强烈,他不由得开始打量起穆黛涵。
脸部轮廓与沈逍遥并不像,但是眉眼和鼻梁,与沈逍遥却有六分相似。
“难道,她真的是我前世的妹妹不成?”沈逍遥心道,“我的前世,就是这个以带领族人走出幽暗密林为目标,穆氏部族史上最年轻的大首领——穆书一吗?”
“哥哥,我们很快就可以走出去,对吗?”这时,穆黛涵清脆悦耳,还有些稚嫩的嗓音在沈逍遥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温热的湿润。
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挂在沈逍遥身上了,双手紧紧搂着沈逍遥的脖子,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耳朵。
尽管心里已经认了穆黛涵这个妹妹,沈逍遥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把小丫头抱起来,稳稳地放在了地上,没好气地训斥道:“你是个大姑娘了,以后不许这样,知道吗?”
“嗯嗯!”沈逍遥说话对小姑娘还是很管用的,穆黛涵一脸受教的表情,看上去要多乖有多乖。
沈逍遥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可以走出这鬼地方了!”
所有的族人用餐完毕,妇女们把炊具洗净收好,稍事休整,一群人就上路了。
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是手持弓箭长矛的青壮年男人,把妇女孩童围在中间。几个身体比较健壮的女人身上背着物资,大多是兽皮衣物和炊事用具。
沈逍遥和穆黛涵则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本来照理来说,穆黛涵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又是穆氏部族的小公主,是应该在队伍的最中心,被所有人保护起来的。
但这丫头却死活要跟沈逍遥走在一起,沈逍遥拗不过她,也只能依从。
好在穆黛涵有着极强的感知力,不仅充当着为队伍指引方向的作用,还能预知危险,走在最前面,也确实为队伍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好几次潜在危机,都是多亏了穆黛涵的及时发觉,才没有造成严重伤亡。
走了一个下午,林子里已经一片漆黑,队伍里的火把接二连三地举了起来。
“大家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上路,注意警戒!”沈逍遥转过身,朗声道。
“哥哥,我感觉到又危险在靠近!”就在这时,穆黛涵一把抓住了沈逍遥的胳膊,一脸的紧张,“这次的危机感比之前两次还要强烈很多!”
“比之前还要强烈?”沈逍遥瞳孔一缩,警觉地朝周围望去,双掌一翻,蓄势待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一掌拍出。
容不得他不重视!
之前他们遇到的两次危机,来自于两头凶兽——一头金毛狮子,肩高还要超过沈逍遥,沈逍遥击杀它废了不少力气;还有一条巨蟒,十多米长,最粗的地方一人都抱不下,沈逍遥把它打成重伤,最后还是让它给逃了。
而这一次,穆黛涵的危机感比这两次还要强烈很多,沈逍遥又怎么可能轻松地下来。
族人们也都握紧了武器,把队伍中心的妇孺围得更加严密。
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五十六个族人紧张的心跳声,悠长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