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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在安徽会馆大院子里。
江山今天穿着黑风衣黑礼帽,风骚到了极致,举手投足间将男人的风度释放到极致。
这次可是真的要去拼命了,江山特意找齐了当年风靡上海滩里那个不可替代的神话——许文强的装备套在身上,死也要死得气派一些。
江山曾经在一本穿越1911的民国历史小说中看到那个叫做雨辰的大拿说过:自从被命运捉弄到这里,我对自己的性命,已经有些无所谓了。心里面却有团火燃得越来越旺。看看我能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看看我能对历史有些什么影响!看看我是不是还是那个什么事情都不负责任的男人!现在我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在对历史负责!
江山也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
胡宗南从工会会员中挑选出150名彪形壮汉,一律短衫打扮,把斧头插在腰上,组成一个别具一格的斧头方队,整整齐齐的站在江山面前。
看起来,还操练过军事队列。
出发前,江山情绪激昂地站在队伍前发表战前动员说: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斧子磨快了没有?”
江山的狂吼震得整座安徽会馆都在“漱漱”作响。
“准备好了!”劳工们的声音同样是咆哮。
“去为我们的同胞讨回公道吧!同乡们,这是我们劳工会替自己讨回公道的时刻,事关我们皖人日后不再受伤害的威信。我绝不允许我们的同胞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即使与他们血拼到底!大家不要有所顾虑。只需要一门心思抡斧头砍人。出了事由我江某人顶着!一定要杀出斧头帮的威风来!”
“是的,大老板!”
“让敌人的鲜血告诉我,你们有多勇敢!出发!”
江山一手提一把斧头,锋利的斧头寒光闪闪,一手刁着一枝烟,烟气一缕一缕散开。
他狂吼一声,振臂一挥。由昨天被打的工人带路,健步走在前头!
那阵仗真是相当的酷啊!
江山自我感觉巨陶醉,香港电影古惑仔与之比较那是差的太远太远…………混黑社会也需要个好时代啊!!!
斧头队一路喊声震天,明晃晃的利斧在阳光下飞舞,发出令人丧胆的寒光。
近两百壮汉手执利斧潮水般向杨高路涌来,杀声震天,更有数千市民尾随助威。
这场面那气势绝对的超级震撼!一时交通堵塞。真是江水断流,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唯一片利斧寒光泫然刺目,犹裂天闪电!!!
刚走到最繁华的南京路大马路门前,迎面碰到一支规模庞大的出殡队伍。
一群人大骂晦气!
出殡队伍开头是印度巡捕(红头阿三)马队开道,接着是纸扎的“开路神”两对,那“开路神”各高两丈余,头如斗大,披甲戴盔,如怒目金刚,足下安有木轮,用人推以行进;继以洋号旗枪(旗帜高扬,鼓号齐鸣)、雕有虎头图案的洒金“肃静”、“回避”牌各一对,由扮作清代府役的执事肩扛而行;接下来是“铭旌亭”,系挂幡长亭,其幡红绸金字,上书盛宣怀的名号、官衔,总高三丈二尺,由三十二名扛夫肩扛而行,这是出殡中的招魂旗帜;洋号一班,小步号四十九把,横排竖排各七人,组成一个方队,均穿蓝白制服,戴将军帽;继而香亭一座,八夫抬行;銮驾全幅;马上清音一班;黄亭即御赏亭十座,内供前清皇帝御赐的诰命、福字、佩玉、匾额、暑药、茶果等等,每亭由八人一抬,每亭前有黄云缎曲柄大伞一柄;西乐一班九十六人;遣客一座,八人抬行;红黄牌:红色金宇的官衔牌、功名牌数十对;卫队百余名;执事一班;招商局、南机工役百余人执香步送;招商局各轮船所送素色奠幛数十幅;七彩虹桥一座;花汽车一辆,内供盛氏灵牌;洋鼓洋号全班四十八名;花花亭:人物、狮子、象、麒鳞、松树、仙鹤、神鹿等数十对;“祝文亭”一座;汉阳铁厂送的“纪念石”一座,十六人抬行;德政牌数十对;汉阳铁厂、大冶铁矿送的多色锦旗,名“万名旗”、“万名伞”数十事;清音锣鼓一班;萍乡煤矿送的各式锦旗、锦标、银盾、银鼎、银炉数十件;紫禁城骑马肖像亭一座,八人抬行;全猪、全羊两亭;谋得利音乐全班;彩饰花火车头一辆;执事全幅,分为三组;普益习艺所送的盛公头像一尊,八人抬行;天津锣鼓一班;白云观道士一队;各界所送挽联、挽幛数百轴;留云寺僧二百余人执香相送;玉佛寺僧一百人击法器相送;上海孤儿院学生百余人,列队相送;闸北惠儿院师生全体列队相送;龙华寺僧二百人,搭衣持香相送;中国救济妇孺会数十人列队相送;留义孤儿院男女全体执香相送;茅山道院道士约数十人,道服步行相送;八人抬绿呢领魂轿一乘,内供盛氏主牌;军乐全班,由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所送;盛氏灵柩,灵柩上盖着红缎绣花大棺罩,上缀合金顶,杠夫六十四名,均从北京雇来,步伐极齐整;送殡的马车、暖轿、肩舆百余乘,俱扎素彩,缓缓而行……
出殡队伍所路过的街道,沿途各界均设有路祭棚、路祭桌、茶桌、看台等。所到之处,无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上海人原本就喜欢轧闹猛,爱猎奇,这下来了如此声势浩大的盛典,岂能白白放过,所以不仅市区、近郊,还有从杭州、苏州等附近赶来的人,也为数不少。而沿途马路旁边的旅馆、茶肆、饭店和一般的店铺、游乐场所,更是乘机大做生意,排好座位,收取座位票。那些没有位子而愿意在街上挤来挤去的,可就惨了,人拥车挤不说,还要挨巡捕的棒槌,被挤掉鞋子的不知其数,至于呼妻唤子、寻哥找弟的失散者,更不知凡几。
整个队伍从静安寺路、南京路折入广西路、福州路,直达外滩,蜿蜒三里地之遥。先头队伍已经抵达外滩了,而老公馆里的后续队伍还未出完呢。送葬的队伍三人乘一辆马车,除了自家亲戚朋友,还有招商局、汉冶萍、电报局、慈善机构的队伍,浩浩荡荡……
江山暗骂晦气,领着手下马仔赶紧的闪人。
盛七小姐一身素白的衣裳,孝带束腰,坐在一辆马车上,掀起窗帘,刚好看到西服礼帽,叼着雪茄烟的江山,看起来是那么的俊朗、刚毅,双眼透着犀利的光彩,帅气程度丝毫不逊色大名鼎鼎的民初四大公子,反而多了一丝霸气。
黑风衣白围巾,举手投足间将男人的风度释放到及至。他一手刁一支烟,烟气一缕一缕散开。他另一手提着一把斧头,锋利的刃口寒光闪闪。这个可能粗俗的举动,在江山的身上,亦可视之为魅力。
她想起自已那日在盛公馆前小路边一时情动,心底一丝情焰又悄悄燃烧起来,骚动不已。但是在今天,父亲出殡的日子,竟然起了这样的淫念,着实矛盾、紧张已极。
…………
来到杨高路码头。
“砸!给老子砸!”江山不问青红皂白,下令道:“只要是老板的东西先砸烂再说。”
于是,150把斧头顿时在宽大的卸货场上猛劈猛砍……
老板问闻讯吓得不轻,忙跑出来给江山连连作揖,拉着哭腔喊道:“江老板!江老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你她妈的,”江山傲然到:“你的人打伤了我们的会员,我们砸了几件东西你就心痛了?难道我们的人还比不上你货物值钱?!”
老板脸色惶恐:“鄙人,鄙人实在是不知道有殴打你们会员的事情发生,我知道了是一定会管的。”
江山厉色道:“那好,老子不为难你!你把打人的工头交出来,再给这位受伤的兄弟500大洋医务费就没有你的事了。”
随着江山话音一落,四周那150把钢斧齐舞:
“把动手打人的工头交出来!交出来!!”
那老板急得是大汗淋漓,慌忙差人去找那打人的工头。
不一会儿,那位昨天还不可一世的工头,如今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如临刑前的死刑犯,早已是魂飞天外。
江山本来是想好好挫挫这位敢于口出狂言的家伙的,如今见他这熊样,算是失望透顶了。
该工头趴在地上,听任工人们摆弄。
江山觉得没有意思,在收了500块大洋后对老板说道:“今后凡属我们工会的人,任何人不得为难!只要让我江山知道了,管他天王老子,我也非得用斧头劈碎他的金銮殿。”
老板唯唯然送江山离开……
斧头帮的表现出来的强硬霸气,震慑得暗中观察的青帮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干预。
此事正巧被一小报记者目睹,第二天,一篇题为《江山“斧头党”出击,上海滩天昏地暗》的报道在社会上传开了……
可惜,江山又没能登上头条。
上海举城所津津乐道的是“盛杏荪大出丧”――这是一次不是国葬而胜似国葬的盛典!
民国第一土豪,盛宣怀于1916年4月27日,在静安寺路自家老公馆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盛宣怀的灵柩在老公馆停放一年半后的今天,才举办出殡仪式。
第二天的《申报》和《民国日报》,均以大块的版面报道了这次盛典,《民国日报》还以“大出丧见闻琐记”为题,作了一周的跟踪报道。同时还刊出署名“楚伧”的短评:“不哭盛宣怀而哭民国”,文中讲一个月前的民国纪念日搞得冷冷清清,如今盛宣怀大出丧却举城空巷,万头攒动,途为之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国民竟“轻视国庆而重视一人之丧如此”!
《民国日报》居然还不厌其烦地一一列举了当天沿途市肆的“座位”牌价:游戏场、新世界售八角,电梯九角;菜券及美大赠券均照加价;绣云天售四角,电梯五角;天外天距离稍远,而至其屋顶观者极多;先施公司入门仍售兑货券二角,而沿阳台除女股东们列座外,概不许开窗;酒家莱馆,西餐馆有售一元半、二元、三元者,中餐以包桌居多,即使是小饭馆,亦皆包出;菜馆则停止卖菜,专售座位券,有八角者,亦有一元者。戏馆方面:丹桂第一台虽仍开日场,但无甚看客,旋即停锣;其余各舞台日场仅售数十人。各种车辆,九、十点钟时,坐汽车兜圈子的人还很多,十一点之后,则人力车也不能通行了。各处巡捕,面对人潮汹涌,无不极力弹压,然而人如潮涌,“打亦不退”,而四马路(福州路)上的总巡捕房(现为市公安局),却破例独出一招,居然将二层楼临街的窗户打开,以此招待了数十位衣冠考究的贵妇人……
《民国日报》还说:盛杏荪出丧,柩行过处,一般商户莫不利市三倍!直到5日后,该报还津津乐道那些“见闻”和“琐谈”,可见盛家声势之土豪。
盛家女主人庄夫人的目的,应该说是圆满地达到了。
只是可怜了江山,又撞大新闻抢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