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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京城里的人是如何议论魏北悠的,那你就不会奇怪魏府里的人眼光怎么会变得那么恭敬。
“听说了吗,魏府的那位嫡小姐在秋饮会上大出风头呢。”
“我知道,四皇子似乎对她青眼有加啊。想四皇子可谓我大燕第一少年天才,竟然以诗相赠。或许那个传说中的第一恶女,没有那么讨厌。”
“当然啦,我可见过的,那姑娘行止有度,一看就是大家小姐。”
“娟儿,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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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太后何等宠爱四皇子长幸,就不会奇怪太后为何会让一个恶名在外的姑娘来参加她的千秋寿诞。
四皇子由太后的侄女前皇后承禧亲生的,太后本就喜欢承禧,这孩子又长得像皇帝的孩子,加上这孩子天性聪慧,却身体纤弱,就越发惹人喜欢和怜爱。
不论地方或者朝臣上贡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太后总要先让宫女挑那最好的给长幸送过去。有了什么玩物,也要先给长兴把玩。前年宫里有场晚宴,长兴却突然病倒,太后当即撤宴直奔长幸的府邸,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守了一夜。
若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以太后这样的身份,派个太医去也就罢了,何必躬亲呢?
魏北悠琢磨着应该是那个好事的四皇子长幸在太后面前嚼了她的舌根,太后才会召她进宫陪伴。否则,朝臣那么多,子女那么多,就算魏以廉官高位重,太后也不一定能想到她。况且,前世这个寿诞可跟她一点儿瓜葛也没有。
太后寿诞,普天同庆。从两个月前宫里就开始准备,朝臣们自然也早就开始打算着赠与太后的贺礼。先前魏以廉还把魏北悠叫过去问,魏北悠自然对他没好气,但仍是回答了一堆中规中矩的答案,结果被魏以廉一个冷眼瞪了出来。
如今,魏北悠苦笑,就是魏以廉也没有想到吧,这趟宫中赴宴之行,还要加上一个她,可算是超出计划之外了。
从午后魏北悠就被魏以廉敕令好好收拾自己,于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阳给她梳妆打扮。
“小姐,这次可不能穿得太素净了。太后的寿诞,太素净了容易惹祸上身。”春阳给她穿上花纹反复的三重衣,又配了枝贵重的蝶钗,还要再给她添花的时候,魏北悠按住了她的手。
“太过艳丽反为不美,我尚未及笄,如此招摇恐惹人非议。”
“小姐说的是,幸好安彤小姐和杨家的小姐也去,小姐就在她们身边,也好有个照应。小姐,皇宫又不比四皇子府中,您可一定不要到处乱走。”春阳慎重地嘱咐道。
魏北悠点头。若是在四皇子府中,她老老实实地待着,确实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今日也不必去参加太后寿诞了。
然而她和春阳都知道,太后寿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处理得好,没准儿就是谋划下一步的契机。
坐着辚辚马车,一路从皇宫侧门而入,跟随漫长的车队进入宫中后,在崇阳门下来。入眼的都是朝服,这些官员有带着内室的,也有带着孩子的,看官服品秩都在正五品上。没有随身同行的妻儿的官员则普遍品级都低一些,当然也不排除例外。
略等了一会儿,就有公公过来引众人进入宴会场。宴会设在保和殿之前,魏北悠随魏以廉进入殿中,一路看一路惊奇。皇宫果然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步步生莲。在众人一堆哇哦呀咦的语气词中,魏北悠也不怕显得特别乡下人,眼睛左右看着,身体却还问问地朝前,脚下步子不急不缓。
怪不得世间人皆欲往这笼子里钻,若是贫苦人,则连皇宫的吃食、衣着一辈子能看上一回也要在梦中笑醒,若是富贵人,则人心之欲无穷,皇宫无处不透出“我比你富贵的多”这样的信息。
这时候,天下将乱。
魏北悠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向面前的保和殿。皇宫中三殿在纵轴线上贯深而去,主殿为太和殿,顺次为中和殿,保和殿。平日里上朝议事都在太和殿,宴饮和处理文事则是在保和殿。今日殿内比旁日更显富丽堂皇,几只雕琢的凤口中衔着硕大的夜明珠,加上烛火,把个殿内照得如同白昼。
今日祝寿分两列座次,一列为文官,以杨瑾瑜为首;一列为五官,以云镇为首。座次从大殿之内一路延伸出去,坐的满满当当。魏北悠随魏以廉在文官列坐下来,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她也就趁机借着人们的身影遮挡往上位看去。居高临下的龙椅上自然做的是皇帝,皇帝越有四十多岁,长得不赖,人到中年却因为浑身的贵气颇显不凡。皇帝身边各有两张椅子,一张上坐着现在的皇后宁慧,另一张上不消说就是今日的正主太后了。
太后身边有两个人陪伴着,笑着说些什么,魏北悠细看之下微惊,竟是四皇子长幸和安彤。四皇子便罢了,安彤能得太后如此亲眼,实为难得。
心里替安彤高兴,自己也有些与有荣焉,魏北悠笑了一下,视线转移到对面座次。“文瑾瑜,武云镇”,她已见过了打量过杨瑾瑜,今日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她自然还想见识一下云镇。更何况,刚才她就觉得有道目光一直从哪个方向看过来,专注地看着她。
微微侧了侧身子,从魏以廉的肩膀后偷眼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星子般的眼眸,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如同宣纸上晕开的浓墨一般,深邃而又明净。有点点的喜悦从乌黑的瞳仁里向两侧扩散,一点点溢出那双眼睛。俊朗的少年浑身武者气息,身着铠甲,泠泠的冷光在大殿内显得那么威武却不突兀。
殿内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魏北悠发现,她对这个少年是有印象的。陆府的聚会他有一段时间每次必到,却总是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后来他突然间就不再出现了,众人也不甚在意,更何况心眼里只有青岚的魏北悠。然而此刻细想来,却觉得这个人面目如此熟悉,似乎……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
无数回忆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魏北悠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徒然地放手。魏北悠几乎有些不敢对上那眼睛里深藏着的火焰一般的情感,连忙转过眼去,却撞进吭哧吭哧笑得高贵冷艳的云夫人眼中。她眸子里笑意满满,嘴角却保持冰冻状态,看着她全是调侃还有戏谑。
怎么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心头有一瞬间火辣辣的,魏北悠控制不住地转头再看那少年,见他仍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好似不曾从不曾转目,心头的火烫立刻一路顺着身体表面的酥麻到达脸上,添了一层红晕。
魏北悠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去。
云夫人在他边上,联想云夫人那日所说,“我家小子说看上你了,我就来看看,”“你是怎么让云驿……”,那这少年将军难道就是云夫人的儿子云驿,也就是那日在街上拦她马车的少年?
是了,坐在武班第一位,又有云夫人在侧,身份便不言而喻了。只是不知,云镇到哪里去了?难道,没有回来?
几番思绪,让魏北悠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红云也褪去了一些,但脑子里却萦绕着少年的“莫再跟那些人争些什么,等我回来,我必护你一世周全”。魏北悠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赶紧逼迫自己忘记,却又一遍遍回想着云夫人那句“我家小子说看上你了”。
魏北悠懊丧不已,好歹她前世死时也已十六岁了,况且从青岚的教训上她也告诉自己这一世决不能轻易将一颗心交付出去。可如今这种内心的不安和焦躁,竟和前世第一次见到青岚时仿佛一样?
几道探究的目光扫了过来,魏北悠霎时脸色刷白,头脑里只剩下了警惕。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回望过去,见四皇子凑在太后的耳边说着什么,太后和长幸的目光都转过来,落在她身上。魏北悠挺直腰板,只觉得后背都在渗着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但她能感觉那道目光里质疑的因素占了大半。
她真是糊涂!在这种地方走神!
正要低下头去,却突然见四皇子对她笑了一笑,太后的神色也平和下来,似乎被长幸说通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魏北悠不敢多看,也不敢多猜测,赶忙低下头做乖顺状。
这时候,大殿上安静了下来。
杨瑾瑜首先站出来致寿词,“古有三皇五帝,时天下呈平,百姓宁定。今吾主……”
祝寿词无非是先赞一通皇帝,转而赞一通太后,最后说“太后圣寿,实乃黎民之幸,我大燕之幸,天下之幸”云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高呼,叩首。魏北悠也跟着跪拜下来,这次不敢走神,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就见那少年长身玉立,以武官身份行抱拳礼,朗声道:“承太后记挂,家父在边关对着皇宫方向磕了一个头,父亲说他不能回来给太后祝寿了,让云驿待其献上寿礼,寿礼就是边关的宁定。愿太后身体康健,洪福齐天。”
魏北悠微微扬扬嘴角,这文官武官从祝寿词中一目了然。杨瑾瑜的祝寿词自然是引经据典,掉了一地书袋子,而云驿的寿词则简洁明了,甚至带了一份霸道。
幸而人太后喜欢云镇那臭脾性,也喜欢云驿,当即笑着应了,还道:“今年哀家一定不会收到比这更好的寿礼!”
魏北悠默默地想,没准儿是云镇懒得参加这种宴会,又懒得准备寿礼?他那种性格,魏北悠这样想完全有理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众人再拜顿首。
后又有太子为首进了第三班,总算是凑齐了三叩首,众人也得以坐下了。殿内热闹起来,宫里专用的伶人翩翩进入殿中起舞,魏北悠也总算是舒了口气。
为官为臣实在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