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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越老夫人哭了一场,越氏的情绪开始慢慢平稳下来。越老夫人又唤了自己一手栽培的春阳过去问话,听春阳的意思倒对这个外孙女儿的聪敏很是满意,越老夫人思及自己见到魏北悠时那股亲近,也觉得惊奇。
她上一次见到魏北悠时,这丫头不过才两三岁,对她却不甚亲近,到了越府还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争玩意儿争得不可开交,那时只当是年岁还小。没想到过了几年,魏北悠的名声倒在整个京城都传了开来,越老夫人也就没耐烦再去管这个与自己不亲近的孩子了。
此番见了,倒是大不相同了。魏北悠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她能真切地感觉到这孩子对她有一股依恋不舍之意,像是再见不到了似的死死抱着。
唤魏北悠过去,越氏一脸爱怜地把她叫到身边,听越老夫人训话。越老夫人提点了几句,越发觉得这孩子还是懂些个礼数的,未必就十分聪慧,但胜在勤勉,若是好好教导,也不会失了大户千金的风范。当即又传春阳和冬年私下里交代,然后才和越氏抹泪分别,回府去了。
“小姐,已经三更了,您还不休息?”冬年从外间的小榻上醒过来,揉揉眼睛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只是朝着自己这边好像被挡住了,那边亮这边昏暗。起身走到魏北悠身边,见那气死风灯朝着小榻那边遮了一块厚实的布巾,心下微微泛暖。
魏北悠神色间倒无多少倦意,反倒异常专注。笔落在宣纸上,口里默默地记诵着。见冬年起来,魏北悠放下毛笔,微微笑了笑,“姑姑醒了?”
冬年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倒比小姐先睡着了,小姐莫怪。”
“不怪不怪。姑姑,听春阳姑姑说您的一手字写的是极好的,您过来看看悠悠的书法可有长进么?”魏北悠笑着冲她招招手,把她拉到身边去。
冬年走过去,却冲着摇了摇头,“要说书法,冬年写的可是最差的。春阳写的一手的簪花小楷,那可是越老爷都称赞过的。而夫人就更厉害啦,可以两手同时写不同的字体,并且写的是不同的文章,分毫不错。”冬年两手悬腕比出握笔的姿势,神色间极为敬佩。
“真的?”魏北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瞧她前世过的多悲哀,自己血亲的娘所会的绝活,她竟然分毫不知。
“当然是真的。小姐,夫人可是越府的嫡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若是小姐能得夫人手把手地教学,当然最好。”冬年认真地说着,又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只是夫人要管着偌大的魏府,却也分不出身来把一身的风雅绝学传给小姐。终究是误了小姐。”
魏北悠灯光下的脸上染上点点温暖的笑意,浑不在意地说:“娘亲却比悠悠聪明上许多,就是娘亲来教,悠悠也未必能学会。莫若学习皮毛,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出乖露丑就行。”
冬年低头去看魏北悠的字,又翻到前几页去看,欣慰地点点头,“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学的晚了些,进度却是不差的。更何况哪家的大小姐又有小姐这般勤奋了,依我看,小姐的字和她们相比,必定好得多。”
“姑姑又没见她们的字,怎知悠悠的又比她们的好了?”魏北悠一听憋不住笑,看着冬年一脸的肯定促狭道。
“真是,人家说小姐的好,小姐还来笑我。”冬年也是笑了,却还打着那委屈极了的腔,装出一副不依的样子来。
深夜的魏府小院里,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来。
“小姐莫说冬年有意赞你,小姐的进步冬年和春阳都是有目共睹的。您也莫不信,冬年和春阳都暗自惊奇,小姐手底下的功夫精进的速度让冬年和春阳都不敢出去说,生怕吓着旁人。尤其是女红,那新奇的配色可不是春阳传授给您的,您瞧瞧您学了一个月绣出来的帕子,老夫人多喜欢啊。”冬年生怕魏北悠不相信,一边说还一边点头表示诚恳。
魏北悠微微耸了耸鼻子,露出个调皮的神色,“真就如此惊如天人了?”
“可不是。也就小姐您老觉得自己笨,老说比不得谁聪明,冬年和春阳可从没这么觉得。小姐百天抓周的时候还抓了绣线和书本了,这可是天生的,做不得假。”冬年一板一眼的,满脸认真。
“哈,那可真要借冬年姑姑吉言,晚了旁家小姐几年才开蒙,若能补及,也是上天在相助了。”魏北悠眉眼露了一丝虔诚,看着冬年默默道。
冬年心里一丝淡淡的疑惑一闪而过,只当魏北悠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半成,实际上仍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天赋的,也就没怎么在意,继续劝说道:
“小姐也莫要着急,女子的学识深浅本也没什么要紧,小姐还是将那女红再精进些,可莫要懈怠了。”
魏北悠微微一挑眉,并不反驳。冬年和春阳二人的意见是相左的,冬年的思想总要传统些,希望小姐多学些礼仪女贞,专精于女红。而春阳虽然绣工极为精美,却并不看重女红,反而一意督促魏北悠的学识。心下思量,有这二人相辅相成极好,冬年所坚持的女红正是魏老夫人喜欢的,而春阳所力导的才女,是魏大爷所赏识的。
倒也没必要争出个高下优劣,魏北悠微微一笑。让冬年帮她磨墨,她继续专心于写字。写字的时候她便全心地进入了另一个境界,那里无忧无扰,无需思虑。与其说她在焦急地想要赶上其他同龄小姐的学业礼教,倒不如说她因为重生,而享受这个过程。
笔尖流淌过去的黑色墨汁印染进宣纸细微的纹路里,看它慢慢地绽开,然后形成圆润的弧度,魏北悠便觉整个心都融化进了那每一个黑色的字眼里,心神全然地宁静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冬年放下手里的工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开门。
春阳端了一个小煲进来,一见是冬年开门,不由露了一个好笑的表情。冬年杏眼儿大睁,瞪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小煲,首先转身进内屋。春阳闷闷地笑了两声,关了门也跟了过来。
“小姐,小姐。”冬年唤了两声,把魏北悠从入定的状态中焕醒过来,笑着道:“夜深风寒,小姐喝些参汤暖暖再写。”
魏北悠闻声应了,“谢谢冬年姑姑。”
春阳走过来,一边帮魏北悠把字帖书本收起来,一边对着魏北悠哀怨道:“哎,有些人啊,真是借花献佛,多多益善。只是可怜我这在厨房守了半个多时辰的人,腰也酸了,眼睛也疲了,到头来连句谢也没落着。”
魏北悠嘴角露笑,也不吭声,只当没听见,低头喝汤。
冬年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愤愤道:“哼,不就是一碗汤么,倒像是有多大的功劳。我这就把小姐刚刚那句谢还给你,可满意了么?”
春阳当即笑得狠了,弯了腰指着冬年道,“你啊,真是越发能说道了。”
魏北悠也笑得脸差点搁小碗里去,拍了拍胸口,才抬起头来对春阳道:“娘亲还安稳么?”
“唔,今夜睡得晚了些,但睡下后还算安稳,只醒了一回,秋叶伺候了水,又睡下了。”春阳神色也有些放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就好。”魏北悠喝着参汤若有所思,半夜里也没人跟她去纠结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当即又摇了摇头,“只是娘亲让姑姑们跟在我身边,我瞧着夏鸣和秋叶两个却是不得力的。”
春阳和冬年何尝不是这个担忧,听魏北悠提起,也沉默了。
“春阳姑姑,您瞧着夏鸣和秋叶两个如何?”
春阳看了一眼魏北悠,了解了她的意思,考虑了一下回答道:“夏鸣和秋叶应是没什么外心的,只是秋叶是后来跟了夫人的,对夫人的脾性还未摸透,自然力有未逮。而夏鸣则是老夫人给夫人的,原本就是大丫鬟,难免恃宠而骄,怕不得压一压,方能制住。”
“我也是做这个道理。”魏北悠应下了,也不再说些什么,心里自有思量。
“小姐,《声律启蒙》您可全记下了么?”春阳望着一堆厚厚的纸张,暗暗欣慰。
魏北悠点了点头,“全部记下了,春阳姑姑讲的浅易,悠悠要是再记不住,那真是蠢笨了。”
“好,那明日我们便开始学习诗词。”
“嗯,全听春阳姑姑的。”魏北悠擦了擦嘴,应了。
春阳望着她听话懂事的样子,和冬年交换一个笑容,两人脸上都是宠溺的笑意。
经那一顿打,小姐当真是如那塘中的藕荷,涤净了那附着着的些许污泥,全然地干干净净恰似那佛前一朵白莲花了。
“小姐,五月初八便是大爷考校功课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小姐可莫要懈怠。”春阳叮嘱道。
“嗯,悠悠知道。”魏北悠眼睛里一抹奇异的亮光,她知道,她不能有丝毫的放松。这府里的人丁虽寡,阴谋奸计却不曾少了半分。
更何况刘姨娘已经怀上了一个孩子,别人虽不知,她却知这是个男孩。如果她还不有所行动,那便真是要坐以待毙了。
妾室怀上了孩子对娘亲是不利,但或许又是有利的。刘氏怀孕,爹爹绝不会在此时纳妾,因而这漫长的十个月,若是爹爹受不住,必会重回娘亲身边。
而她这时候,只要乖乖巧巧,偶尔卖弄这两个月学来的东西,帮娘亲把爹爹留在身边就好。只要娘亲也能怀了大房的男孩,那便是真正的大房的嫡子。那便任谁,也不能动了娘亲去。