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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跟着起哄的人,或许是平日里嫉妒她与江亦枫关系的人,或许只是为了看好戏。
原本舒离并未当作一回事,只是想着怎么补救眼前的节目,却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真有几分尴尬了起来。
跳舞是她的专长,曾经也是她的职业,她自然不会惧怕表演。
但是穿着这样的精致,剪裁贴身的长礼服,跳芭蕾么?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舒晴一口一句,啊,舒离姐姐是专业的芭蕾演员,国际一流舞团,皇家芭蕾学院毕业……
哪里有放过她的意思?
舒离暗暗蹙了蹙眉,面上只是淡淡一笑:“怎么好意思献丑。”
“舒离姐姐你太谦虚了,你可是专业的,怎么会是‘献丑’呢……”
“对啊,舒小姐就不要再客气了,我们这都等着瞻仰您的风采呢。”
舒离被他们一群人围了个严实,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若她不跳上一段,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也罢,难道她还怕了他们不成么?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极具魅力的声线:“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么?”
这个声音那么的熟悉,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日日夜夜的就在耳畔。
舒离转过脸来,就看到了他棕褐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眸,他朝她眨了眨眼睛,睫毛长而卷翘,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微微扇动,似乎带起了一阵轻柔的风,将她有些局促不安的心,吹得清爽而舒适。
兰斯,他怎么会在这里?
未等她回答,他就牵过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后面的DJ连忙会意,重新放起了音乐。
他们是合作密切的搭档。
从第一个音节,他的第一个动作,舒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是专业的芭蕾舞者,但是会的却不仅仅是芭蕾。
今夜他们跳的是桑巴。
桑巴是属于拉丁舞,节奏轻快的音乐,热情奔放的舞姿,是一种极具欢迎的国标舞。
黑色的长礼服紧紧地贴着她的腰线,后背镂空的设计,露出了她脊背绝美的线条,裙摆虽然有些拘束,但是侧边高叉的开口,在她每一次旋转与抬腿时,让她秀丽修长的腿,完美地呈现。
桑巴作为起源于巴西的舞蹈,常规比赛时,舞者都会将身体涂成古铜色,但是此时舒离黑色的礼服之下雪白的肌肤,如同裙上的珍珠一样洁白光亮,美得令人眩目。她的气质清冷,原本热情似火的桑巴,经她一跳,竟带着冷艳的性*感。
国标舞在名流圈里也不罕见,事实上在场的许多太太小姐,平时闲来无事也会去学学国标,培养个气质什么的。
但正因为懂,因为了解,才看得出这其中的好。
每一个定点,旋转,精准而流畅。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高跟鞋撞击在地面上如同轻巧的鼓点一样连绵不绝,两人虽然并未事先演练过,但是曾经是那样亲密的搭档,仅凭对音乐的理解,对互相的了解,就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群人看得已经忘记了赞叹,过了许久,才有人轻声感叹:“到底是职业的,那些参加国标比赛的,看起来也就这么回事。”
却又拉不下脸来夸奖舒离,就只好把话锋放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这帅哥是谁啊,看起来像是个混血?”
“可不是么,人长得俊,舞跳得比我国标老师都好,估计也是个舞蹈老师吧?等回头我们去问问他在哪教课,我们也去schedule个oneonone。”(约个一对一教学)
几个贵妇说着就窃笑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那个谁嘛,我前几天还去看他的演出来着,在中正大剧院,是跳芭蕾的,叫什么来着……”
“兰斯道尔。在芭蕾圈很有名的,伦敦皇家舞团的台柱呢……”
周围的女人惊得有些合不拢嘴:“那他怎么在这……”
“他之前好像和舒小姐是搭档……”
“没想到舒小姐……”
这话不用说下去,大家心中都有了判断。
能搭档皇家舞团的明星演员那是什么意思,就算两人水准有所相差,但也绝不会太多。
更何况此时两人合舞,她才是更加耀眼的那一个。
舒晴拳头紧握,她本是想让舒离难堪,却没想要又再一次成就了她的风头。
其实舒离的心中也极为震惊。
虽然听丽莎说过兰斯跟随他们舞团一同到C市巡演,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看到他。
“你怎么会在这?”
“离,我是来带你走的。”
舒离沉默。
她本以为跟丽莎说明了她和江亦枫的关系,丽莎会将之转告,让兰斯打消这个不切合实际的念头。
“走?去哪?”舒离淡淡道,语气中却听不出疑问。
她还能去哪?
“跟我回伦敦,离,你应该属于舞台,而不是……”
兰斯话说了一半,就收住了口,但是舒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艺术家有艺术家的清高,兰斯尤其是如此,最看不上商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所谓名流身上的世俗之气。
“离,你跳了大半辈子的芭蕾,就这样放弃么?”
舒离哑然。
她六岁开始学舞,芭蕾从来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尤其是五年前那场事故之后,也许是为了逃避,芭蕾就成为了她生活的全部。
可是如今……
“钱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等你父亲病情稳定下来,我们就接他到英国,相信我,离,comewithme。”
舒离苦笑。
如果可以从舒氏,江氏,这一切明争暗斗,羞辱与伤害中甩手走开,回到那个只有音乐与舞的地方……
舒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心动了。
但是她也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她走了,舒氏又该怎么办?
芭蕾曾经是她的梦想,但舒氏何尝不是承载了许多人的梦想和期待?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一舞终了,掌声如雷。
群众看得并不过瘾,人群中呼唤着再来一曲,音乐却忽然转了风格。
不再是桑巴的轻快,而是柔而舒缓。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女伴。”
“就算是跳舞,也应该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