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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西林的岑家的一门三总督无疑是清末的一大异数,岑毓英被后人称为清光绪时期的中兴名臣、、国家栋梁,他儿子岑春煊“宏毅强干,硕学宏才”,深得朝廷信任,权倾西南,民国初年甚至还形成与袁世凯南北对峙的“南岑北袁”两大阵营的政治格局。
而这位岑毓宝刚成年就跟随他大哥南征北战,绝对是岑家军的核心中核心人物,只是上半辈子活在岑毓英这位名臣的巨大阴影之中,功劳都算在大哥的头上了,老岑挂掉了,他这个一心维新的大员又抗不过权倾朝野的北洋系人马,总督做了没多久就给李中堂硬是夺了位置。
一心维新的他琢磨着和自己的侄子搞新政,最后光绪倒台了,顺带他也受到牵连,杯具的是他差点成了岑家的罪人,而同样搞维新的侄子岑春煊却成了一方霸主、民国元老,秦铠琢磨到这里,微微一笑,“原来是岑大人,久仰久仰,早就听说了岑大帅帐下运筹帷幄可都是您的功劳啊”
这滇军上下事务的运筹可都是岑毓宝在操持,不过又能有几人知道,这会儿听秦铠的赞许,岑毓宝原本官面的笑容立刻生动多了,忙客套了几句,心中倒是对于这位大清新锐多了几分认同,看秦铠的眼光也是亲热多了,原来自己在外还有些知名度嘛……
秦铠与岑毓宝有说有笑的进入大帐,倒是让在大帐前迎接岑毓英收起了轻视的念头,他可是最了解自己对这个弟弟了,岑毓宝是他三弟,家中兄弟姊妹数人,也就这个三弟能力出众,绝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所谓打虎亲兄弟,自己可是深有感触。
岑毓宝并非那种善于官场应酬的人物,所以向来只在自己身后为滇军筹谋划策,而且自己的这个弟弟眼界不低,他们岑家权倾云贵,即便是封疆大员,也就是应酬一二而已,比如自己帐下这位清流颇为看重的唐炯,岑毓宝就完全看不上,多次之言这唐炯就一眼高手低之辈。
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和这位年轻十多岁的广东巡抚秦铠谈到甚为投机,这秦铠……果然有些手段,想到这里,忙带着唐炯迎上去。
秦铠、岑毓英互相介绍了一番身边随行的官员,听到岑毓英左后站着的50多岁的长须小老头就是张佩纶上表推荐的唐炯,秦铠倒也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唐炯现在是云南布政使,这官衔很秦铠一样,都是从二品的大员,这次领兵3000随大军进发。
说起来,这位唐炯唐鄂生倒也并非是无名之辈,他前半生最有名的战功就是长宁败翼王石达开,将石达开的西征军逼入绝地,不过到了中法之战时,这位颇有知兵之名的唐鄂生也是有些老朽了,带着几千滇军竟然屡战屡败,最后败绩累累,顺带把举荐他的张佩纶、陈宝琛几个给拖下水……
想到这里,秦铠倒是琢磨起来了,即便自己穿越而来,这唐老头估摸着也还是个老朽啊,现在清流一党虽然并非和自己穿一条裤子,但也是互为奥援,这可是自己在朝堂上唯一能争取到的声音,所以显得尤为重要,这唐炯倒是个大漏子
客套一番之后,秦铠只带着周瑞东进入大帐,而岑家军也只有岑毓英、岑毓宝、唐炯三人入内。
岑毓宝见秦铠介绍周瑞东之时,周瑞东以学生自居,此时双方并未谈正题,便先起个话头,朝周瑞东拱拱手,“周将军,听说你们护**与法国热交手多次,不知道对法国人的军队有何评价”
周瑞东看了眼秦铠,见秦铠眨眨眼,便起身拱拱手说道:“岑大人,这法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实属强军,巡抚大人曾经讲解过这泰西军队的优势和弱点,在法国人身上都有明显,他们战时不畏死,却常以黑人军、越南土著营为前驱,火器、火炮犀利,但战术并不灵活”
帐内几人都对周瑞东的评述颇为认同,岑毓英笑着赞道:“秦大人真是授业有方啊,依周将军言,那我越北有大军6万余,据险而守,法国人必然无计可施吧”
秦铠微微一笑,这老岑开始踢皮球了,竟然直接来试探我,不过这也正中下怀,他微微一笑,抛出个大炸弹,“岑大人,法军绝非弱旅,而且据我所知,法军统帅孤拔中将可不是个无能之辈,我观这山西、河内之局实在是一片败象”
此言一出,除了周瑞东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算是云贵总督岑毓英也动容了,他心中暗道,这秦铠还真是的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物,这淮军精锐吴长庆部坐镇河内,山西、河内都有坚城可守,再不济也不会一片败象……
旁边的唐炯到是先开口了,他是清流一党推荐的官员,事实上却与清流这些官员并不熟悉,另一位被清流一派推荐担任广西巡抚的老头徐延旭,其实也与清流并无瓜葛,这种奇特的推荐制度,无疑最终导致了清流这些党魁历史上的悲剧结果。
不过相对而言,唐炯可是正儿八经打过硬仗,他倒是更明白与法国人作战是难处,若是败了,自己可没好果子吃:“秦巡抚,依我看,虽然越北驻军有些各自为战,但是兵精粮足,就算是死守山西、河内,法国人想以两万人克复四万众防守的坚城,胜算也不高吧”
秦铠看了看唐老头,心中暗骂了一番,你丫就会做梦,何须两万法**队,若是法国人聪明点,估计把山西一围,你们这些分属不同大佬的军队立刻就会亡命逃窜,这会战最重要的就是同仇敌忾,问题主力淮军就在打小算盘,其他人马肯玩命那才叫怪了
只是,自己怎么可能把淮军的算牌摆到明面上来说,就算是有确凿证据那也是打死不说的,自己现在这情况去是夹缝里求生存,没到时候绝不暴露嘴脸……
“唐大人,这临兵决阵最重要的莫过于奋勇争先,敢问现在东线的兵马,可有哪路愿意奋勇争先?”
“秦大人,这越北的攻防的要点莫过于山西、河内、北宁这三角区域,我大军屯于此要冲之地,依靠坚城、火器,就算是法国人全力来攻,我想也能稳守无碍吧”唐炯对于秦铠的失败论调颇为不满,全力反驳。
这唐老头非但老朽、还顽固的要死,秦铠自然没有兴趣和他争辩这些,他眼光瞟过岑家兄弟,这两人确实一脸的凝重,这越北的布置就是一团浆糊,广东、广西、云南、淮军,再加上边军,还分为东西两条战线,各军都自有号令,两线也无配合。
这样的格局面对肆意进攻的法**队,无疑是个处处筛子的盘面,至于什么时候崩溃,就要看法国人的战术了,若是撞在石头上,那还能缓一缓,比如这次进攻永安渡口,就一脚踢在护**这块硬石头上了,法国人这都半个月了也没新动静,肯定是在筹划。
对于唐炯这老顽固,他自然没空去跟他辩驳,看了看这老头有些秃的脑袋,心中不免腹讥了一番,你这老头人又不聪明,还要学人秃顶,鄙视之
看到气氛比较尴尬,岑毓英忽然开口笑道:“秦大人,老夫听说你精于茶道,不若我们摆上茶具细品一番,也省的谈这些无趣的话题,如何?”
秦铠翻了翻眼皮,咱精于茶道,那猴子绝对是酒神啊,不过老岑可没长一副白痴像,此话大有深意,忙拱手笑道:“岑大人相邀,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的唐炯这会儿一脸悻悻之色,起身说道,“岑大人、秦大人,在下对茶道毫无兴趣,还有些事要处置,这茶我就不喝了,改日再来拜访秦大人”说罢拱拱手,出了营帐。
岑毓英拍拍手,两个小童真的搬上来一整套的茶具、桌案,岑毓英笑嘻嘻的摆起来功夫茶,小炭炉咕噜咕的烧的茶壶,他挑出一些个茶叶,要热水略一冲烫便重新滤去,等铜茶壶中开水滚烫之后,他忽然揭开铜壶盖子,看了看茶壶。
然后又看了看秦铠,替他倒上半杯新茗,一语双关的说道:“秦大人,我这壶不过是两杯水的量……只可一人一杯啊”
老岑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与这个南洋大臣也是初次打交道,看起来这位大清官场的新锐倒是个精明的人物,有些话说一半也就可以了,很显然,这越北的之战,若是有了好处,他这个云贵总督自然不能落下,这话里头的意思很明白,有了好处咱要一半
秦铠神色如常,举起茶杯闻了闻,若有所思,果然是上等好茶,这茶香沁入心脾,让人有种十足的享受之感,不过对于他这种只喝最普通浓茶的家伙来说,也是难道感受一番,他微微一笑,立刻接上他的话头。
“岑大人的茶水果然雅致的很,平日里我只爱喝苦茶,今日倒是有幸一品大人的茶艺”咱们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若是有好处了,各取所需就是……
两人哈哈一笑,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品茶的事业中去了,随着几倍茶水下肚,两军也达成了某些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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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年的夏天,对于东京的太政官来说,无疑是一个寒冬,在海军遭受致命打击后,接下来的赔款数额也让太政官头痛了一会,明治维新十余年的快速发展,小小的日本国财政收入在今年已经膨胀到5300万日元(折合约3300万两白银)。
这相对于地大物博的大清国的年税入8100万两白银,日本目前的税入是少了不少,不过考虑到这个陆地面积仅有清国三十分之一、人口不足十分之一的情况,这样的税入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这次的赔款支出超过350万两,而相对而言,其他的条件完全算不得什么
但是岩仓具视与伊藤商议后,决定继续保持目前的行政和军事投入,为补足缺额,同时加征土地税,在这时代,随着工商业的大规模发展,日本的工商税入在政府收入中的比例逐步提高,已经渐渐接近土地税的额度,但是,日本的土地税的增长程度丝毫不亚于工商税。
经过14年的维新,土地税在政府税入中的比例已经降低到50左右,但是土地税的实际额度却已经翻了几倍,在目前依然是日本税入第一个税种,而农业产品中很大的一块产业就来自于桑蚕养殖。
桑蚕养殖业的扩大,同时又大大推动了日本缫丝产业的发展,但是日本刚刚兴起的生丝产业有着与庞大邻国类似的问题,庞大的产能却没有相对应的内部需求,所以这生丝的价值和价格完全取决于大量消耗丝绸的欧洲、美洲
今年的生丝价格突然有发生了10的降幅,这对于将生丝产业做为帝国最大创汇产业的日本来说,无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住友财阀下属的十余家缫丝厂还是全力加工生丝,商人的观点很简单,怎么能赚取更多的钱,就怎么做,所以,增加生丝产量无疑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但是今年却碰到了一个让住友家头痛的问题,在国内的鲜茧市场上忽然多了一股子庞大的势力,日本在这些年推桑蚕业是大力扶持,所以在国内的鲜茧市场竞争可谓是十分惨烈,这道理很容易理解,毕竟国内对鲜茧的需求优先,过剩的产量造成了单价的极为低廉。
此外,而日本国内手工缫丝的产业几乎为空,一则生产生丝质量差,远远达不到中国手工生丝的质量,从而使得大财阀控制的机器缫丝厂成为了这些鲜茧几乎唯一的出入,而住友财阀又不是开慈善的,又大肆压低鲜茧价格……
大阪城内,在城西的港口区,这边在洋行里做事的日本工人都知道,那家瓦西洋行是英国商人开的,生意做的很大,几乎所有的产业都有涉及,而且生意最好的成衣产业、生丝收购都是这家洋行经常的业务。
但是很少人知晓,这其实在马尾海运在日本的有一个影子公司,直属杜平主持,而公司的老板史密斯兼职经营,他可整天惦记这他日后可能拥有的1000股权,所以这两年来干的特别的卖力,今天以他的名义召集了各地的负责收购鲜茧的经理和掌柜。
分派下去的任务早就开始执行起来,在各个日本的生丝小商贩之间,早就流传开了,有西洋商人看中了鲜茧的市场,现在正是旺季,仅仅一个星期,瓦西洋行就在以低于中国市场价格30的价格收购了超过2000担的鲜茧。
发起这次的鲜茧收购战略,那是负责这边的杜平策划了许久的事情,早些时候,河桧的缫丝产业办的风风火火的,除了7家直属于马尾海运的大型缫丝厂外,甚至还出现了当地的商人试图了解缫丝产业,让这些商家望而却步的关键因素就是机器。
对于鲜茧的巨大需求,当然也可以从大清国沿海的桑蚕产业发达的地区去满足,但是一则中国民间手工生丝产业十分的发达,这种需要极高手工技术的产业,在日本是完全不存在的产业,日本民间,即便是借助手工机器,也只能达到很低的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日本鲜茧产业的普遍廉价,所以杜平开辟了许多附生在瓦西洋行的日本商行,但是核心的业务却只能由自己亲自处置,而通过这些分支机构,又把收购的范围扩大到更大的日本市场上。
今年鲜茧的收购量一下子就比去年摸高了一倍,杜平已经从这些分支商行了解到,住友那几个产业与生丝密切联系的财阀集团已经开始应对他们对鲜茧的采购,略微提高了收购价格,这也是争夺市场的常用手段。
不过这一点上,他们早有对策,依照他们的价格提高1左右的价码继续收购鲜茧,而且瓦西洋行已经在大阪新建了一家中型的鲜茧处理厂,确保这些鲜茧经过第一步处理后在送上马尾海运的船只。
从广州秦教官那里发来的消息,广州新增的缫丝厂已经突破到了20家,虽然使用的是并非河桧的20线缫丝机械,但是相比日本住友家的法国机器,确实更为先进,而这部分产量一部分可由国内市场来满足,但是更需要的是想现在这样海外掠夺性的采购生产资源。
价格是决定一切的因素,算上马尾海运的运费、鲜茧处理费,依旧能比国内鲜茧价格便宜1成,杜平做了一项仔细的调查,同时花钱从日本太政官的一名官员那里了解到一些日本生丝产业的数据。
现在倭国全年的鲜茧产量多大5万到6万担,而这几万的产能在马尾工业体系里,完全是可以被消化的,这更促使了杜平要打这个价格战的决心,没多收一担生丝,经过加工后,生产出来的高档生丝和丝绸,一样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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